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醫療費
錢亮咬牙道:“這家夥壞了我們的大事,死不抵罪。你別給他治病,讓他疼死爛死算了。”
“醫生是醫生,複仇是複仇,蘿卜白菜不是一回事,我寧可先把他救活,再把他搞死。”
錢亮緊緊盯著張凡的眼睛,好像要從他的眸子裏找出破綻,冷笑道:“我不信!把他救活,你違心;把他打死,你違法!這兩者都行不通!”
“走吧,不談這些,看情況再說。”張凡放下筷子,站起來便走。
錢亮和張凡趕到鎮醫院,等了不大一會功夫,一輛大拖拉機便突突地開進了醫院大門,後麵竟然還跟著不少看熱鬧的村民,有騎自行車的,有開三輪車的,像是迎親的隊伍,顯得喜氣洋洋。
大溝子躺在門板上,哀叫連連。
護士急忙把他弄到推車上,跑步推進了急救室。
張凡和錢亮隨著醫護人員進了急救室。
主治醫師已經事先得到電話,早己做好了準備,忽然發現張凡也進了急救室,不禁一愣又一笑,忙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張凡當然認得他。
上次卜姑娘受傷垂危,當時也是這個主治醫師當班。他時時束手無策時,來了個趙院長,趙院長膽大妄為,胡亂整個什麽祖傳幾百年的“十三針法”,差點把卜姑娘給治死,多虧張凡及時出手,救了卜姑娘一命。
從那以後,主治醫師對張凡滿是崇拜,今天見麵了,態度相當謙和巴結,道:“張神醫,你在場更好,你在場我心裏就有底了。”
張凡聳聳肩,微微一笑,“主任這麽說,我就無地自容了。這次搶救,還是以鎮醫院為主,我旁觀一下,學習學習。若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輔佐。”
這時,哭哭啼啼的大溝子已經被抬到了診台上。
兩個女護士有如剮刑手,手疾眼快,銀亮閃光的大剪子一張一合,“哢”地一聲,就把大溝子的褲子從兩邊鉸開,一拉,便露出了傷處。
因為職業的原因,男的東西她們見得多了,因此並不驚慌,歪頭打量一會,用三分欣賞七分快意的口氣道:“沒了!嗯。”
張凡湊上前一看,不由得身上起雞皮疙瘩:
好慘!
見過慘的,沒見過這麽慘的。
古代宮刑或者自宮當太監,也隻是一刀而就。
大溝子這個不同,是雞喙一喙一喙地啄掉的!
平平的,血糊糊的,直往外冒血泡!
連再植手術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主治醫師看了看,點點頭,與張凡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會意地一笑,心裏都有同一句話要說無法直接說出口:這樣的話,就好辦了。
沒了就好,這樣的話,治療過程就不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隻是消炎即可。
因為沒人願意弄那種複雜的再植手術,接血管,接神經,一搞十個小時……現在,那些都沒必要了,抹上消炎藥,掛上抗生素大瓶子,生死由命吧。
主治醫師衝小護士道:“進行常規消炎處理。”
“好嘞!”小女護士答應一聲,便開始往上澆酒精、抹藥水。
“媽呀,疼死我了!”藥物刺激,疼得大溝子哭爹喊娘!
如果不是兩個男醫生拚命摁住,又用帶子把他綁在診台上,他非得從台子上飛起來不可!
鼓搗了半個小時,終於把傷口處理好了,進行了包紮。
插了一根導尿管,從紗布當中探出來,看起來細細的,愣頭愣腦的挺幽默。
主治醫師見處理完了,便和張凡一起走出急救室,衝走廊裏的人喊:“誰是傷者家屬?”
大溝子媳婦抹著眼淚道:“我是。醫生,他怎麽樣?”
“死不了,活不好。”主治醫師冷冷地道。
大溝子媳婦又問張凡;“小凡哪,他以後還能下地幹活嗎?”
“溝子哥別的沒什麽大事,就是那啥沒了。太監能幹的,他都能幹;太監太不了的,他也幹不了。”張凡道。
大溝子媳婦鬆了一口氣:“能幹活就行,我就怕家裏躺著個白吃飽的植物人!”
主治醫師道:“傷者需要住院,最少要十天,你趕緊去收款處交五萬押金。”
“五萬?”大溝子媳婦嚇得矮了半截,臉上的表情跟大白天見了鬼似地。
大溝子整天喝大酒,不幹活,家裏窮得跟原始部落似的,哪裏來的五萬元?連五萬日元都沒有!
“五萬押金,這隻是一部分,後期如果感染的話,還要加續醫藥費。”主治醫師以醫生慣有的打家劫舍口吻道。
“媽呀,這……醫生,這,我家實在拿不起呀!”大溝子媳婦絕望地道。
“拿不起的話,也不勉強。趕緊把剛才的三千塊錢搶救費交齊,把人抬回家,我給你開點消炎藥回家吃著,死活就不要再找我們醫院了。”主治醫師以職業的冷靜道。
“啊!”大溝子媳婦蒙了。
張凡注意地看著她。
她二十多不到三十,膚白貌美,腰條婀娜,站在一眾農民中,顯得有鶴立雞群之感。隻不過那身不值錢的衣服,有點遺憾。若是穿上一套好的時裝,活脫脫就是一個極品美人。
大溝子媳婦求救地看著張凡,臉上淚珠滾滾,哽咽地道:“小凡,你跟院長說說情,給減免減免吧!小凡,嫂子求求你了。大溝子死就死,就怕他半死不活!小凡,你跟院長有交情,你幫幫嫂子吧,嫂子求求你了……”
說著,竟然跪了下去。
雖然大溝子平時壞透腔了,在場的人百分之九十都在心裏希望大溝子死,他們跑來鎮醫院,主要是想第一時間分享大溝子暴死的幸福。然而,大溝子隻不過當了太監,卻死不了,人們不禁有點遺憾。
特別是幾個三十多歲的光棍,平時對大溝子媳婦的美色直咽口水,本指望大溝子一死,他們就有機會了。現在……隻好等大溝子哪天出車禍了!
因此,見大溝子媳婦給張凡下跪,大家生怕張凡心一軟就答應了,便有人道:“這是求情的事嗎?醫院也不可能賠錢給你治病呀!”
“再說鎮醫院也不是小凡開的!求小凡說情,誰去還人情?”
“也好意思張口!”
“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大溝子的媳婦……嘿……跟大溝子一路貨!”
亂哄哄的,說什麽的都有。
張凡沒說什麽。
他想的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他要知道真相,知道大溝子受傷的真相。
這個真相,如果大溝子夫妻都不說的話,就成了永遠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可能揭開一個地下寶藏:那隻蘆花大公雞是怎麽回事?它把大溝子啄成重傷,大溝子難道沒有馬上來醫院而是在家裏燒了一鍋開水慢條斯理地給雞拔毛?
這不可能!
然而,大溝子媳婦明確地對張凡說過,蘆花大公雞已經拔毛了!
這裏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