第一百四十四章 或許同病
“我還有事，先走了，他也來了，這個問題，你問他本人吧！”劉信函忙站了起來，對著母先明十分愉快地說道：“再見。”
母先明看著劉信函一副正經八百的模樣又急又快又禮貌地離開，就懷疑他闖禍了——而且，這家夥的眼睛根本沒有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他看不到的遠方……
他一扭頭，看到白悠悠的眼神，就瞬間明白了，他的預料不假。
那一瞬間，他突然也很想跟某個人說：“我先走，再見。”
“所以，你們是計劃好的？”白悠悠像是問句又像是陳述句，那聲音裏另外的味道讓母先明感到寒毛直豎——他確定，至少在她認為的範圍裏，她是喜歡他的，所以這段時間，他總是忙自己的事，按照自己的心性任她跟這劉信函建立親密關係，她也沒有真的有什麽情緒波動——這當然是，有感情濾鏡的成分。
按照動情之後產生的催產素持續的時間，他以為，至少她還會帶著這濾鏡看他好一陣子，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這讓他對那篇關於催產素的論文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和埋怨。
“他說，讓我提醒你，或者警告你，無論什麽方法，隻好能讓你在家裏呆著，不要管那件事就好。”母先明隻好如實說道——他十分明白，他現在若是撒謊，糊弄她，那麽他在她這裏，就失去信任度了：“但我覺得，你本來是懂這個的，而且你肯定早發現了異常，為了避免產生更大的混亂，而且又是以這條巷子為中心，你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與其阻止你，不如襄助你。
但是直接幫助你，比如像他一樣跟你查找故障，隻會讓這家夥的遊戲越遠越大，牽連更多的人，所以我在跟他配合之下，決定暗中觀察。
沒想到第一晚就發生了……
我相信你，對付那個家夥，完全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你對藥物沒那麽敏感，大概是你聞慣了火藥味，對別的味道不會那麽在意……
劉信函根本沒有睡覺，他還命令他的同事都候著，隨時行動，他還設計了幾個方案，看得我頭暈……
那家夥一行動，他就啟動了他們的方案，以他們那個委托人的名義，聯動了警方，不然你道，為何警察能直接到診所來？
且還知道我的來曆，還那麽信任我，且還知道要抽血，什麽工具都準備好了……
這次能取得證據，最重要的是，你能應付那家夥，而且身體特別好，而且……”
“我是小白鼠，就對了。”白悠悠打斷他，下了結論。
“呀，公平一點，他應該勸過你，不要入局吧？且無論我們如何勸，你也必然會入局吧？你做你的事，我們配合你，還能將那家夥繩之以法，你不覺得，很完美又不失人性嗎？”母先明很認真地辯解道。
“別有用心的陷阱，得到的證據，會有法律意義？”白悠悠睨著他問道。
“這個他是專業的，剛好卡在邊界點以上，他白天就作為對方代理人來模擬審視他可能得到的證據，發現無懈可擊，甚至，他可以做得更過，但是他並沒有。
不過，他最滿意的一點是，那家夥傷得很重，而且他沒想到你身手那麽好……”母先明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她臉上的怒火，忙改口道：“當然，這是別的部門沒配合好，比如這裏的應急設施，比如應急照明，應急的巡邏人員，且那家夥已經是慣犯，而且住得離這裏那麽近，我們這條街，在他的舒適區的邊緣，警方都沒有派人跟著他……
這司法係統跟社會公共設施，都有待改進……
”
“少給我扯那些……”白悠悠翻著大白眼：“這世上哪裏有完美的司法係統，完美的社會公共設施啊？我是質疑這個嗎？我是覺得，他病得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且他已經犯了案，為何沒有精神鑒定結果？
若有精神鑒定結果，他為何還沒去醫院……”
“這個問題，大概聽劉信函說過，對方律師堅定地稱自己的委托人沒有精神疾病，完全不用接受心理診斷跟治療，而且舉出了各種證據，且那家夥接受了相對簡單的心理谘詢，竟然十分正常，而且心理評分很高。
所以，之前是暫時沒有人有辦法，把他弄進醫院或者監獄。”
“會模仿正常的人類生活，且能規避心理谘詢，且發作的時候，癮症非常明顯……
隻能說明，他服用了鎮定劑之類的藥物，或者他是多重人格障礙，跟我一樣。”
白悠悠的話，母先明沒有沒有反駁——而且，那家夥多重人格障礙的可能性更大。
白悠悠出院，身體各項指標，十分正常。
她回到書店，重新打掃，然後開業，神色如常。
母先明會一天飄過她的門口兩次，那劉信函一早一晚也是從她門口飄過，而且提著一堆資料。
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直接走進書店，對著趟在躺椅上的白悠悠說道：“把那家夥送進去了，那家夥無可抵賴，認罪了。
而且他不承認他有精神疾病，加上對我委托人的傷害過大，所以被判了有期徒刑三十年。
你的案子，我委托我的老師來接手，他是一位我十分尊敬的律師，希望你能安心地跟他溝通……”
“這是刑事案件，為何是你們這種律師做原告代理人？”白悠悠問道。
“刑事部分，檢方搜索不到起訴的證據，隻能從精神層麵，經濟賠償層麵，這屬於經濟案件，走的民事。
但是因為是刑事刷下來的特殊案件，所以雖然是民事案件，但是流程比較快。
且那家夥並不上訴，便由此定案。”
“我的案子，先撤訴吧，我不想走那個流程……”白悠悠說道。
“為什麽？”劉信函十分驚訝：“你若不維護自己的權力，對罪犯就是放縱，若他在裏麵表現很好，提前釋放，出來禍害別人，你那個時候，要如何自處？”
“因為，我並不適合作為原告。”白悠悠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懷疑那家夥有多重人格障礙，或者他是極度高智商的人，能那麽完美地掩飾自己的人格……
反正，我是做不到。”
“你這話……”白悠悠的話讓劉信函困惑不已。
“因為我也是多重人格障礙患者，最近沒有發作。”白悠悠說道：“你大概需要證據，有兩個：你看見的吃冰淇淋的我，不是這個我；你看見的跟同學們喝酒的我，也不是這個我。
或者我這個身體別的人格有跟你發生過別的談話，但是我並不記得，不是我繭健忘，而是我這個人格，並不知道他們所有的事。
你能理解嗎？”
“那種病，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裝出來的，用來逃避法律責任的手段而已。”劉信函看著她，因為她實在不像是說謊，所以他也如實說出自己的觀點。
“那他被送進監獄，很快就會出事。”白悠悠說道：“他發病的狀況，或許還有一個周期，周期多長，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很快就會發作，且他發病的樣子，根本可能自己痊愈。
當然，也有那種，他發病的時候，就是那種樣子，跟人類正常的性欲一樣，隻有那麽一瞬間。
但是他對性興奮的準備時間，已經超出一般的範圍了。
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定義正常人類的。
但是他這種……”
“最多是性癮症。”劉信函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