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3 章
“你說什麽？！”
郝主任大吃一驚:赤複蘇的時候, 《雷鋒》文本的殘片居然複蘇了？！
看管殘片的資深者退開一步，讓出了視線以便郝主任看清。
《雷鋒》文本殘片躺在桌子上，原本被撕裂為兩截的書本散發起淺淡的金光, 活過來一般蠕動著重新黏合。把它撕開的裂縫像被某股力量輕輕擦去, 再無蹤跡。
雷鋒文本被不知名的力量黏合了。
這個場麵跟當年“心願”複蘇時一模一樣。
特安部早已猜定有超級文本存在, 在特安部的推測裏, 《雷鋒》文本也是超級文本的子文本之一。
《雷鋒》文本複蘇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 明明在現實世界裏出現的是赤, 複蘇的卻是《雷鋒日記》。
如果按心願的經驗，超級文本的子文本雖然隸屬於同一個母體，卻具有各自的相對獨立性。
“難道出現在各地的不是裏的赤，而是文本？”郝主任皺起眉毛。
這個可能性是有的。全國各地報上來的現象, 跟當初《雷鋒》文本在京州鬧出的動靜很像, 當初《雷鋒》在京州，就是使京州市發生了反常的社會矛盾激化，勞資矛盾頻發。
但這種千人一麵的場麵, 又確實與《三王墓》類似。
正當郝主任猶疑時，辦公室的門被篤篤敲響。
“請進。”
進來的人是霍闕。
霍闕帶來了最新的消息：“‘客’對我們的態度是友善。它答應了我和瑤姬，從現在開始會盡量待在已久區域不動, 不再向外擴張，還把它目前可以掌控的區域都告訴了我們。”
他神色微凝：“客告訴我們，它掌握的區域除了臨水縣一帶外, 還有文本最初降臨的舊瑤縣附近, 以及江西啟明市。”
舊瑤縣是《三王墓》最初降臨的地方, 客還掌控著舊瑤縣並不稀奇。
奇怪的是啟明市。
啟明市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郝主任摸出了檔案翻了翻, 翻到了, 難怪這麽耳熟——啟明市白嶴鄉是《三國演義》文本碎片降臨的位置。
《三國演義》的文本碎片很小, 是“真理”被驅逐後出現的第一個疑似超級文本附庸的小型文本碎片。
根據對《心願》的研究，次級文本複蘇的順序也往往是其出現的順序。
可是《三王墓》的出現在《三國》之後。
在“客”、“赤”等《三王墓》的文本人物接二連三現身後，按理來說出現時間更早的《三國》文本卻始終沒有動靜，實在叫人費疑猜。
這也是特安部一直以來都很奇怪的一個點。
此時忽然在客口中出現了“啟明市”三個字，不由郝主任愈加多心：“客還說了些什麽？”
霍闕道：“我聽到‘啟明市’後，也察覺了一些異樣之處，就追問了幾句。客反饋給我的消息十分詭異。它告訴我，其實這三個地方當中，它最先有意識的地方不是作為降臨地的舊瑤縣，而是根本不相幹的啟明市。”
“客最先在啟明市意識開始出現，隨即進一步複蘇，蔓延到了舊瑤縣，再從舊瑤縣徹底醒來。”
“我問了客最初有意識的時間點。”霍闕表情肅然：“它在啟明市恢複意識的時間點，恰是文本碎片在啟明市的白嶴鄉肆虐的時間段。”
郝主任“謔”地站了起來：“您確定客說的都是真的？”
霍闕道：“客在‘三王墓’劇情裏有角色限製，它作為無私之情的集合體，不會，也不能說謊。”
明明是赤出現，複蘇的卻是《雷鋒》文本，難分辨誰是誰。
客是跟《三國》同時出現的，並在《三國》離開後掌控了啟明市白嶴鄉。而《三國》一直沒有再次複蘇，宛如被客取代。
赤與《雷鋒》，客與《三國》，它們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它們之間的關係，很可能就是超級文本的核心文本的秘密所在。
