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
顧蘭清的心,不由得一沉。
趙管家平複了呼吸,緊緊抓住了顧蘭清的手臂:“小姐,救我!”
顧蘭清反握住趙管家布滿老繭的大手:“我不準你動他!”
TINA冷笑:“太太,恐怕你說了不算。BOSS命我不管如何都要了解這個老人。”
她眯起了眸子,眼神冷酷,再度下了命令:“雷霆,勒死趙正義。”
雷霆朝著趙管家撲去,霍子晨立刻上前,擋住了趙管家。
可是,霍子晨的防身術哪裏是雷霆這樣專業保鏢的對手?
不過三兩招,就被雷霆踢中小腹,五髒六腑仿佛打結似的,跪在地上,起不來身。
雷霆撿起了地上的麻繩,朝著嚇得大叫的趙管家走去。
趙管家麵如土色:“小姐,救我……”
話音一落,顧蘭清突然起身,抄起了盆架,朝著雷霆砸了過去。
TINA見狀,唇邊勾起嘲弄的笑——哪怕霍子晨這樣接受過專業指導的大男人都不是雷霆的對手,更何況顧蘭清這樣嬌滴滴的小女人呢?
趙管家今晚死定了!
雷霆將盆架踹開,理都不理會顧蘭清,就抓住了趙管家。
麻繩再度勒住了趙管家的脖子。
豈料,顧蘭清也根本不理會雷霆,眼角餘光掃過這一幕,她撿起了地上的臉盆,就朝著院子跑了出去。
一邊跑,一邊用力敲著盆子。
盆子是鐵製的,砰砰砰的聲響,伴隨著女人尖銳的嗓音,劈開了夜色。
“救命啊!殺人了!趕快來人啊!”
剛大喊了一聲,不遠處的燈光紛紛亮起。
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驚怒的聲音傳來。
“什麽?有人敢在趙家村殺人?”
“聽動靜是趙伯那兒傳來的!這兩天老是有人從趙伯家進進出出,該不是看趙伯一個孤寡老人,就想要欺負他吧!”
“別說那麽多了,咱們先過去,不管是誰,把他們抓起來,送進警局裏麵!”
聲音越來越近,TINA臉上的冷酷,龜裂開來。
顧蘭清回首,看向TINA:“還不趕快走?真想要被村民扭送進入警局裏麵?你覺得霍硯會保釋你們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嗎?”
TINA嬌豔的臉,染上了鐵青,示意雷霆趕緊住手,大步朝著院子走去。
在經過顧蘭清身邊的時候,TINA怒道:“太太,你這次自作聰明,保住這個老人,壞了BOSS的大事!”
壞了霍硯的大事?
什麽大事?
顧蘭清見TINA和雷霆離開,她的身子也像是被抽光所有的力氣,空茫茫得看著已經進來的村民。
……
趙管家和霍子晨安撫下來了村民,將村民送走。
顧蘭清坐在椅子上,像是被嚇壞了。
清秀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趙管家倒了一碗水,遞給了顧蘭清,感激道:“小姐,如果不是你及時趕來得話,我就死定了!”
顯然,霍子晨先前讓趙管家看過顧蘭清的照片,不然的話,他和顧蘭清多年不見,不會一眼就認出了顧蘭清。
顧蘭清看著麵前破了一個口的瓷碗,她沒有去接,漆黑的瞳,此時爬滿了血絲,看向了趙管家。
“趙爺爺,剛才的那個女人是我丈夫的手下。你和我丈夫有什麽過節?他會讓人來殺你?”
“啪”趙管家的手一鬆,瓷碗摔在地上。
趙管家的手哆嗦的厲害,看著顧蘭清:“霍硯是你的丈夫?真的是你的丈夫?”
顧蘭清點了點頭,剛想要說一聲是。
趙管家抱著頭,突然哭了出來,崩潰得看著顧蘭清:“你!糊塗啊!怎麽會嫁給你的殺父殺母仇人?”
顧蘭清隻感覺耳朵嗡的一聲響起,她下意識反駁:“不!趙爺爺,一定是有什麽誤會?霍硯和我父母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會殺死我的父母?我的父母明明是出車禍……”
“啪”趙管家一記耳光,狠狠得打在了顧蘭清的臉上。
顧蘭清歪到在沙發上,霍子晨立刻扶起顧蘭清。
顧蘭清的嘴角已經破裂,霍子晨忍不住道:“趙爺爺,你何必要對清清動手?”
趙管家像是霍子晨一般,打了顧蘭清之後,他的手也不斷得哆嗦著,老淚縱橫得看著顧蘭清:“我就是要打她這個不孝女!她竟然還護著霍硯那個壞蛋!”
趙管家的胸膛急速起伏著,顫抖著聲音,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當年你十二歲的生日前一天,先生知道我最疼你,也很想你。於是把我從鄉下接了回來。不湊巧,先生的車壞了。是霍硯主動對先生說,他會修車。先生知道他從小在霍家長大,備受欺淩,很是可憐他,於是同意讓他修車,還給了他一筆小費。可,萬萬沒有想到,先生善良的舉止,會把他和太太送上了黃泉路。”
顧蘭清感覺不到臉疼,甚至,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哭了。
她道:“隻是湊巧而已,趙爺爺,隻是湊巧而已。霍硯為我爸爸修車,不代表著車子是他弄壞的……”
這讓她怎麽相信幾次付出一切救她,甚至連命都險些搭進去的霍硯,會是她的仇人?
趙管家氣得大笑:“你說是湊巧?直到現在你還在為霍硯開脫!”
他一把推開了霍子晨,拽起了顧蘭清的手臂,拖著顧蘭清往外走去:“我現在給你看證據!證據擺在你的眼前,你若還是說湊巧,那麽你就讓先生和太太死不瞑目,沒有你這個不孝女!”
……
廢舊的停車場。
趙管家拽著顧蘭清在一輛被防曬的車補蓋住的車子前。
他一把將車棚拽了下來。
顧蘭清眼淚狂飆而出。
麵前的商務車,正是父母當初乘坐的出事的商務車。
車頭已經癟了。
車窗碎裂開來。
一扇門搖搖欲墜,夜風吹來,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透過那扇門,清晰得看到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上,宛如潑墨般的黑。
那不是墨水,而是血跡。
因為年代的久遠,成了墨色。
那是她父母的血跡。
顧蘭清幾乎崩潰,死死地看著那輛車,她不敢上前。
“趙爺爺,放開我……我求你放開我……”
趙管家鉗製住顧蘭清的大掌跟鐵鉗似的,不容顧蘭清拒絕,將她拽到了車前。
用力一推,顧蘭清的膝蓋重重得跪在地麵上。
“你去看啊!刹車已經被人剪斷了!從始至終,碰過車子的人,隻有霍硯!你還敢說霍硯是無辜的嗎?”趙管家嘶啞的聲音,回旋在大到可怕的停車場內。
顧蘭清哭得全身都在發抖。
所謂生不如死,大抵指的就是她現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