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孤注一擲
豔生死了，在我麵前。
他的體溫一點一點兒的變冷，就算我死死的抱著他，還是沒能留住他的餘溫。
我問：“你還記得你曾經向我提過的那一個要求嗎？”
我笑了笑，俯下身，幫他理了理長發：“我答應你了。”
“可是你就這麽沒了，我答應你的事你怎麽看著我做到？”
法則倚著門看著我們：“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我抬眸看他：“你早就想到有這一天了是嗎？”
“他叫我來的時候，我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他勾了勾唇，“也是，如果不是束手無策，他又怎麽忍心把你拱手讓人？”
“別說那麽難聽。”我理了理豔生的劉海，“他隻是累了，睡一覺而已。”
“有我在，他怎麽可能會有事？
我的確瘋了，我幻想出不要依舊活著，我幻想著豔生的身體好轉，我幻想著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不過確實一直是我自欺欺人。
不要死了，死於在神界的那場大戰，他為了保護我，化身八荒魔獸，與異魔進行廝殺，最後化為滿天的光點兒消失不見。
豔生也是為了救我，硬生生的受了一擊，所以他的身體情況越來越不好，再加上我瘋癲的程度越來越重，身體、精神上的雙重打擊竟然讓他連這幾天都撐不下去。
我看著豔生，旁邊站著法則，我問：“是誰幹的，查出來了嗎？”
他有些茫然。
我笑了笑，眼神裏卻帶出瘋狂的意味：“我的靈力明明已經恢複了，對戰異魔不在話下，可是，我們幾個都身負重傷了，這樣的結果你不覺得好奇嗎？”
法則頓了頓：“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為什麽？”我笑，“難道你是怕我孤注一擲去找那人討個公道嗎？放心，我不會那麽傻的。豔生求我活著，我怎麽忍心不答應他的要求呢？”緩緩的勾起唇角，眼眸裏卻布滿紅血絲，“他把命都豁上了，求我活著，我怎麽忍心？”
法則一頓。
我轉過頭去：“可是你該死，你明明就在那裏，可你見死不救，如果不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說不定你連豔生也不會救，我真的想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心？或者對你來說，我們幾個人的命在你眼裏甚至不如一個觸犯了法則的人來的重要，於是你眼睜睜的看著不要慘死，看著豔生默默的承受那一擊，然後逼我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你再看我發瘋，那麽恭喜你得償所願。”
我俯下身子，貼著豔生的心口，那裏本來鮮活的東西不再跳動，連血液也在不知不覺中凝固，我突然想哭：“這世界茫茫，你留我一個人在，我該怎麽辦？”
“你總說不會離開我，到頭來你還是不得不離開我。”
“不過我不會怪你。”我看著他，緩緩的勾起唇角笑，“不過你放心，我怎麽舍得用你們的命換我一個人的命？”我抬頭看了一眼法則，“如果明天有空的話過來一趟吧！”
“什麽？”
我低頭看著豔生：“我答應他的事情我該履行了。雖然他已經沒有知覺，但萬幸我還活著。”
法則欲言又止：“他們拚盡一切是為了讓你活著，如果你因為一時的痛苦，就這麽白白的丟了性命怕是不值得。”
“我知道什麽當做，什麽不當做。”我笑了笑，“你該慶幸，我現在還有理智，不會做出什麽孤注一擲的事情，否則你連收拾爛攤子的餘地都沒有。”
他微微一愣，看著我銀眸裏透出的狠絕意味，最後還是放棄說服我，當然我也不需要說服，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我抱著豔生在床上坐了一下午，我的身體並非沒有力氣，隻是她支撐不起我和豔生在地上行走，我感覺不到饑餓，感覺不到悲傷，淡淡的看著豔生：“其實你有些自私，你讓我完全依賴上你，然後你卻在我沒有你過不下去的時候脫身而去。我知道不該恨你，但還是忍不住。”
“如果將來有一天，你醒了，發現我不在，別來找我了。也別跟不要那傻孩子一樣，一守就是幾千年，我不需要你守著，我跟你說的話你最好記得。如果我們再有來生，我們最好分道揚鑣，各過各的。”
“不過你放心，我這人最舍不得委屈自己，我會過的很好很好。我會找一個可以任我任性的人，他會包容我，像我一樣。”
“不過可惜了，對天戰而言，豔生以後再無豔生。”
“我是在闡明你的重要性。”
一陣風吹過，外麵的桃花落了，漫天飛舞，像極了那個時候我纏著他摘桃花的場景。
我俯在他身上，聽他不在跳動的心髒：“我想吃冰淇淋，可是再也沒有人給我做了。”
“如果你再活一次的話，最好離我遠遠的，你不是天戰的附庸，在我看來，你永遠是你自己。還有，別喜歡我了，太不值得。”
第二天法則來的時候，我還坐在床上，臉色憔悴不堪。他有些不忍心，卻還是強忍著：“你決定了嗎？”
“我決定了。”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過你能告訴我那個答案嗎？”
“什麽？”
“我為什麽生？又為什麽亡？”
法則頓了頓：“你為天下蒼生而生，為天下蒼生而亡。”
“那還會有人記得我嗎？”
我抬起頭看著他：“你說，等千年後，不，不用千年，百年之後又有誰能記得我？”
“愛你的人會記得你。”
我搖了搖頭，視線落在豔生臉上：“愛我的人最好還是不要記得我，我這人沒心沒肺，活該沒人記得。”
我抬眸：“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他艱澀的開口：“我記得。”
“這些事情非是預言神一個就能搞出來的動作，或許還有人想做黃雀。”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豔生教過你，別被表麵的事物迷惑，這句話我也轉告你。”
“對了，忘了說，我不恨你。”
他一怔。
“不管你怎麽做，都是為了維護這個世界的秩序，我不恨你。”
“幫我恢複記憶吧！”
“總是我萬劫不複，我也會把他們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