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入波逐流
“當然是,下午消失的那個人啊!”李蕭言笑嘻嘻地說道:“誒,你們都別急著走,他送來的飯菜,你們都打包一份回家。”
大家都半信半疑,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一邊且看且走。
果然,有人送吃的來,都是一份一份的,特別豪華的套餐——鹵味,粉蒸牛肉,青菜,香菇燒雞等等。
護士們短暫地瞠目後非常高興地各自提一份那套餐回去。
李蕭言跟母先明將桌子弄好,招呼著倆姐妹道:“來吧,一起吃吧!呀,白老板,別畫了。”
白悠悠停了畫筆,洗幹淨手,過來一塊兒坐下。
“好吃吧?我跟你們講,這樣的套餐,在這個城市,是吃不到的。人家是專門讓人去不同的門店采購,然後讓人特別打包,然後送來的。
你看著粉蒸牛肉,就是那條街,我說過的最好吃的那條街的門店的才有的賣……”
“他該不會是要改行吧?”母先明看著那飯菜,知道這李蕭言的話是事實,所以更加困惑:“去不同的門店買盒飯,然後再重新包裝,然後高價賣出?”
“母老板,不要用商人思維來分析這個問題。”李蕭言翻著白眼,扭頭看著白悠悠說道:“他大概在告別吧!所以他下午沒有出現。”
“告別?幹嘛費心買這樣的盒飯啊?”白欣媛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囫圇地說道:“他要是直接給錢,大家會更開心的!”
“呀,人家讓你用電腦,用網用房子,你還想怎麽樣啊你?你能不能把你的欲望跟言行控製在你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啊?”白悠悠開口,瞪著那白欣媛說道。
“我隻是隨便說說……”白欣媛低聲回答:“我心裏是感激他的……”白欣媛說著聲音完全淡掉了,然後白悠悠將視線移開,她立刻乖乖地吃飯。
李蕭言見白欣媛這反應,差點笑出聲,他不用扭頭,那母先明也是跟他一樣的反應——這白悠悠難得念叨這白欣媛,而這白欣媛也難得嘴上示弱,一個像突然亮出爪牙的母獅子,一個像乖乖收起爪牙的幼獅。
……………………
劉信函回來得很晚,倆姐妹在門店等他。
“你先過去睡覺吧!我等他回來再走。”白悠悠對著躺椅上的白欣媛說道。
“不嘛,一起等多好!”白欣媛迷迷糊糊地說道:“好歹你也是為了我才搬過去睡覺的,他也是為了你才願意睡這裏的……我自己溜了,就太不仗義了。”
“我的意思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你在這裏,也睡不踏實……”白悠悠說道。
“沒關係啊,我在這裏,已經比家裏睡得更好了。”白欣媛眼睛都睜不開地說道。
白悠悠沒有說什麽,低頭繼續看書。
“姐姐……”白欣媛軟綿綿地叫了一聲,
“嗯。”白悠悠應道。
“我念大學,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覺?”白欣媛問道。
“你大學在附近嗎?”白悠悠問道。
“嗯,我聽說你在這裏,所以選了這個城市的大學。”白欣媛回答道:“所以,你不要再離開這個城市了,過去的五年,我都很想你。”
白欣媛說完,鼾聲已經很均勻了。
白悠悠在心底歎息一聲,然後起身,替她蓋好毯子。
劉信函是在淩晨一點到書店的。
他走進巷口,就看見書店的門開著,裏麵有微弱的燈光,他心裏駭然,忙跑了過來,還好白悠悠正看書,而那個小丫頭趟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抱歉……”他忙說道:“我跟他們倆都說過了,我會晚點,讓你們先回去睡覺……”
“沒關係,你去鋪床吧!我們先走了。”白悠悠起身,試著叫醒那白欣媛。
“突然來了一個案子,狀況很複雜,大家很動情,所以忘了節奏……”劉信函試著想多解釋一下,白悠悠卻扭頭,對著他擺擺手道:“你平安回來就好,別的就不用多說了。”
聞言,那劉信函一怔,想起中午,她靠在母先明肩上那副安然睡去的樣子,隻覺得跟她方才的話概念跟適用範圍,都很讓他矛盾。
你若不喜歡我,就不要撩撥我……他想這樣對她說,但是她的表達方式跟整體狀態,又實在自然,實在是他自己想太多,不能平常麵對她而已。
“你覺得,能夠做你男朋友的人,必須擁有什麽樣的特質?他跟你需要建立什麽樣的聯係,你才會覺得,啊,他必然就是我的男朋友或者結婚的對象?”他換了個問題,他覺得,這個問題,既能滿足他的好奇心,劃定兩人的邊界,又能顯得不那麽猥瑣跟失禮。
“我不知道。”白悠悠如實回答道:“不過,我想直接說性欲,能引起我的性欲的男人,我會希望他能夠做我的男朋友。
雖然這樣說,很是野蠻輕浮,但是我想,我們的性欲,本身就是文化性的,社會性的,被篩選塑造過了。
所以,基於原始欲望,基於社會關係,基於一切的倫理,我會覺得,能引起我性欲的男人,便是我希望的男朋友的人選。”
她的回答,讓他的大腦停滯了至少有五秒鍾,在這樣的五秒鍾裏,他不太能思考——首先,他自己的麵對性欲,不會如此坦然,事實上,他很害怕自己的性欲,特別是見過上次那個變態之後。
他甚至,在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之後,可以將自己的注意力移開。
這次跟她換房間睡覺,是母先明先提出來,說這白欣媛看著有問題,他也很願意幫忙,但是他晚上睡在這裏,到處都是她的味道跟身影,雖然,這些氛圍讓他很快睡著,但是他醒來卻心裏空寂,猶如被性欲遺棄的困獸。
看著她靠在母先明的肩膀上睡覺,按照他的理解,按照他對她的想象,他覺得,自己成為她男朋友的機會,應該是為零了。
所以,他去上班了。
當然,他接到了李蕭言的電話,那家夥隻說了一句話:“你已經痊愈了。”
但是他並沒有痊愈的感覺。
隻是沒有失去的憤怒,卻空寂。
“所以,他是那樣的人?”他再問道。
“他是禁欲係的男人。”白悠悠歎息一聲,翻一個白眼說道:“他看我的眼神,從頭到尾,都不是男人在看女人,但是我卻依舊喜歡他,可能我這個人,有點輕微的受虐傾向。
好了,我帶她走了。”
白悠悠在隨便怎麽擺弄那睡著的丫頭也不見醒來之後,便將那丫頭扶起來,放自己背上,背起就往外走。
“我來吧……”劉信函忙說道。
“我來就好,別忘了,我力氣很大。”白悠悠說道,然後走出了書店。
他忙將書店大門關上,然後追了上去,到自己房前,給她開門,然後關門。
他回到書店,看到母先明正站在書店門口,他剛要開口,母先明已經轉身,走進診所。
他差點追上去,他想問好多問題,但是他選擇了矜持,然後睡覺。
白欣媛適應起診所的工作,毛護士也適應起中藥櫃前麵的工作。
“真是神奇,這兩個是我見過,最不適合自己工作崗位,卻適應了下來的唯二,真是太神奇了。”李蕭言對著母先明說道:“這比你壓抑的性欲,更讓我覺得神奇。”
“你是思春了,所以腦子裏裝的都是這些。”母先明睨他一眼,翻看著病例,然後合上。
“我思春啊,我不是沒女人嗎,所以天天吃牛肉啊!”李蕭言撇嘴說道:“我跟你那麽分裂,是有本質分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