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萬事皆可能
6月20日。
距離解安德起身前往京都,隻剩兩天的時間了。
截止6月19日晚零點,英順藥業的最新產品天麻丸。
已經全部完成了批量生產前的所有臨床試驗,以及相關部門的報備審批。
其實,說天麻丸是英順藥業的最新產品,完全是扯淡,更是繆談。
如果天麻丸真的是全新的產品,那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上市?
又怎麽可能會是解安德兜裏那點錢,就能兜得住的。
人們都說搞足球燒錢,可搞足球比起研發一款全新的藥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先不說一款新藥的其他流程,單說臨床研究這一塊。
一款新藥四期的臨床試驗,所耗費的時間和金錢,就遠遠不是解安德所能承受的了的。
所以,英順藥業的所謂全新產品,隻不過是之前康美藥業生產過得產品。
現在說的直白一點,英順藥業隻不過是重新恢複生產而已。
對,就是這樣,也僅此而已。
但,沒有人會貶低自己,更沒有人會故意的拉低自己的身份。
相反他會想方設法的去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
同樣在6月20日這一天。
當英順藥業的員工來到藥廠時,不,沒等他們走進藥廠。
他們在離藥廠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被高高豎立在廠房內的英順藥業四個大字,所吸引了。
沒辦法,這四個大字太引人注目了。
英順藥業的員工,都被這四個高高的大字吸引了。
其中的大部的分員工,更是站在原地,用手指著這四個大字,不停的議論著。
英順藥業的這些員工,雖然大都在未更名之前的康美藥業做了十幾年的時間。
但之前的康美藥業名稱牌匾,隻是簡簡單單的掛在藥廠的門口。
要是外地的人來找康美藥業,那麽很可能都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家藥廠的名字。
現在,四個大字高高的屹立在藥廠內,隻要是個人、隻要他的眼睛沒有瞎,那就能看見這四個大字。
頃刻間,也不知道為何,這些員工的內心,有一種莫民的激動感或是自豪感油然而生。
但當他們進入藥廠後,更加讓他們激動的事情來啦。
在剛進藥廠的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等他們再往裏走,走到藥廠唯一一棟3層辦公樓跟前的時候,他們看到,他們的蔣總正在接受記者的采訪。
人都有獵奇心理,更何況這是他們的蔣總在接受記者的采訪。
於是,這些員工都很有默契的放慢了腳步。
接著他們就聽到了蔣總,這樣對記者開口“我們英順藥業,就是要做良心的藥,做管用的藥,我們每一位英順藥業的職工,必將朝著為廣大老百姓治病去疾的目標而努力奮鬥。”
一個人如果整天隻為了如何填飽肚子而努力。
那麽你和他講再大的夢想,再高的目標,那在他的眼裏都是空談,甚至覺得你是吃飽了撐的。
現在,英順藥業的員工就是這樣的想法,他們聽著蔣總說什麽治病去疾,都想忍不住發笑。
但下一秒,當記者采訪到一名員工的時候,這名員工的格局瞬間提升。
他在記者的采訪裏回答道,一定要將做良心藥、做放心藥的準則,作為今後工作的準則,並為老百姓的健康出一份力。
這名員工的回答,在采訪後便引起了同車間,其他員工的哄笑和調侃。
對此這名員工眼珠子一瞪,摸了一下頭發“開玩笑,那攝像機對著你,話筒懟著你,咱說話不得深思熟慮嗎?這可是上電視的,能被咱東單老百姓瞧見的,要得體,你們懂個屁。”
對,這可是上電視的機會,你可不得得體嘛?
對於英順藥業的員工來說,電視台的記者前來采訪,猶如注入了一劑強行針,他們似乎是看到了希望,更找回了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是榮譽感、自豪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之前未改名前的康美藥業,在最鼎盛那幾年帶給藥廠員工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當有人問你在哪裏工作時,你自豪的說出你在哪裏工作。
甚至是別人不問你在哪裏工作,你都想要主動和別人介紹你的工作。
對,就是這種感覺。
隻不過這種感覺,在康美藥業落魄之後,完全變成了與其相反的感覺,變成了不願提及、不願交流的感覺。
現在,英順藥業的員工,因為記者的一通采訪,找回了這消失已久的感覺。
任何事情,總是具有兩麵性,有人歡喜,那一定就有人憂愁。
6月20日晚上,當韓少平拿著抗議書敲開李建國的門時,電視裏的聲音第一時間傳到了韓少平的耳朵裏。
接著,韓少平吧眼睛也看向了電視。
然後他就看到,電視裏的頻道是東單衛視。
而電視裏的主持人這樣講道“做良心的藥,做管用的藥,我市英順藥業全新出發,立足於為廣大老百姓生產出……”
電視裏的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韓少平的耳朵裏。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揣在自己手裏的這張抗議書。
“少平來了?趕緊裏邊坐。”李建國坐在沙發上,伸手招呼韓少平。
坐是能坐,但坐的如坐針氈。
“李主任,蔣安雄讓我找這上麵簽了字的人,把手印也按了。”韓少平說著把抗議書完整的鋪開,放在李建國的跟前。
“是嗎?”李建國隨手把電視關掉“這個蔣安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又耍什麽鬼把戲?”
