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上巳節
“朕,自然是愛的。”
南皇聞言,將身子坐直了幾分,低頭看著懷中的慎貴妃,目光溫柔,卻更像是透過她去看另一個已經觸碰不到的人。
隻是從慎貴妃的角度去看,她看不到南皇眼底深處的複雜神色,隻能看到那看向自己的溫柔而又深情的眼神。
每每這個時候,慎貴妃總會覺得自己是整個後宮的贏家,因為後宮三千佳麗之中,唯有自己是得到了南皇的真心與愛意。
慎貴妃將頭埋入南皇胸口。
“那皇上若是在遇見皇後娘娘之前先遇到臣妾,皇上會不會立臣妾為後?”
南皇眼中的神色一點一點恢複清明,隻是語氣依舊寵溺。
“怎麽?愛妃這是想做皇後了?”
“隻要能和皇上在一起,臣妾不在乎是皇後還是貴妃,隻是若臣妾是皇後,那湛兒便是嫡子…興許皇上便能多看重他幾分。”
南皇的臉色在這一刻徹底冷了下來: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母子二人是還沒有放棄做太子皇後的大夢嗎?
南皇心中最後一點溫情亦在此刻消失殆盡,但語氣依舊是讓人聽不出任何破綻。
“湛兒是你我的孩子,朕又豈會不重視他呢?好了,這些話以後休要再在旁人麵前提起,朕明日便下旨封你為皇貴妃,晉湛兒為賢親王,如此,愛妃可滿意了?”
隻是沒等慎貴妃回答,南皇便獨自起身朝著床榻走去。
“夜深了,安歇吧!”
……
而比起南蜀國的暗流湧動,容歡在北蜀國可謂是過上了難得平靜的日子。
楚皇貴妃和楚家為了解決雲楚沁之前惹下的爛攤子,已經很久沒有再皇宮之中掀起什麽風浪了。
而雲楚沁亦是生平第一次被北皇下了禁足令,禁足在自己的公主府中不得踏出一步。
容歡自然也是樂的清閑。
轉眼間,便到了三月初三上巳節這天。
古時上巳節是舉行“祓除畔浴”活動之中最為重要的節日。
而到了今時今日,便漸漸演化成了祭祀宴飲,曲水流觴,以及這些貴女郊外遊春的日子。
按照容歡同姒婉婉的約定,她早早的便坐上馬車出宮去了姒府。
因著今日踏青,容歡並未帶太多宮人隨行,隻是如往常那般,將穀雨與白露留在景月宮替自己看著宮裏的人。
至於會醫術的寒露和身懷武功的冷霜她自是要帶在身邊的,除此之外,也隻是將君陌玄和母後留給她的暗衛帶了一半。
畢竟這永安城可是朝堂與江湖兩兩平分的地方,做些周全的準備總是沒有錯的。
待到容歡的馬車到達姒府門口之時,姒婉婉早已準備妥當就等著她了。
二人拜別了姒秦氏,這才登上馬車寶鶴寺的方向而去。
行至半路之時,容歡總算是信了姒婉婉口中曾經對這寶鶴寺後山桃花林的描述應當不是誇張之言。
若非是真的美若仙境,又怎會惹來這麽多貴女駕車而來?
如今還未曾到寶鶴寺的山腳呢,這官道上就已經擠滿了各色各樣的馬車。
偏偏前麵的路因為昨夜大雨將山上的一些石塊衝到了官道之上,還未及時清理掉,因此也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好在容歡與姒婉婉出發的較早,縱然被堵,待到前路清理之後,依舊能第一個到達寶鶴寺。
倒不是容歡想要爭這麽一個第一,實在是她被姒婉婉纏的沒了法子。
永安城之人皆知,寶鶴寺求姻緣極靈,尤其是在三月初三上巳節這天,傳言第一個踏進寶鶴寺求簽之人定然會姻緣美滿,與心愛之人恩愛一生。
容歡私心覺得:
這天下人的姻緣不是都歸月老管的嗎?
什麽時候就連西天的諸神佛也管起了他們這些普通凡人的姻緣問題了?
隻是瞧著姒婉婉那副激動興奮的模樣,容歡實在是不忍心潑她冷水,便也隻能舍命陪美人了。
容歡靠著馬車的車壁,百無聊賴的翻起了從寒露那拿來的話本。
就在此時,聽到後麵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讓開讓開!沒看到這是楚家的車子嗎?”
楚家?
容歡來了興致,坐起身子,靜靜的又聽了幾瞬。
果然又聽到馬車輪子轉動的聲音,想來是在給那所謂的楚家馬車讓路。
嗬!這楚家的麵子還真是大,雲楚沁惹了那麽大的麻煩,倒是一點都不影響他們繼續在永安城中作威作福。
楚家一日不除,不管最終是她還是千禦登上帝位,這個帝位終究是坐不安穩的。
誰也不能保證若任由楚家的勢力繼續發展下去,這北蜀國在多年後不會再出一個楚皇貴妃?
好在千禦如今已經被外祖父送去一個秘密的地方習武,這永安城的魑魅魍魎便是想傷也傷不了他。
自己對名利無意,對如何做好一個國家的君主更是沒有興趣。
但如今北蜀永安城烏煙瘴氣,這樣的朝堂縱然是父皇放心交給千禦,她這個做姐姐的也不放心。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楚家,是必須要除的!
與此同時,那馬車行駛的聲音越來越近,已然到了容歡等人的馬車之後。
今日出宮,容歡不願意如同一個花孔雀一般招搖過市,因此特意讓人準備了一輛看起來普通之極的馬車。
若是容歡自己不說,怕是沒有人會想到這看似普通的馬車裏坐著的會是北蜀國如今最風頭無兩的三帝姬吧!
那楚家趕車的奴仆見自己都將車駕到了這裏,前麵的馬車竟然還沒有讓開的意思,不由得怒從中起。
諂媚的朝馬車中幾人說了幾句之後,便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容歡的馬車前麵。
“你們還不快給小爺我讓路?!
我可是楚家的人,後麵的馬車裏坐著的可是楚家的姑娘,你們若是此時讓開,我家姑娘心情好的話,還能饒你們一次。”
車夫得意洋洋,仿佛他作為楚家的一個下人是多麽光榮的事情一般。
冷霜就那麽靜靜的聽著,連一個眼神都未曾給車夫一眼。
車夫見自己說了這麽多,這趕車的女子都無動於衷,又怕等的時間長了,會惹得自家姑娘不滿,便直接上手就欲掀開車簾。
隻是他的手還沒能挨著車簾,便被冷霜一腳踢了出去。
那馬夫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