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公交車
“你說呢?”張凡問道,看著涵花,有幾分困惑。
“我是你的人,我隻管跟在你身邊!你要是認了親爸親媽,過去跟他們住在一起,我難道和你離婚不成?不過,說心裏話,我更願意跟咱爸咱媽過!”
涵花說的咱爸咱媽,當然是醫務室的爸媽了。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誰也別來找我!”張凡一字一句地說。
“為什麽,畢竟是你親爸親媽,他們也想你呀!你不要為了我,就不認他們了,那樣的話,不是我破壞了你們的關係嗎?”
“你瞎聯想什麽呀,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事怎麽可能怪到你頭上?”張凡搖了搖頭:“倒不是我對親爸親媽有什麽怨恨,他們當年拋棄我,一定也是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舍得我。不過,我是這樣想的,他們拋棄我之後,我爸媽收養了我,把我養大,還供我念書,你想想,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切要花費多少心血?他們供我上學的每一毛錢是怎麽來的?我一起的話,他們不是全都白做了嗎?”
“你認了親爸親媽,也可以回來看他們嘛?”
“不不,你不懂,這是個感覺問題。他們感覺會很不好。”
涵花見張凡態度堅決,而且說得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麽。畢竟,這種事,旁觀者迷,當事者清,內心感受的事,誰也不能代替別人。
早飯的時候,張凡不時偷偷打量對麵的爸爸媽媽。
中年的爸爸媽媽,卻顯得像一對老年人,皺紋一堆,麵部蒼老,爸爸的腰彎了許多,媽媽的頭發白了一頭……這些年的辛苦,一點也不漏掉,全部都留在了他們的臉上!
生活不易,他們真夠偉大的,在那麽艱苦的時代裏,竟然把兩個孩子都供到考上城裏的學校!
辛苦了,爸爸媽媽,兒子不會忘記你們的大恩,永遠也不會拋棄你們。
涵花見張凡神情不對,悄悄捅了捅他:“小凡,上午我幫爸媽種玉米,你開車去市府,給他們送四盆花,他們等著明天接待外國投資商人。”
“好好。”
張凡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急忙把飯吃光,然後出門收拾收拾,把花盆裝上車,開車去了江清市。
到了市府,把花交接過去,管財務的人卻沒有趕過來,張凡隻好先把車停在市府停車場,一個人去街上閑逛。
逛出去半個小時,想起往回返,等了半天沒打到出租,便在一個站點登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裏人特別多,一個挨一個,擠得快沒地兒插下腳尖兒。
張凡倒是不怕擠,車裏沒人能擠過他。隻不過天熱衣薄,周圍滿是人,張凡不好意思實打實去擠,所以,進來之後,連個掛鉤扶手都沒搶上,站在過道上。
一股股熱氣,從周圍人的身體上傳過來,悶得快喘不上氣來。
張凡身體被前後左右的人夾持住,隨波逐波。
好不容易盼到了下一站,不料,下的少上的多,車廂裏更加擁擠。
“上車往後走,往後走!”司機大聲喊著,關上車門。
剛上車的拚命往後擠,想下車的也往後去,張凡趁機抓住了一個扶手,總算站穩了腳跟。
而就在這時,一個摩的並道減速,公交車司機一個急刹車。
張凡力大身穩,沒有隨之向前傾倒。而他左側一個婦女,站立不穩,整個上半身栽倒在張凡懷裏。
張凡沒有精神準備,被人撞到,而且是撞得實實在在。
兩人都穿著薄衣服。
這怎麽行!
素不相識,就這麽突然撞到了一起,還不馬上分開?
張凡想到這,站直身體,輕輕把她推開,道:“小心,握緊扶手。”
她沒有說話,卻發出一聲:“啊!”
不知這句“啊”是什麽含義!
張凡皺眉一下,打量她幾眼,想問點什麽,忽然覺得冒昧,還是不問了,便把目光看向窗外。
而女人還是在看著他,眼光熱熱的,張凡感到她看得很專注,不然的話自己的耳朵為什麽有點發燒?
她慢慢地向這邊挪了一下,碰到了他。
張凡向後挪了一下,想分開。
但無奈人擠人,根本沒有鬆動的餘地。
沒辦法,隻好這麽靠著了。
正在這時,一個男子從少婦身後擠過來,先是伸出一隻手握住扶手,然後借著公交車的顫抖和前後搖擺的機會,快速地把身體插進來,處於張凡和少婦中間。
張凡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下,這男人是個中年高個子。
不過,隻看了一下側臉,張凡便重新向車外看去。
張凡漸漸地感覺到,隨著公交車前行,中年男人的身體,漸漸地離開張凡,向少婦那邊靠去。
再說那個女人,被這個男人擠了一下之後,隻好把身子向旁邊靠了靠,想躲開他。
中年男子一樂,緊緊地把身子隨過去,使身體始終與她保持無距離。
同時,另一隻手,慢慢從後麵環過去。
應該是一名資深揩油專家。
張凡已經看見了這裏發生的一切。
他本來就是尾隨這女人上車的,上車後一直跟在她背後,觀察她,判斷她,並開始。
最初一步是擠過去,與她貼身。這一步比較簡單,公交車上嘛,誰不擠誰呀!
如果她一動不動,甚至是有意貼擠,那就有戲了。
不過,如果遇到女暴龍,就會大聲喊叫起來,並且掄起手包打了,甚至摘下發卡紮他,遇到這種情況,三十六計,走為上。
不過,像身邊這位女人,中年男人認為可以得手:要麽揩油,要麽掏包,兩者必得其人方才可以罷手。
為什麽呢?
這女人看起來溫柔,還有點柔弱,從表情上看沒有那麽凶,這種女人,遇到事,大約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時受點委屈也會忍過去。
以他的經驗看,這種女人,是最容易得手的對象。
中年男人一陣竊喜,嘴角不由得咧開一道縫,向上挑著,露出狼見到獵物時特有的興奮。
不過,他沒有想到,他身邊站著一個人,一眼一眼地,把他的全部都看在眼裏,隨時準備叫他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