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恩怨糾纏已不清
2001年4月2日,解安德從鄂東市返回了東丹市。
按照原計劃,解安德本打算繼續留在鄂東市,然後仰仗著蔣安雄在鄂東省數十餘年所積累的人脈,去見一見能在鄂東省醫療領域說的上話的人。
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解安德這次來鄂東市並沒有請假,所以他連續兩天沒來上課,已經被部分老師記為曠課。
更有代課老師向導師王平反應,他們說解安德無故缺席正常教學課程。
在這緊要關頭,解安德隻能先以學業為重。
而就在解安德離開鄂東市的第二天下午,蔣安雄見到了鄂東市衛健委主任黃耀明。
黃耀明今年52歲,他身材不高、肚子不大、衣著不鮮豔。
倘若是個外人見他,沒人會相信他是一個有著800多萬人口城市的衛健委主任。
蔣安雄在認識黃耀明的5年時間內,他從未開口求過黃耀明。
5年前黃耀明還是鄂東市衛健委副主任,而且還是排名第三的副主任。
1998年華夏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水,黃耀明代表鄂東省的誌願者,帶著數百萬的醫療資源前往災區。
也在那一年,黃耀明從災區回來後成了主任。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黃耀明攜帶的醫療物資裏,有很大一部分是眾誠藥業資助的,而蔣安雄當時是眾誠藥業在鄂東省的區域經理之一。
這麽多年,即使蔣安雄和醫院洽談時遇到再多的困難,他都未和黃耀明開口。
但這一次,蔣安雄開口了。
有人說,人情長時間不用就淡了,而人情如果淡了,那麽就可能不管用了。
“黃主任,有個事兒想和您了解一下”蔣安雄沒聽到黃耀明讓他坐,他隻得站著開口道。
“說吧,什麽事?”黃耀明看著手裏的文件,隻是略微抬眼看了一眼蔣安雄“坐吧”
軟,好軟,蔣安雄已經有些日子沒來黃耀明的辦公室了,很顯然沙發換了,但沙發的樣子卻沒變。
“黃主任,東單市的康美藥業正在找人承包,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東單市?”黃耀明放下文件“我的手有那麽長嗎?我能管的了人家東單市的事嗎?”
蔣安雄雖說是坐在沙發上的,但隻有兩個屁股蛋坐在沙發上。
他整個身體向前傾,滿臉的笑容“黃主任,我想著您作為鄂東省醫療領域的領頭羊,咱們鄂東省本土藥企的改革您多次參與,所以東單市康美藥業的改革,肯定得征求您的意見”
黃耀明把手放在桌子上“你問康美藥幹什麽?”
“黃主任我從眾誠醫藥辭職了,自己創立了一間公司”蔣安雄說著站了起來“我打算、打算承包康美藥業”
蔣安雄這句話說完,原本就看向蔣安雄的黃耀明眼睛睜的更大了“你要承包康美藥業?”
“是,我打算承包康美藥業,所以得請您指點一下”
安靜,很安靜。
黃耀明把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隨後他起身“我有個會馬上要開了,你這樣,你回去好好想清楚,也好好看一看,如果真想承包,你再來找我”
“黃主任,我已經想好了,我肯定承包康美藥業,所以得麻煩您了。”
“聽我的,回去好好想一想、看一看,做事不能衝動”黃耀明竟然用手拍在了蔣安雄的肩膀上“等會走把你帶來的茶葉拿走,我已經不喝茶了”
鄂東市衛健委的辦公樓是一棟單獨的樓,樓最高達到16層。
黃耀明站在13層的透明玻璃窗前看向樓下,地上的人幾乎像兔子一樣。
“咚咚”就在黃主任盯著樓下的一個人影看時,敲門聲傳來。
黃耀明隨即走出辦公桌,把一個茶葉包裝的盒子放在自己的櫃子裏。
……
“進”
聲音傳來,屋外的人推門進屋。
“護理2班,解安德?”
解安德點頭,雙手放在身前回答道“王導,我是解安德”
王平坐在椅子上“怎麽?不想念了?星期五曠課、星期一也曠課,加上周末兩天,你這四天去哪了?”
前一世,解安德深知王平的脾氣,王平在批評人的時候,你一定不要解釋,你能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低著頭挨罵。
“說話呀?啞巴啊?不上課去哪了?”
不一樣了,這一世的王平怎麽還給人解釋的機會呢?
隻是,解安德沒法解釋了了,他總不能和王平說自己開公司了吧?
解安德依舊不知該怎麽開口。
就在這時,辦公時的門被人推開了,進來人是曹可覃。
真是喝涼水還塞牙,解安德覺得自己要被曹可覃落井下石了。
進門的曹可覃先是熱情的和王平打招呼,像是沒看到解安德這個人一樣。
更可氣的是王平似乎也把解安德在挨訓這碼事忘了,她竟然和曹可覃聊了起來。
但一個大活人站在跟前,王平怎麽可能忘了,終於她再次把話題轉向解安德“你看看你這學弟,連續曠課兩天,代課老師都把狀告到我這裏來了”
曹可覃這次也把目光看向解安德“怎麽,你還不打算和王導坦白?”
