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夢境晚期
和那人在人間廝混了好長時間，等到淩晨的時候，我才眨了眨自己有些酸澀的眼睛。看著床邊完全陷入沉睡狀態的男人，我俯下身輕輕啄了啄他的嘴唇：“對了，我要讓你幫我做的事，都記下來了。要幫我去吃陳記的小籠包，每年過年，要幫我偷偷的去看看陳主任，還有，等陳筱姀複活了以後，你要消除她所有關於楚雨蕁的記憶。就當楚雨蕁從來沒出現在她生命當中一樣。還有啊，最重要的是，每次見到阿執，都幫我親親他，抱抱他。偶爾也負擔起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不能因為我懷他的時候吃了那麽多的苦就對他完全放逐。親愛的戰先生……”我的頭發傾斜而下，落在那人俊朗的臉上，我深深的看著他，似乎想要把他的眉眼硬生生的刻在我的腦海裏。
低下頭，眼淚珠子不停的往下落，我頓了頓：“但是最最最重要的，那就是代替我繼續愛著戰先生，看盡滄海桑田，除了阿執，我不希望你身邊出現任何生物。”
叫來洞府裏的小童子，教給他一個訣，讓他在男人快醒的時候，點燃安神仙，再輔以法訣，“讓他一直沉睡下去，直到……我再也沒有消息。”
小童並不敢多問。
我抹著眼淚出去了，迎麵就碰上了妖，他看著我，琉璃眸子閃過亮光：“我猜你就在這兒。”
我頓了一下：“怎麽了？”
“他的情況並不太好。”
“那我去看他。”
他點頭，然後在我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叫住我，我轉過頭來看著他，他笑著，一雙眸子和星星一樣璀璨耀眼：“我堅信，你一定會有辦法。在此之前，我一定會等到你。”
我笑了下：“不用再等我了。”扭過頭，輕聲說，“你該有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了。”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讓人聽不清，但我知道他是聽清了的。
一路並沒有什麽障礙，一場大戰，讓妖界元氣大傷，所有的都處在休養生息的狀態，所以，我幾下就到了龍虎穀。龍妖和虎妖迎出來，龍妖臉上帶著灼灼笑意，虎妖雖然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但從他眼睛裏看到的，依然是屬於他的歡喜。
“這麽開心，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有幼崽誕生了。”
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著說了聲恭喜。
一路走到龍虎穀深處，召喚出追溯石妖精。他看著我，小小的五官皺在一起，身後透明的羽翼飛舞：“你怎麽又來了？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你去……”
我笑了下：“這次我不為難你，我要見我哥哥。”
“好吧，他這些天情緒也有些不好，或許你來了，他說不定會好一些。”
我衝他點了點頭，心神俱動，睜開眼睛一看，我已經來到了關押褚漣澄的地方。
褚漣澄的狀態十分不好，當然任誰一遍又一遍的體驗著自己當初是怎麽死的狀態也不會好。我叫了他一聲，他才把有些渙散的目光聚焦起來，看著我，微微蹙起了一雙秀眉，一開口，聲音已然沙啞：“你來這裏幹什麽？”
“聽妖說你狀態不好，我來看看你。”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
我頓了一下，蹲在他旁邊，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臉：“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趕我走嗎？你是不是還不肯告訴我那個答案？沒關係，我已經不在執著了。”我抬起頭，目光溫軟，“哥，別再推開我了，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你要做什麽？”
我笑了一下：“放心，我總會找到方法。在此之前，我肯定保護好我自己。”
他看著我，良久才歎了一口氣，摸了摸我的頭，語氣裏全然是無奈寵溺：“你啊你。”
我仰起臉衝他扯開笑。
他順勢捏著我的腮幫子往江邊拉：“傻丫頭。”
“放手。”我拍了拍他的爪子。
他見我臉上都被掐出了紅印，這才放手。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放傻？”
“略略略。”我衝他擠眉弄眼的做著鬼臉，他原先板著一張臉，但到最後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爬起來窩在他的懷裏，親昵的靠著他：“哥，我見到妖了，我讓他過自己的生活。”
他愣了一會兒，然後才說：“你說的對。”
“不過，你們以前是怎麽解決的，自攻自受嗎？”話音剛落，額頭就受了一擊重擊，淚眼汪汪的看著褚漣澄，妄圖可以喚起他的兄妹情深。
隻是他還是看著我，原先的聲音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得沙啞低沉：“褚小蕁，你要再看什麽亂七八糟的書，我就把你的頭發全都燒光。”
“呀！說的先看的那個人不是你一樣。可是，哥哥，你炸毛起來的樣子，真的挺像那啥的。”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就又恢複了原本兄妹情深的樣子，不要不可置信，褚氏兄妹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對了，哥，我有事兒要拜托你。阿執……他始終有心結，所以，阿執就拜托你了。”
他古怪的看著我：“那你這個做娘的，要幹什麽？”
我想了想，仰起一個無懈可擊的笑：“當然是閉關修煉了，你要知道，這一修煉一睜眼可能就是幾千年以後了，如果沒人管阿執，那就不知道他會發生什麽了。”
“那好吧！”
“哥，你真好。”我又靠在他懷裏，“哥，你後悔過嗎？”
“什麽後悔？”
我想了一下：“沒什麽，隻是，我覺得我可能後悔了。”
“後悔什麽？”
“後悔了很多決定。”
包括一開始我就應該乖乖的接受命運擺布，而不是試圖去抗爭，那樣，到最後肯定不會有這樣的結果吧？
褚漣澄把我拉在他懷裏，一雙手不輕不重的揉著我的頭發：“如果你不抗爭，那麽你的命就直接被規定死了。可是，你抗爭了，所以在每一條分岔路口你都會遇到你的挑戰，一旦有一個選擇出錯那麽滿盤皆輸。”
“就跟下棋一樣，每走一步總要用心去思索。你隻是，走的隨性了點兒，並沒有什麽大毛病。”
我笑了下：“你這安慰鐵定是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