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各取所需罷了
餘太醫回到家中之時,容歡早已坐在裏麵等他。
見餘太醫走進來,立刻起身滿臉討好笑容的迎了上去。
“師父回來了。不知道師父累不累,需不需要徒弟為你捏一捏肩膀,鬆鬆筋骨去去疲乏呢?”
餘太醫看著容歡這副狗腿子的模樣,心中好笑,卻故意板起臉來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後別過頭去不與她說話。
容歡心中清楚,餘太醫這是還為筵九那一日的事情與自己生氣。
但那一日的事情實在太過冒險,她不提前告訴餘太醫也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倘若餘太醫在太後皇上麵前露出半分馬腳,不僅這盤棋會滿盤皆輸,就連餘太醫恐也會受到牽連。
不過她心中也很明白,這件事情無論怎麽說總歸是自己不對。
是以容歡的認錯態度也是十分的積極。
“師父,徒弟知錯了。徒弟以後絕對不會再如此冒險行事。”
餘太醫也不是真的還在生氣,隻不過是想讓容歡知道她的錯誤。
不過看容歡如今的樣子,雖然口中說著認錯,但恐怕心中依舊是不覺得自己有錯的吧。
餘太醫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罷了!
容歡做這些也不過是出於救人的心思,除了手段有些偏激之外其實並稱不上有錯。
更何況,自己雖是容歡的師父,可容歡的醫學造詣卻已經遠遠的高過了自己。
這一次若非容歡主動將這“疫症”的解藥給自己,恐怕自己也不會想到這所謂的疫症竟隻是容歡刻意針對此事研製出來的毒。
假以時日,這孩子必定會成為震驚四國的優秀醫者。
“你放心,事情已經成了。不過日後,你切記不要再如此冒險行事了…”
“師父放心,徒弟知道的。”
丞相第四女身染疫症不幸去世的事情很快便傳了出去。
可巧的是,在這位四姑娘死後的幾天,那些服下餘太醫新藥方的病人卻慢慢的好轉起來
——疫症有的治了!
百姓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開始惋惜這位芳華早逝的四姑娘。
人對死者,總是多抱著一份寬容憐憫之心的。
倘若這位四姑娘再多挺過幾天,恐怕也就不會落得一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不過這件事情終究也沒有掀起多大風浪,百姓們的目光很快便被容蕪盡心操持庶母及庶妹的事情吸引了過去。
紛紛談論的皆是這位容二姑娘是如何的深明大義,端莊賢淑。
丞相夫人抱病在身,這位二姑娘不忍母親受累,父親傷心,便將此事攬了下來。
身為嫡女,也絲毫不介意庶母庶妹,盡心盡力的將二人的後事料理的風光體麵。
若說之前容蕪隻是在雍都城中上層圈子之中露了臉,那麽此時此刻,因為此事,她的名聲也開始為大街小巷的平民百姓所知曉。
很快,便到了容茵與二姨娘頭七的這一日。
容懷信雖與容修遠分府別居,但二人名義上總歸還是親兄弟。
雖說容修遠死了小妾和庶女也不必需要容懷信親自前來吊唁,但容歡等小輩,該守的禮還是要守的。
頭七這一日,容歡等三個小輩來到了丞相府例行吊唁。
容蕪倒是十分會辦事,靈堂設置的風光卻又不逾禮製,叫人看了心生滿意卻也挑不出錯處。
隻是前來吊唁的人實在不多,靈堂顯得格外冷清。
不過這一切也都在容歡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府中眾人皆養了個踩低捧高的性子。
死的隻不過是一個姨娘和不受寵的庶女罷了。
要冒著得罪陳玉嬌的風險來吊唁這兩個毫無價值的死人,自是沒有人願意的。
容歡吊唁完轉身便看見容蕪身著素服站在靈堂外靜靜的看著自己。
她心中明白容蕪這是有話要與自己說,同容沈容琛打過招呼之後便徑直朝著她走去。
“二姐姐。”
容蕪頷首示意。
“我近日得了一些好茶,妹妹不若賞臉去我那坐坐?”
“自然。”
容歡毫不推辭,隨著容蕪一起到了她的院中。
待到四下無人之後,容蕪這才微笑著開口道。
“歡妹妹盡管放心,人已經安全送出城了。”
“此事多謝二姐姐費心了。”
容歡盈盈一拜,容蕪也隻是虛扶了一下便接著道。
“你原也不必謝我,計劃是你想的,藥也是你出的,我不過是推波助瀾在其中推了一把罷了。
再者,如今二姨娘在父親眼中已然是個死人,這件事情母親又惹了父親的惱怒。
三姨娘是個不堪大事的,這丞相府的掌家之權,想來很快便會落在我這個嫡女手中,若說謝,也該是我謝你。”
“二姐姐聰慧謹慎,便是沒有我,這掌家之權也遲早會落在二姐姐身上。不過我還是要恭喜二姐姐,得償所願了。”
聞言,容蕪隻是抿唇一笑,而後靠近容歡耳邊輕輕道。
“我將人安排在城外三裏外的莊子上,那莊子是我的一處私產,無人知曉,我也隻能幫妹妹到這裏了,後麵的事情,就要妹妹自己去處理了。”
容歡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心下已經了然,不得不感歎一句容蕪是個聰明人,和她合作也確實十分省事。
這樣一個聰明的女子,希望有一日不要成為自己的敵人才是。
二人又閑談了一盞茶的時間,容歡這才起身告辭。
等到容歡離開之後,一旁的憶北這才開口,似是替容蕪不值。
“姑娘也太好心了,冒著危險替縣主做這種事情,卻也隻得了縣主一聲毫無誠意的謝謝。”
“你不懂。各取所需罷了,更何況到底是我占了便宜。”
容蕪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不再言語。
這件事情雖然十分驚險,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但一旦做成,對自己的好處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這丞相府裏,本也就她那個四妹妹是個聰明人。
若是她真的想爭什麽,自己雖然不懼可總也要花費一般精力。
但如今既然她想假死離開,自己何不賣她一個人情?
畢竟這樁買賣看似是成全了她,實則卻也是成全了自己。
……
是夜,雍都城外莊子上。
一位穿著粗布衣裳的妙齡女子端著一碗熱粥朝一件亮著燭火的房間走去。
房間裏燭火微弱,卻也能將女子清麗的容貌映的十分清楚——正是容茵。
“娘,這粥是我剛熬好的,你快喝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