“李主任,你說我該怎麽做啊?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別急,別急,我想想。”
李建國雖然依舊被人叫做李主任,但他這個主任,早就不是往日康美藥業輝煌時的李主任了,甚至都不如康美藥業停產時期的李主任。
起碼,在康美藥業停產的時候,康美藥業員工的工資何時發、以及廠內的大小事情,都是他說了算的。
可現在呢,他隻有一個空名頭,而且隨著時間的推動,越來越多的員工不再把他當回事。
李建國正是為了挽救自己在藥廠內的地位,所以他才會私下讓韓少平去讓員工寫抗議書。
當然,讓韓少平寫抗議書不是李建國做的第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
之前,當解安德宣布天麻丸作為藥廠恢複生產的產品時,李建國就同樣在私下找人反對過。
但奇怪的是,無論是生產天麻丸的反對,還是這次寫抗議書的反對。
造成的影響幾乎能說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計。
現在,韓少平問自己該怎麽辦,李建國當然要火上澆油了。
“少平,好辦。”李建國拿起抗議書“蔣安雄不是讓你找人按手嗎?那好辦啊,你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看他怎麽做?”
韓少平傻嗎?
不傻,他要是真的傻,他就不會想到通過寫抗議書的決策,來靠近李建國,從而達到快速上升的目的。
可你要說他不傻,那似乎也說不過去。
因為,韓少平選的靠山,竟然是一個已經倒台的靠山,說的毫不客氣一點。
李建國在蔣安雄眼裏的地位,都不及韓少平在蔣安雄眼裏的地位重要。
但人在溝渠裏爬的時間久了,他看到溝渠外的人,就覺得這個人是上帝般存在。
盡管這個人在溝渠外是跪著的,但韓少平看不到這個人的跪著的姿勢。
李建國所在的單元樓,是當年康美藥業家屬樓裏最好的一棟樓。
當初康美藥業分樓,李建國作為藥廠能說的上話的領導,那自然不用說,分的樓當然是最好的了。
所以,李建國的家,無論是哪一間房子,都有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樓下的一舉一動。
此刻,李建國和他老婆站在窗戶前,眼睛死死的看著樓下走遠的韓少平。
“他爸,你說他真的按照你說的,去找名單上的人簽字嗎?”
李建國點頭“這傻帽兒,沒有一點點的主意,我讓他往西走,他不敢往東走。”
“問題是簽了字能怎麽樣啊?名字都改了,都上了電視了”
李建國雙手握緊“就算不怎麽樣,也不能讓蔣安雄輕易的步入正軌”
不可能?萬事皆有可能。
邊浩安的家裏沒有電視,按理說家裏沒有人能看的上電視。
但今天,偏偏邊浩安的母親去鄰居家看電視。
於是,當電視裏播放出蔣安雄被采訪的視頻後,邊浩安的母親,立馬興奮的指著電視道“我兒子,我兒子就是給這人當差呢。”
此話一出,看電視的幾個婦女,都把目光看向了邊浩安的身上。
以前,大家知道邊浩安給領導當差,卻沒想到能給上了電視的人當差。
再加上,邊家兒子每天都把車子開回家。
所以,在場的人都相信邊浩安母親的話。
其實,邊浩安的母親沒見過蔣安雄。
她隻是聽自己的兒子說英順藥業,以及他的老板裏有一個叫蔣安雄。
所以,當電視裏說了英順藥業後,邊浩安的母親是亂說的,更是吹牛說的。
接著,邊浩安的母親又開口道“這老板對我家浩安老器重了,還給我家浩安配了手機呢。”
沒話了,沒人接話了。
之前,當她們聽到邊浩安的母親說自己的兒子,去麵包廠的名額被頂替時,她們雖然嘴上安慰著。
但一個個心裏都樂開花了。
現在,當聽到邊浩安是給電視裏出現的人當差後,這些人,沒有再說一個詞。
怎麽說?說什麽?祝福嘛?
辦不到,真的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