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
我跑遍了學校,到處都沒有他的蹤跡。在準備往學校小樹林那裏走走的時候,突然聽見後麵有人叫我,轉過頭去一看,是陳筱姀。她跑得很急,叫我停下來了,彎著身子急速喘氣。我連忙朝她走去:“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她粗粗的喘了兩口氣:“我給你打電話打不通,你沒拿手機嗎?”
我才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到好幾個她的未接來電,有些抱歉:“對不起啊!我手機靜音,沒聽見。”
“算了。”她擺擺手,又靠到我身上,“有人找你。”
“誰啊?”
“不認識。讓你馬上回去。”
“可是……”我轉過頭遲疑的看了看那片小樹林,學校裏的角角落落我都仔細翻過了,隻剩下這片小樹林了。都到這裏了,再放棄我始終有點兒不甘心。
“別可是了,那人也趕時間。有什麽事我待會兒再陪你出來。”說罷就拉著我往教學區走去。
我轉頭再看了看那片小樹林,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們剛剛轉頭的那一瞬間有黑影從我們身後閃過:算了,待會兒再來找他吧!反正有大把時光。
我搖了搖頭,把滿頭的心思都甩出去,跟著陳筱姀小跑了起來。
到了教務處那裏,有一個渾身上下都裹在黑布裏的人在那兒等著我。我放慢了腳步,不知道為什麽這人身上的氣息讓我感覺有點兒熟悉,像是久違了的那種感覺。又讓我很厭惡,陳筱姀低聲跟我說:“你小心點兒,我就不陪你過去了,我一挨近他,就渾身不舒服。”
這些日子經曆了那麽多,我早已經不是那個會被噩夢嚇哭的女孩子了,盡管渾身上下都在抗拒,我還是舉步走了過去:“請問是你找我嗎?”
那人露出一雙混沌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看,讓我全身不自在。我抿了抿嘴角:“請問你是?”
“你是楚雨蕁?”那人的聲音粗嘎,而且有些嘶啞,就像小刀劃過玻璃那樣。
我忍下不適,點了點頭。
“哦,那我就找對人了。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上路。”
“我們要去哪裏?”我小聲問他,感覺莫名其妙,“先生,我並不認識你。你說了一個楚雨蕁的名字,可是不說我們學校就說我們係,也知道這個名字。難道他們每個人過來說上一句話我都要跟他們走嗎?所以,先生請你說清楚。”
“你是楚家的人。這一點兒就可以證明你是我要找的人。”隱藏在黑布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古怪的笑,他難聽的聲音一下子砸到我心上,“難道你要我在這兒說明你們祖上是做什麽勾當的你才肯跟著我走嗎?”
我頓了頓:“他們跟我沒有關係。”
“有沒有關係你說了算。隻是你爺爺生病了,想見你最後一麵,當然,見不見都由你做主。你現在有半個小時的時間考慮,我就在這兒等著你。”
“你在找我嗎?”我還在心裏默默思索那人話裏的意思,聽到聲音一抬頭就看見了那懸浮在空中的透明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次他的身影比平常虛幻不少。
“你怎麽了?”
“沒事。昨天附身消了些靈氣,你要跟他回去嗎?”
“我不知道。”
他也沉默了,陳筱姀也壯著膽子走了過來:“出了什麽事兒嗎?”
“沒什麽。”我對她笑笑,默默走遠,小鬼就遠遠的跟在我身後。
我現在十分矛盾,可以說這十三年裏,我已經對他們不抱有任何希望。可是,當年他們對我的寵愛也不算做假的。但是,如果不是他們想要救自己,禍水東引。我根本不會碰上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可是不回去的話,他應該死不瞑目吧?
……
“呀!”我煩躁的砸了砸自己腦袋,扯了根草,一屁股坐到長椅上。
“其實你是不甘心的吧?”
我轉過頭,衝那小鬼翻了個白眼:“不是說讓我一個人靜靜嗎?”
小鬼也翻了個白眼:“那我是人嗎?”
“對啊!你不是人。”
“我服你了。說實話,你是不是想回去?”
“我不知道。”我跺了跺腳,把手裏的草揉成一團,扯了扯頭發,“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那給自己找一個借口吧!比如,想要一個答案。”
“答案?”
他笑了笑:“比如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你還會不會被拋棄?他們有沒有後悔拋棄你們母女兩個?畢竟,如果這次錯過了,下次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我閉著眼睛,靠到椅背上:“我明白了,待會兒就去辦手續。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但是你還是要注意安全。那人身上總有一股違和感,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他身上的氣味太難聞了,而且有些古怪。我說不上來,還是要靠你一切小心。要不是昨天我太任性了,也許還可以跟你一起回去。總之,萬事小心。”
“明白了。”我試圖去拍他的肩膀,發現一些不對勁。在樓道裏,太陽光沒有那麽強烈,所以我看的並不是太清楚。可是,在太陽光下,他的身影幾乎顯得透明,平日裏不說能凝出實體,可也絕對比這凝實很多。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我眯起眼睛問他。
“好了,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出去玩了,別太想我。”他瞬間消失不見。
我歎了一口氣,知道他不想讓我擔心,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往教務處裏走去,去找班導批假條,他原先還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我是孤兒來著。乍一聽說我去看爺爺奶奶,以為我是在騙他。我向他說明情況。他摸了摸自己的頭,擼了一下頭上的幾根頭發:“我給你批兩周的假,兩周之內你要回不來我就報警了。還有,把你爺爺奶奶家的地址聯係方式留下,防止他們把你賣到那個山溝溝裏去。”
我哭笑不得,留下聯係方式。又回別墅收拾了幾件衣服,跟那人去了車站。
因為那人的緣故,車上的人都遠遠的避著我們,我也沒在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