“多謝您提供重要線索。”郝主任立即道：“我這就聯係師兄和老常，讓研究院、文參團一起研究線索！”
他拿起電話撥給了彭院長：“師兄，老常是在你那吧？我有一個重要線索.……”
話未說完，天旋地轉，吊燈隨著整座辦公樓都劇烈晃動起來，隆隆聲起。
郝主任手裏的電話也沒拿穩，砸在了地上。
*
張玉這一節課是體育課。
老師課前要求跑八百米。
體育課，張玉是慣例不參加的。她拿著習題本坐在一旁的觀景台上，同學們苦哈哈地跑熱身八百米，向她投來羨慕的目光。
學校給她找的理由是體弱多病，不適宜參加過於激烈的體育運動。
同學們因為她時不時地請病假，對這個理由也頗為信服。
劉英英班也上體育課，他們班的體育老師讓他們這節課自由活動。她溜達到張玉班活動的區域，坐在張玉身邊，推了推她，笑道：“又不參加啊？”
“嗯。”
劉英英托著腮：“我以前真傻，居然也信學校說的你‘體弱多病’的理由……明明就是怕你一不小心飛起來，學校不好掩飾。”
張玉“嗯”了一聲。
劉英英比了比個子：“剛認識的我比你矮，現在我比你高半個頭了。”
“嗯。”
“.……以後你會去大學嗎？”
這次張玉不“嗯”了，她說：“我會去讀。”
“那我倆考一所吧。以後別人說三道四的，我就幫你懟他們。”
張玉說：“.……好。”
正在他們聊天時，下方跑步的同學們接二連三地跌倒了，大地劇烈地晃動起來，教學樓像一個搖頭擺尾的人。
張玉看到師生們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教學樓裏跑出了班主任老董，扯著嗓子吼：“地震了！都待在操場！”
教學樓越晃越厲害，正在上課的學生們在教師的組織下不斷地在往外跑，滿操場都是從教學樓匆匆跑出的師生，一派兵荒馬亂。
巨大的裂縫在大地上裂開，教學樓的牆壁開始大片大片剝落，大地震蕩的程度讓跑到操場上的學生們站都站不穩，隻能或蹲在地上，或互相扶著。
張玉跳下觀景台，逆著人流往教學樓衝去。
“小玉！小玉！”一片混亂裏，跑下觀景台劉英英被人群一衝，回頭卻沒看見張玉，急得大聲叫了起來，跌跌撞撞在人群裏找著朋友。
十多秒後，等到地震平靜下去時，所有人都發自內心地鬆了一口氣，露出了劫後餘生之色。
董範大聲道：“都留在操場，可能還會有餘震！各班班主任清點人數！”
老師們開始清點學生人數，絕大部分學生都跑出來了。但還是有幾個學生不知去向，似乎沒跑出來。
董範發現張玉人也不見了。
他和另外幾個學生有缺的老師一商量，決定冒著餘震的風險去教學樓裏找一找。
說話間，半幢教學樓卻轟然而塌，灰塵猛地籠罩了半個操場。
老師們臉色都變了，半身的血都涼了：“那幾個孩子還在裏麵！”
正在他們絕望之際，董範聽到身後不遠處，有個少女的聲音叫他：“老師，他們沒事。”
他回頭一看，看見張玉悄然落進灰塵籠罩的操場，手裏提著一條紅帛帶，帛帶上卷了四個學生，他們腰上纏著帛帶，滿臉發懵地被她放在了地上。
張玉說：“我把他們都帶出來了。”
這跟少的人數對上了。
董範大大地鬆了口氣，目露感激：“張玉同學，謝謝你.……”
他站在離教學樓不遠的位置，高樓的一大塊牆體晃了半天，這會漆皮徹底撐不住了，眼見得即將落下。
張玉目光微凝，將董範往後一拉：“小心！”
誰知隨她心念一轉，一柄通體火紅，質感虛幻的長/槍在她念頭剛轉的時候，隨念成型，猛然將牆體釘住了！
張玉看見了它，不由一怔：這是？
*
從地震裏回過神的韓國特安部開始聯絡韓國新政府，準備搶險救災。
