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不可以想那種事
珂雨縮在被子裏裝睡，睡了一路哪還睡得著，她也沒心思睡，豎著耳朵偷聽樓上動靜。
可是聽了半天，啥也沒有聽見。
小身子左翻翻右翻翻，眸子瞪啊瞪，想把擋視線的樓板拆了，看看君天臨在樓上幹什麽？
他一回來就著急著上樓找女人，那何必執意要她相隨呢？
所以，樓上的一定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又是什麽什麽？
她翻來覆去想不明白，身下長絨毯跟擱了碎石子似的，硌得她混身不舒服，索性掀了被子不睡了，去水榭裏轉轉。
延水榭廊橋走著，視線裏，湖光花影間，一葉扁舟緩緩劃動，搖槳的人在睡蓮叢裏尋著早熟的蓮蓬，她看不太清楚是什麽人，就朝岸邊走去。
那人劃著船過來了。
原來是一中年婦人，珂雨看了幾眼，覺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婦人也是一愣，連忙行禮，“拜見少夫人。”
珂雨點點頭，懶得解釋她和君天臨真正的關係，而她和他已經成親了，就算她解釋，怕也沒有相信。
珂雨禮貌地回了一揖，論年歲，這婦人是長輩。
她道：“您怎麽稱呼？”
“我叫馮潔衣，和啞伯一起看守龍子湖。”
“那我叫您馮姨吧。”
“是。”
馮潔衣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出塵又脫俗，肩似削成腰若雲束，長裙娓娓拖地，一步一生花，小臉上淡眉墨眸，唇紅肌白，明明脂粉未施，卻又是傾盡脂粉也裝襯不出的怡人。
少主的眼光，真好！
馮潔衣陪著珂雨延湖島走走。
珂雨有心打聽打聽樓上到底有什麽，可是馮潔衣道：“我們做下人的，沒有少主的應允，通常情況下不能靠近湖島，最多像現在這樣，伴少夫人走幾步。”
珂雨啥也不問了，很明顯，文潔文知道也不會告訴她，不能從馮潔衣的話裏聽出來，馮潔衣很怵君天臨。
“你來這做什麽？”
君天臨的聲音傳來，帶著三分冷意。
他直接從樓下躍了下來，隔進珂雨與馮潔衣之間，欣身寬肩把珂雨擋在身後，不願文潔與珂雨有所交流。
馮潔衣臉上的笑容就這樣暗了下去。
“無事不必過來。”君天臨又一次冰冷掀唇，不待珂雨說什麽，也不容馮潔衣說什麽，徑直把珂雨拽回榻邊。
馮潔衣幾翻闔唇，卻是欲言又止，似鼓了很大的勇氣心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又還沒有說出口，轉身走了。
珂雨拿眼神瞪君天臨，馮姨人挺好的，他卻是對馮姨這等態度，好似馮姨欠他什麽。
君天臨什麽都沒有說就回樓去了，珂雨追了兩步，罷了。
看他能在樓上呆多久！
日輪漸西。
啞伯送來晚飯，金紅的清蒸蟹直饞人味蕾。
打點好後，啞伯向珂雨揖了揖，先行告退，劃船走了。過了好一陣，飯菜快涼了也不見君天臨下樓吃飯。
哼！
珂雨哼哼小鼻子，自己一個人吃，他不吃就算了，反正肚子餓的人不是她。
她抓起大螃蟹就開肯，還有烤得香噴噴的兔子肉。
再喝幾口陳年桂花酒。
爽！
但她不敢多喝，曉得自己酒量不行。
偌大一盤清蒸蟹，她吃撐了都沒能吃完。
那就……
外麵的柳樹上趴著一隻灰色的隼，自打君天臨出現，小家夥就一直跟著，這會君天臨在樓上，小家夥著趴在樹上望著。
她抓起一螃蟹扔給灰隼吃。
小家夥歡天喜地，吃得不亦樂乎。
君天臨一躍落地，看了一眼空盤子，欺身壓近，“都喂阿孤了，我吃什麽？”
“它叫阿孤？”
“嗯。”
“阿孤阿孤。”
