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親審林歎欲申萬民冤
墨少陵逐步逼近，那群綏陽士兵身子不停發抖。
“理由！”
清冷卻滿含怒氣的聲音傳來，
那群綏陽士兵跪行著朝後退了一步，
眾人垂首，互相偷瞄著對方，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答話的，
“要讓本王問第二次？”
突然提高音調的嗬斥聲傳來，跪在墨少陵身前方的一人撐在地上的雙手猛的一抽搐，隨後大滴的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回稟殿下，這些事…這些事都是上麵人交代的，小的們也隻是奉命行事，再者，這些被沉入河底的人，也不全是活人，還有大部分是已經死去很久的人了，他們都患了多指妖病，如果，如果不將他們沉河的話，會傳染更多人的…殿下，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綏陽城如今已經翻了天了，我們不能不為還活著的人考慮啊！”
那人說完，腦袋狠狠一垂，隻在在地上砸出了一聲悶響聲，
背手看著他，墨少陵目光冷沉，
“奉命？奉誰的命令？”
墨少陵話落，
那人沒有抬頭，腦門緊貼著地板道，
“回殿下，小的們奉的是郡守蘇大人的命令。”
“蘇文泰？”
墨少陵凝眸出聲，
那人沉聲應了一聲，
墨少陵什麽都沒有說，沉默了片刻，突然轉身，朝河岸後方而去，
見此，顧青飛一怔，連忙跟上的同時，還不忙頂著一張蒼白的臉交代那些綏陽士兵，讓他們將那幾人帶上，
來時兩人，去時一連串，
墨少陵走在最前方，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我很生氣，誰都別惹我的表情，
一行人直奔綏陽郡守府，
看門的人冷不防見幾人急匆匆而來，大步上前，長矛一橫，將走在最前方的墨少陵攔下，
跟在顧青飛後麵遠遠看見這個場景，那綏陽士兵嚇的肝膽發顫，連忙上前嗬斥那人，
“放肆，律王殿下你也敢攔，莫不是瞎了一雙狗眼！”
“律……律王殿下！”
“真的是律王殿下……”
眨眼的功夫，長矛收了回去，門口幾人劈裏啪啦跪成一地，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無心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聞言，
墨少陵右手衣袖狠狠一甩，什麽話都沒有說，大步朝郡守府內走去，
而外麵，在經過那守門侍衛之時，方才上前出頭嗬斥的那綏陽士兵趁著顧青飛不注意，連忙給那守門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那守門侍衛微微一怔，片刻回過神來，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這邊，
墨少陵進得大廳，當下便吩咐人去傳蘇文泰，
然，他足足在大廳裏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蘇文泰卻遲遲未曾露麵，
“顧青飛！”
“在！”
略顯虛弱的聲音傳來，
墨少陵側眸看了一下右手下方臉色慘白卻依舊強撐著站的筆直的顧青飛，
眉心微微攏了攏，改口道，
“且坐著吧，來人！去看看怎麽回事？莫非是要本王親自去請人不成！”
墨少陵話落，立在門口的綏陽士兵連忙告罪隨後折了出去，
顧青飛喉嚨一哽，感激的看了墨少陵一眼，也不矯情，直接走到下手末尾的椅子上坐下，一張俊朗的容顏如雪般慘白，
一刻鍾後，
就在墨少陵怒不可遏，即將發作之時，門外終於傳來了一陣零碎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三十多歲留著山羊胡子，身穿靑褐色直綴長衫的男人快步迎了進來，
“小人見過律王殿下！”
目光直直掃視著眼前的男子，墨少陵大手在椅子扶手上輕輕一敲，
“下跪者何人？綏陽太守蘇文泰何在？”
察覺到墨少陵隱忍未發的怒意，
山羊胡子跪著的身子直了直，垂首拱手道，
“回稟殿下，小人名喚林歎，在綏陽太守蘇大人麾下任吏目一職！”
“蘇文泰何在？”
墨少陵掃了他一眼再次出聲，
林歎合十的雙手微微往上抬了抬，聲音悲痛。
“回殿下，蘇大人於七日前前往城外看望撫慰百姓，不幸染上瘟疫……因著身體有恙，蘇大人時常陷入昏迷，而在前一次偶爾清醒之際，特命小人暫時全權處理綏陽事務，殿下不遠萬裏奔波前來援助綏陽，一路旅途疲憊，風塵仆仆，小人過來之時，已經囑咐下人備好了庭院廂房，殿下不妨先隨小人前往休息？”
啪~
林歎話落，
一盞清茶自梨木桌上翻滾而下，
滾燙的茶水灑在地麵上，嫋嫋的熱氣似給深褐色的茶葉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
墨少陵手指輕撚住袖口，抖了抖不小心沾染在其上的殘碎葉子，聲音晦暗不明道。
“哦，你說蘇文泰染上了瘟疫？那你且仔細和本王說說，他是如何染上的？”
似是沒有想到墨少陵會突然問這個，
林歎抬在半空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神色似悲道。
“大人心善，那一日，看望百姓途中，意外攙扶了一把一意外摔到的稚兒，誰料，蒼天不憐，回來的下半夜，便發起了高熱，小人連夜請了大夫，經大夫診斷，大人他…他…哎……”
林歎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顧青飛抬眸看向墨少陵，隻見墨少陵垂著眸子輕抖著衣袖，
恍若天神一般俊美的容顏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七日前……那這麽說來，今日下令將活人沉河，便是你的意思了？”
墨少陵話題猛的一轉，
林歎愣了一下，隨後俯身將額頭貼於地上，聲音凝重，
“小人不敢欺瞞殿下，這些乃是蘇大人的意思，但是，還請殿下明查，蘇大人也是逼不得已啊！”
“屍山沉海，好一個逼不得已，林歎，你來給本王好好說道說道，他蘇文泰是怎麽逼不得已了！”
墨少陵聲音冷的發寒，
聞言，
林歎接話道，
“殿下既然不辭辛勞千裏奔赴綏陽，想必對此次瘟疫之事也知一二，但恕小人說句鬥膽的話，殿下畢竟剛到綏陽，未曾親眼目睹過這疫症爆發的場景……這場瘟疫不僅來勢洶洶，傳染速度也是極快，而唯有水，才能阻斷這疫症的傳染，所以，為了不傳染更多的百姓，蘇大人隻能忍痛出此下策，蘇大人他確是逼不得已，殿下明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