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體兩魂

  我愣了一下，回過神後猛地甩開他的手：“我說了多少次，我是楚雨蕁，不是褚小蕁。我是個普普通通的人，不是你那天生無心的妹妹。”


  他笑了一下，眼底全是包容，包容不爭氣的妹妹一樣，捏了捏我的臉蛋：“哥哥已經找到你了，再也不會放下你。”我皺起眉頭，發現他發生了改變，還來不及說什麽，他的眼神驟然狠戾，看著那三隻妖怪，“我妹妹你們也敢欺負？”


  硯生道：“你們的眼神簡直如出一轍。”


  我看著妖的背影，他比上次強大了很多，甚至輕鬆的超越了巔峰時期的我，他輕輕鬆鬆就卸了心魔的力量，又以壓倒性的勝利迅速打垮了那三隻妖怪。


  他走過來，輕輕的揉了揉我腦袋：“你看，哥哥已經足夠強大，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今天的事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嗎？”


  他愣了愣：“你在說什麽？”


  我笑了一下：“沒什麽。”


  他還是皺著眉頭，捏了捏我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肯跟我說？要知道，哥哥是要護你一輩子的。”


  我歎了一口氣：“我不是褚蕁，也不是褚小妹。你不要再活在自己創造的世界了，你妹妹跳了城牆，自殺而死，沒有冥界會容納她的。除了成為孤魂野鬼，她沒有其他的出路。”


  “那你記不記得小年？”


  我頓了一下。


  “她是你的替身。你遭遇的所有苦厄，都會轉移到她的身上。她的靈魂被羈押，而你依然自由。從小到大，你身上就發生了許多邪門的事兒，我們放心不下，買了一個替身，果然好了很多。小年的命格硬，也沒出什麽大事，和我們一同長大。她是你的替身，所以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你的遭遇都會被轉移到她的身上。”


  我皺著眉頭：這就是我沒有遇到那個女孩兒的原因嗎？


  突然心裏一陣不安。勉強壓下那感覺，我抬頭看著妖：“那你叫什麽？”


  “戰長巷。”


  我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他恢複了所有的記憶，就是想不起自己叫什麽？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姓戰，而你妹妹姓褚？”


  他像是自動過渡了提醒他身份的話，握住我的手腕：“走，哥哥帶你回家。”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越來越像了。”


  “像什麽？”


  “像你原來的樣子。你的頭發也是這樣。”他看著我的長發笑了一下，“你的頭發一直有點兒枯黃，奶娘說你身體不好。我就跟褚漣澄一起找了許多滋補的東西給你吃，阿娘罵我們，說不準給你亂吃東西。”他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眼神柔和的不可思議。


  硯生說：“你察覺到了嗎？”


  “什麽？”


  “那股濃烈的愛意。”他沉默了一下，開口，“在你麵前站著得這隻妖，他的身體裏住了兩個靈魂，一個妖，一個人類。”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這樣的情況和當年我遇到妖的時候，一模一樣。一體容納三魂，和一體容納兩魂，我有些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勉強握緊了妖的手，才沒有摔倒，有些謹慎的問：“你說的愛意？”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妖愛上了人類，所以甘願把身體的主導權讓給人類。但是人類是流落至死，所以魂體十分脆弱，那隻妖以自己的靈魂蘊養人類。”他頓了一下，然後開口，“因為他心甘情願的付出，所以魂體陷入了長眠。沒有人發現是因為那隻妖從來沒有想占過身體，他已經很脆弱了，稍有不慎就會魂飛魄散。”


  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些匪夷所思，我問硯生：“你怎麽發現的？”


  “感情不同。人類在說話的時候流露出的是思念和憐惜，而那隻妖卻是熾烈的愛意。”他看著妖，一雙小小的黑黑的眼睛裏盡是肅然，“他這樣做，無疑是害了他們。奪舍還魂，本來就是逆天行事。如果那隻妖的靈魂沒了，人類也會迎來毀滅。”


  我抬起頭來看著妖，妖以詢問的眼神看著我，我搖了搖腦袋：“沒什麽，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手腳使不上力氣，妖緊緊的握著我的手腕，我才沒有摔倒，他看著我，有些遲疑的問：“用不用我背你？”


  我的態度很冷淡：“不需要，你扶著我就可以了。”


  “硯生，怎麽救他？”


  那隻伴生妖精沉默了，然後嗤笑道：“救他？你怎麽救他？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現在的你根本無法跟他相提並論，連最起碼等價交換的基礎都達不到，你還要救他？”


  他的聲音滿是嘲諷，那天為了救陳筱姀我觸犯法則，本應該作為執法者的他選擇沉默以對，也許是受到了反噬，本來還可以在人前出現的硯生就隻能在我的身體裏，或者是作為一縷空氣隨意飄蕩。為了我，他違背了自己的職責，和我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我從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


  看著妖的側臉，我一陣沉默，然後淡淡的開口：“你最後為什麽要離開？”


  他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不管我怎麽做，都出不去。索性安下心來，慢慢的闖蕩，最後獲得了大機緣，就變成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樣子了。”就算話裏不說，也明白他在那個地方吃了很多苦，大機緣那裏是那麽容易得到的？


  他聳了聳肩，態度很是無所謂：“你呢？怎麽樣了？那人救回來了嗎？”他看著我，眯起眼睛笑起來，“為什麽你一下子變得這麽弱了？難不成你男人醒過來之後把你的力量抽走了？竟然要依靠心魔才能逃脫困境，褚小蕁，你越來越弱了啊！”


  我笑了一下：“你也知道我隻是個普通人，不像你人魂妖身，沒有心魔，我現在可能就化為一捧黃土了。我不夠果決，對自己狠不下心，於是就變成現在這模樣了。”


  他笑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