小家夥撲棱兩翅膀回應，可愛到不行。
她不想再君天臨，有阿孤陪她玩就行，她便對他道：“你去歇著吧。”
“我…”他低音一頓，長長的手指勾過她如蕊的唇，肆惑：“我不累，阿影比你溫順，剛剛我在樓上休息得很好。不像你，動不動就惹我生氣。”
珂雨一陣翻白眼，推開君天臨道：“既然如此，你別下樓了，日日夜夜都和阿影在一起。”
他靠近她，近在隻尺臉映入她視線，邪妄惑亂，奪目奪息。
“知道惹我生氣，會怎麽樣嗎？”他倍。
“把我扔湖裏喂魚？你舍得？”
他笑著搖搖頭，的確舍不得，可他笑得不懷好意。
珂雨有感不妙，戒備的往後退，他飛快鎖住她手腕，把她往湖裏推。
她強行鎮定，一味自我安慰：不怕，不怕！他絕對不會讓她掉湖裏的。
君天臨踏地翻飛，颯然一躍接住珂雨，她鬆出一口氣，暗暗得意一把，果然如她所料。
但不曾，君天臨落在蓮葉上借力，破穹蛟龍般再次躍起，把她拋向半空，掌風在她後腰上用力一推，把她再度推高。
然後他飛身落回蓮叢，滴水不濕身，滿意又頑劣地一睹珂雨一墜而下。
珂雨兩度被拋高後，突然下沉，不堪一擊的強行鎮定全跨了，細胳膊細腿打著顫的拚命揮舞，想抓住什麽來緩減急降的恐懼，又什麽都抓不住，小臉嚇白了，扯嗓子尖叫，高亢無比：“啊！！君天臨！你怎麽能這樣啊！！”
他簡直壞透了，欺負她就罷了，居然還笑出醉耳笑聲。
她匆匆一瞥，瞥見亭榭樓上有條大黑蛇，黑油油至少一丈來長，小柱頭般粗實。
她突得明白了些什麽。
君天臨接住珂雨，在她落水之前，抱好好躍回岸邊，問她道：“都看到了嗎？”
“嗯，樓上有條蛇。”
“不吃醋了？”
“我沒有。”她有也不會承認。
他笑了笑，道：“阿影隻會躺著，不是嗎？”
珂雨推開君天臨，自個站好，道：“養這麽大條蛇做什麽？”
“看家護院。”
“龍子湖已經有很多下人了，這還不夠？”
“阿影自然有阿影的用處，以後你就知道了。”
“對了，你不能待馮姨好些？我覺著馮姨挺不錯的。”
他微微皺眉，良久才點了下頭。
她道：“我不清楚你和馮姨之間有什麽隔閡，但我感覺得出來，馮姨忠心不二，但好像欠了你什麽。”
“以後再告訴你。”
他不想說，自己去做了點吃的，吃完就回了樓上調息，早早恢複功力。
夜幕落下。
在龍子湖的第一晚，君天臨早早睡下了，安然入睡。
湖裏還有有吃人的魚，島上也能啄瞎人眼睛的阿孤，能輕鬆勒斷人一身骨頭的阿影，湖島上絕對的生人勿近。
在這裏，沒人能打擾他，更沒人能傷到她，她也無法離開湖島，他當然可以睡得香噴噴。
可憐珂雨就沒這般舒心了，時不時往樓板瞟，頭頂呆著隻黑蟒，她無法像君天臨自在伸展胳膊腿，想怎麽睡就怎麽睡，全當阿影不存在。
她自己一人在桌前坐了半天，越坐天越黑，越發陰冷起來，她不由打個顫，怵怵地爬上臥榻，拉被子捂著。
他翻身摟著她，一指內息彈出，竹簾跟絨幕簌簌垂下，隔開夜的黑。
燭火跳動著，在絨幕上鍍了層深淺不一的橘紅，溫暖色調不明也不暗，剛好能看清想看清的，又不擾人入夢。
珂雨了無睡意眼眸子合了又合，終還是掀了開來，看了看枕邊的那張睡顏，一片橘紅光影裏，他睡著模樣比醒著的時候多了幾分純真，少了幾分常有的冷漠。
單論模樣，她承認他長得著實不錯，也知道他身材很好，穿著單薄的裏衣躺在她身邊，她心裏有點慌……
心驚肉跳的那種慌，被自己嚇到了，她居然想親他，想被他一直摟著，甚至還想……
她猛得一愣，拍了拍自己頭，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她是六根清靜的小道姑，不可以想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