坦白?坦白什麽?
曹可覃果然是要落井下石。
“可覃,你知道他曠課幹嘛去了嗎?”王平一臉好奇的問曹可覃。
“知道,這小子攬了一個發傳單的活,從上周五到這周一,他自己幹還不算,還雇人幹,雇了定向臨床的連燦,連燦又雇了一些其他人”
沒想到,解安德沒想到曹可覃是來救自己的。
於是,在解安德的解釋以及曹可覃的配合下,王平聽到了一個這樣的曠課理由。
這個理由是:解安德承包了一個發傳單的活,而商家要求上周五至這周一必須幹滿四天時間,所以解安德冒險在周五和周一曠課。
雖然解安德不知道曹可覃是怎麽知道連燦被雇傭發傳單的,但當一個人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人給他指出了一條路,那麽他會毫不猶豫的去走這條路。
王平是什麽人?是老師,所以沒出任何意外她開始教訓解安德。
4月5號清明節。
蒙江省、伊金市、蘇步縣、長青鎮、百花村發生了一件大事。
當然這件事在百花村來說確實是大事。
事情是百花村的老村長解忠旺和百花村的第一首富蒙泰和一家發生了衝突。
雖然蒙江省地大物博、人煙稀少,但一個村子裏發生的事情一袋煙的功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蒙紹錢讓老村長搬墳,但老村長不搬,於是蒙紹錢這小子昨晚想偷摸去把人家的祖墳給刨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開口道。
“叔,那蒙紹錢把墳地刨了嗎?”一個青年好奇的問。
中年男人搖頭“那怎麽可能?老村長那是什麽人,他知道蒙紹錢不是個好東西,所以老村長這幾天,天天半夜守著祖墳。”
“守著墳地?不怕嗎?”另一個青年問。
“怕?有什麽可怕的?”
這時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走來“剛才解忠旺的大兒子解子俊喊啥呢?我耳朵聾,沒聽見。”
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解忠旺氣的昏過去了,現在被送到醫院去了,剛才解子俊回來是喊他老婆的。”
“什麽?解忠旺暈過去了?”
“是,解子俊說的,估計這會都送到醫院了。”中年男人再次高聲的開口道。
的確,就在幾個人說話的同時,蘇步縣第一人民醫院的搶救室內,解忠旺正躺在手術台上被搶救著。
手術室外,解子俊坐在椅子上默默地不發聲,張芬和她的妯娌站在手術室的門口安慰著婆婆。
“哥、哥,”解子榮氣喘籲籲的跑來“哥,手術費用不夠,我身上錢不夠。”
“差多少?”
“差3000。”
3000?這麽多?
解子俊也沒有,他轉而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似乎他的老婆有錢一樣。
對,張芬就是有錢,自己兒子給她的10萬塊她存了起來,而且存折是她拿著呢。
當時張芬存錢時存的是死期,一旦中途取出,那麽所有利息都沒了,但此刻人命關天,她沒有路可以選擇。
解子俊張芬夫婦倆多年來,一直供養著兩個孩子讀書,雖然女兒已經不需要供養了。
但兒子的學費以及前幾年為了女兒上學所欠下的債務,一直在不斷的還。
所以,解子俊張芬夫婦倆根本沒有存款,能做到現在這樣沒有饑荒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要不是兒子給打來這10萬元,那麽後果誰能知道呢?
對,後果是不可能提前知道的。
如果我們提前知道一件事情的結果,那麽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此刻,蒙紹錢一言不發,任憑自己的弟弟怎麽問話就是不回話。
“哥,你嘴裏還有實話嗎?”蒙紹元反複踱步“解叔家祖墳沒搬走,你就和我說實話啊,你為什麽要騙我說事情搞定了?結果自己半夜偷偷去挖人家祖墳?”
“你不是說清明節請大師回來嗎?我這不聽你的話嗎?”蒙紹錢終於開口。
“我,我”蒙紹元雙手掩麵“哥,解忠旺在這村裏多少還有點威望,你這是把咱們蒙家自己往腳底踩嗎?”
“當初說讓解忠旺搬墳地的是你,現在出了事,馬後炮的還是你?合著我蒙紹錢裏外不是人啊?”
“哥,我當時是.……”蒙紹元正要說,電話響了。
看了一眼來電的號碼,蒙紹元走出了屋子。
很快電話裏傳來這樣一句話“王廟村征地的事情,已經上會討論了,豐長庚豐老漢的地,你要時刻注意動向。”
“我明白,我倒想看看是誰買走了豐老漢的地。”
電話掛斷,蒙紹元轉身向後看去,他看的那個方向是解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