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去見個人

  送走唐沫，關心緩緩垂下眸子。


  她無意把唐沫牽扯下水。


  但這件事，唐沫來說最合適。


  別的不說，如果王冕父親早有察覺的話，還有機會找到兩人會麵的監控。


  如果白鋒先知道王冕死去的消息，刪掉監控，就是死無對證。


  在任教授辦公室坐了一會兒，關心回了教室。


  教授問起唐沫，隨口說她身體不舒服回家休息去了。


  艾薇兒想說什麽，看關心沒有交談的意思，隻好作罷。


  放學，慕湛塵來接關心。


  “陪哥哥去見個人。”


  是慕湛塵自己開的車，等關心坐上車，嗓音低緩。


  關心看向慕湛塵。


  他沒看她，清雋的側臉線條完美。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在方向盤上，狀似隨意。


  可關心就是覺得，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


  沒問去見誰，隻是點頭嗯了一聲。


  慕湛塵也不再說話。


  開車來到一個四合院門前，門前一棵兩人合抱的槐樹，在門前遮出一大片陰涼來。


  慕湛塵把車停在槐樹下，帶著關心下車敲門。


  沒多久，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出來開門。


  “你好，我和胡先生約了今天見麵。”


  “慕先生是吧，快請進。先生已經等了很久了。”


  老人盯著慕湛塵的臉看了許久，聽到他的話，連忙側身讓開。


  聽到慕湛塵說主人家姓胡，關心的心裏已經基本有了數。


  主動把小手塞進慕湛塵掌心，隨意打量一下院裏的情景。


  院子四角有四個花壇，錯落著各色花卉，為四合院裝點出一些生氣，並不顯的淩亂。


  老人把兩人帶進中屋，裏麵十分亮堂。


  除了那天見過的胡先生之外，還有一個頭發雪白的老嫗。


  老人家看到慕湛塵以後，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卻推開了旁邊人要過來扶的手，自己站穩了。


  一雙蒼老的眼裏，逐漸溢出了淚水。


  “媽，您先別激動。別嚇到了慕先生。”


  胡先生見母親情緒激動，再加上上次見麵，慕湛塵明顯表現出來的排斥態度。


  連忙走過去安撫母親。


  大概是他和母親說過，慕湛塵本身沒有特別強烈的認親意願。


  老人很快收拾好了情緒，自己徐徐坐了下來。


  隻是一雙眼，仍緊盯在慕湛塵身上，一眼也不肯錯過。


  “慕先生，抱歉。我母親一直為了妹妹走失的事情自責，她總說自己如果死前不能找到妹妹，彌補她，到死都沒辦法閉眼。”


  安撫好母親，胡先生朝慕湛塵看來一眼，抬手示意他找個地方坐。


  慕湛塵拉著關心找地方坐下，神色淺淡，“那麽，胡先生這次聯係我前來見麵，是確定了我母親就是你走失的妹妹了，是嗎？”


  “我找到了慕先生母親長大的孤兒院，順著這條線索，一直找到了她當初的來路。事實上，你的母親是在七歲那年進入孤兒院的，當時她是被養父母一家送去的。


  而養父母是從人販子手裏買了你的母親。


  但在買下她之後兩年，有了自己的孩子。在生下孩子以後，因無力負擔供養兩個孩子的壓力，在自己孩子兩歲那年，把你的母親送去了孤兒院。


  你的母親在養父母家裏呆了不到五年，直到被送去孤兒院，才得知自己並非是這家親生的。


  因此，你的母親情緒敏感，一度害怕再次被人拋棄。小時候不肯接受領養，長大以後和你父親相愛，組建家庭，心靈的創傷才被撫平。


  而當年販賣你母親的人販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落網了，我在監獄找到了他們，他們回憶，當年那個時間段，確實是在帝都和南城這兩個地方活躍。”


  一聲嗚咽，在胡先生的敘述後響起。


  “我可憐的孩子……”


  老人捂著胸口泣不成聲，整個人顫抖的不成樣子。


  顯然，胡先生害怕刺激到母親，之前並沒有說過自己查到的這些。


  聽到母親的嗚咽，連忙停了下來，走過去輕撫母親胸口，為她順氣。


  “這些，並不能說明我母親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慕湛塵抿唇，淡聲說著。


  “確實。但你的長相，以及你母親的照片充分說明了這一切並不是巧合。還有，我和大哥，以及妹妹，身上各戴了一條項鏈，從小戴到大的。項鏈的吊墜組合在一起，是一頭瑞獸。據那些人販子裏的其中一人回憶，他曾見過一個小姑娘身上戴那個項鏈。但小姑娘護的厲害，再加上他們不知道那項鏈什麽材質，怕賣不出什麽價錢，怕節外生枝，就沒強行拿走。我想，妹妹兩歲時候都能護住的項鏈，應該不會輕易丟棄吧。”


  胡先生深深看向慕湛塵。


  他相信，如果那條項鏈還在的話，慕湛塵至少應該是見過的。


  關心精細的眉毛動了動，沒說話，等慕湛塵的回答。


  慕湛塵沉默不語，也沒有讓關心拿出吊墜的意思。


  看出慕湛塵的不信任，胡先生歎了口氣，“如果慕先生還心存疑慮的話，我們可以到相關機構做一個親緣鑒定。當年妹妹走失，我們一家人都很痛苦。大哥為此常年在部隊裏，從來沒有回來過。我隻是希望在母親有生之年，我們能有機會得知，妹妹的下落。”


  “可以。”


  慕湛塵垂頭，從自己頭上拔下幾根頭發。


  顯然，胡先生最後的這個提議，是他早就做好的打算。


  見慕湛塵答應的幹脆，胡先生也不遲疑，從自己頭上也拔下了帶著毛囊的頭發。


  囑咐傭人拿了兩個密封袋過來，把兩份頭發分別裝好。


  “慕……我可以叫你湛塵嗎？”


  看他們弄好這些，老太太也已經平複好了情緒。


  一邊拿手帕擦著眼淚，眼神慈愛的看向慕湛塵。


  慕湛塵看過去一眼，眉眼淡淡的。


  “請便。”


  “哎，湛塵，聽老二說，旁邊這位是你的女朋友是吧？長得可真俊。我讓劉姐多做了晚飯，你們留下來吃頓晚飯再走，可以嗎？”


  慕湛塵隨意的應答，卻讓老太太笑彎了眼。


  雖是請求，眼神裏卻滿是期待，讓人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