“春香姐，我剛剛忽然生出感應，你來看。”春香忙得焦頭爛額之際，新資深者崔智賢卻神色凝重地走進來，拉著她到了韓國保存文本殘片的檔案室。
春香到了檔案室一看，瞳孔猛然一縮：
檔案室裏各大文本殘片靜靜地按編號安置在特殊的保存櫃裏，這其中，唯有原本保存《將進酒》的位置是中空的——因為《將進酒》殘片在崔智賢得到特質後就化作了飛灰。
但此時此刻，原本當著張玉、王勇、霍闕、春香等兩國資深者的麵化作飛灰的《將進酒》文本，神不知鬼不覺地重新凝聚出現在了本該中空的位置上！
“部長，不好了！”一個韓國資深者衝進了地下室：“民眾頭頂都長出了不同的植物！”
*
“報告！全國都出現了突發性地震！此前沒有任何預兆，震源應在我國國內，但是檢測不到具體方位！”
特安總部的房屋防震等級較高，何況郝主任身負高強武功，沒有任何傷亡，人們都安然落地。
郝主任聽取了下屬的匯報，立刻下令：“聯係國際特安部，查看國際上的情況！”
這樣的天災跟以前文本融合引發的異象十分接近，如果這場地震是文本融合情況加深所致，天災等異象必會以中國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很快，各方信息再次分遝至來。
朝鮮、韓國是最先發來消息的，半島果然也發生了地震。
而韓國特安部更是發現了一件令人驚異的事情，為此地震剛平，馬上給中國特安部傳來了最新消息：
《將進酒》在地震後複蘇了，核心文本完好無缺地重新出現，韓國人每個人頭頂又長出了作為千奇百怪的植物！
斷斷續續，東亞、東南亞、大洋洲、中東、歐洲等方向也都傳來了消息。
這場找不到震源的地震，果然是以中國為中心向四周輻射，有些國家甚至發生了反常的氣候和海嘯，各國紛紛向中國詢問是否中國出現了什麽難搞的大型文本，很多國家都詢問中國是否需要支援。
這果然是一場因文本世界融合加深所致的天災！
難道此前之所以沒有天災，是因為超級文本融合程度不夠深嗎？
那現在開始出現跡象，難道是因為已經融合到了一個足以顯跡的程度？！
郝主任急得得嘴角燎泡，立刻又加派了一半的人手去全國搜尋超級文本的核心文本。
特安部所有人都忙前忙後，霍闕想幫他們的忙，便打算也去全國搜尋超級文本的資深者隊伍裏：“我也享受特質者的待遇，我去前線幫那些孩子一起搜尋核心文本。”
以霍闕之能，他參與搜尋絕對是一大助力。
郝主任自然沒有異議。
霍闕離開之後，這些詢問試探的消息的最後一條，由外交部門轉接了給中國特安部。
這則消息來自於美國特安部。
發出人是消失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安其拉、科迪。
安其拉發給中國的消息是：楚王偽裝成青銅女神像的樣子，出現在了美國北方。
在消息裏，安其拉、科迪特意提到：
出現在美國南方的羽蛇神，跟出現在美國北方的楚王，它們都是被“真相”喚醒的，而且能量性質完全一致。
看到這則通訊，郝主任心念急轉，神色大變，整張臉都懵住了，竟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
半晌後，他才回過神，隻是臉已經漲紫了，呼吸急促地撥了一通電話給張玉、王勇。
*
這場地震攪得人心惶惶。
雖然這幾年來，各地哪怕是非地震帶的民眾也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偶爾忽至的地震，但學校這兩天已經不敢開學了。
張玉自然也放了假。
剛到家，就接到了一則給她和王勇的緊急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