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孩子怎麽辦
“那我王家的孩子怎麽辦?”
王母咬牙切齒。
縱然恨白慶義趁火打劫,逼人太甚,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白慶義表情不見得意,仿佛早就料到她會同意。
“小孩子年幼,夭折的比比皆是。更何況王冕賢侄天生身體殘缺,他的種,遺傳了他不好的身體,也不是什麽怪事吧。”
王母大怒,“你倒是肯詛咒自己的親孫子。”
“王夫人誤會了。夭折的是王家的孫子。我白家雖說從外麵抱回了一個私生子,但好歹後繼有人了不是?”
鑒定所外麵,隱約有救護車的聲音響起。
王母垂下視線,“給我一點時間。半個月內,我把孩子給你們送過去。”
“太久了。”
白鋒擰眉,不太滿意。
他的兒子,憑什麽要留在王家?
王母一臉決絕,“至少半個月!”
她又不蠢。
今天剛來拿鑒定結果,孩子就暴斃。
之前還沒有任何征兆。
哪怕是事實,旁人也要懷疑三分。
到時候疑心他們惱羞成怒,把孩子害死。
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王夫人既然這麽說了,這個麵子我們自然是要給的。阿鋒,我們先走。”
白慶義卻覺得半個月不是不能接受。
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緊,當即叫了白鋒一起走人。
白鋒在外麵,向來不會違逆白慶義的話。
以前是對大家長的敬畏。
現在,不過是維護他的麵子罷了。
畢竟,白慶義身為家主。
出門在外,代表的是白家的麵子。
所以,也隻是把報告折好收起來。
慢條斯理跟上他的腳步出去。
走出鑒定所,白慶義回頭看向白鋒。
眸光深沉,像要把這個兒子看透。
“爸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
白鋒微笑應對,隻是眸色比父親的更深。
如同一團墨色。
把所有情緒都深埋那深淵一般的墨色之下。
即便是笑著,也讓人不寒而栗。
白慶義緊盯著兒子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擇人而噬的猛虎,哪怕是自己的兒子也是容不下的。
如果以前的白鋒是這個樣子,他或許還會開心些。
但如今,他這個樣子……
隻會讓他更加忌憚,排斥。
他們父子,已經徹底站在了對立麵。
他心裏清楚。
白鋒對他,並沒有多少父子之情。
更何況,在察覺到自己準備放棄他的意圖之後,父子倆隻怕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是,那又如何?
他才五十多歲。
還有很多壯誌未酬。
怎麽可能這樣幹脆的就放權給他?
如果再過二十年,他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
擁有這樣的兒子,隻會自豪。
甚至會主動給他鋪路,讓權給他。
可現在,怎麽可能呢?
他還年輕啊。
“沒什麽。到前麵的咖啡館坐坐吧。”
收回視線,白慶義看一眼不遠處的鑒定所門口。
救護車停在鑒定所門口。
有醫生護士推了擔架車進去接人。
門口一片兵荒馬亂。
隻看了一眼,就沒什麽興趣的收回了視線。
如今的王家,已經沒有資格讓他放在眼裏了。
白鋒答應。
父子倆進咖啡館要了個包間。
白慶義讓人不要過來打擾。
五十多歲的他,衣著得體,一頭烏黑的頭發梳理整齊。
發際線不高,沒有地中海,沒有中年發福。
隻有兩鬢不多的白發,顯出他並不年輕這個事實。
隻是不顯得滄桑老邁,反而為他增添了些沉澱下來的氣度和閱曆,更添魅力。
就連臉上,都沒有多少皺紋。
怎麽看,都是一副成功男士的模樣。
等包間隻剩下父子倆,白慶義才斂眸看向兒子,“小影和小媛肚子裏的孩子,是你讓人弄掉的吧。”
“父親這可冤枉我了。我從小就是獨生子,也是很希望能有個弟弟妹妹的。雖然那兩個人身份低賤,愛慕虛榮,沒資格孕育我的弟弟,王家的子嗣。但父親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對自家人下手的。”
白鋒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
沒有否認自己知道父親找的那兩個小三,更準確的說是代孕的事情。
本來上次他在白慶義書房的時候,就已經拿這件事情給他敲過警鍾。
不過可惜,父親似乎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想到那個女大學生,白鋒眼底掠過一抹鋒芒。
仿佛擇人而噬的毒蛇。
充滿陰毒,暴戾。
看著兒子眼底無意間流露出的情緒,白慶義的心莫名的沉了沉。
什麽時候,他的兒子長成了這個樣子。
曾經,他甚至為這樣的他而感到自豪。
如今,卻隻覺得渾身發寒。
隻是坐在他的對麵,就覺得頭皮都要炸了。
“畜生!你也知道,那是你的弟弟妹妹!”
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對兒子的恐懼。
白慶義想也不想,抓起麵前的咖啡杯就朝著白鋒丟過去。
還有些燙的咖啡,連同精致漂亮的杯子,一同朝著白鋒砸去。
白鋒沒躲。
隻是平靜的看著父親。
下一秒,被兜頭澆了一腦袋的咖啡。
以及杯子砸到頭上的痛感。
白慶義的杯子裏放了牛奶。
微苦的咖啡味道,配上牛奶的香甜,潑在臉上黏黏膩膩的,有些不舒服。
白鋒伸手用拇指擦拭一下臉上的液體。
然後將拇指放進口腔啜吸。
咖啡和牛奶混合的味道讓他有些厭惡的眯了眯眼睛。
隨意抽出紙巾擦去臉上殘存的咖啡。
才端起自己麵前的咖啡一飲而盡。
純正的咖啡順著口腔滑進食道,衝散了口腔裏讓人不舒服的奶香。
父親還真的是老了。
連咖啡的苦都承受不了。
要加什麽牛奶。
咖啡,還是要喝純正的。
原始的苦味,更能讓大腦保持清醒。
“父親難道不知道,在英語裏麵。小寶寶的稱呼所使用的,是動物的那個it?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小孩,尚且不能算個人。
更何況隻是一個還沒成型的胚胎。那兩團肉父親也看到過了吧。連鼻子眼睛都沒有,算什麽弟弟妹妹呢?”
放下喝空的咖啡杯子,白鋒垂眸,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嘲諷。
額頭被杯子砸到的地方有點疼。
他又抽出兩張紙巾隨手按在上麵。
稍後拿開。
紙巾已經被血染透了。
像是綻放在指尖的火紅花蕊。
白慶義張了張嘴。
看著兒子滿臉的血。
心裏的怒火忽然就泄了個幹淨。
他再怎麽嚴厲。
從小,也是沒動過白鋒一根手指頭的。
對上兒子冰冷刺骨的視線,他莫名的就心虛起來。
半晌,才沉聲道,“那也是你的親人。阿鋒,這次就罷了。如果再有下次,你該知道我還是有辦法把你永遠逐出白家的!”
二十餘年的家主生涯,他不是沒有底蘊的。
隻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和兒子走到那一步。
“父親還真會護著人呢。”
白鋒抬眼,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