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哪個將軍府
“不知道,他出去了。”珂雨道,嚐了口馮潔衣泡得茶,好好喝,茶裏加了蓮葉,清香撲鼻。
馮潔衣鬆下口氣,端來點心和堅果,剛擺放好,又要去拿蜜餞。
珂雨拉馮潔衣坐下,“馮姨別忙了,我是來看你,老讓你忙,到是給馮姨添麻煩了。”
“少夫人客氣了。”
馮潔衣拘謹起來。
珂雨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道:“馮姨,我想知道你和君天臨之間有什麽隔閡?”
“這…”馮潔衣欲言又止。
“馮姨,大可告訴我,我好在中間幫你們圓一圓。”
“其實也沒什麽。”馮潔衣幾番猶豫後,接著道:“有些事,少夫人最好不好過問,不是我想隱瞞,而是不願影響到少夫人與少主。”
珂雨一聽,心裏便有了數,君天臨和馮潔衣之間的隔閡很深。
她便沒再追問,馮潔衣處處為她著想,她就不能讓馮潔衣為難。
“這會陽光正好,馮姨,我陪你曬蓮子去!”珂雨道。
“我不敢勞煩少夫人。”
“沒事,枯坐也是無聊。”
“那,那好。”
馮潔衣不好再拒絕,便帶珂雨去院子裏。
珂雨一邊曬蓮子,一邊曬自己,倒也自在,傍晚時分才回島上去。
咦?
有點不對勁。
她剛踏上湖島就覺氣氛陰沉。
湖風一陣一陣拂過,本該隨風輕曳的紗簾,靜靜垂著,簾角兒貼在地上一動不動。橫躺著的外袍一看就是被君天臨一把扯下來砸到地上。
啞伯布置著晚飯,手抖個不停,湯灑得滿桌都是。每天飯點必來乞食的阿孤,老實的呆在飛簷上,拿小眼珠子瞅她。
長桌前的君天臨,見珂雨進來,他不吱聲也不看她,纖長手指合著白絹輕拭著聽雪劍,銀亮的劍長閃動著鋒芒畢露的寒光,細一看會發現寒光並非源於光線的折射,而是劍身由內向外金綻出。白絹每擦拭而過,聽雪劍越發銀亮,寒光越發駭骨,似死於劍下的那些惶惶驚懼的目光。
珂雨生出幾許畏懼,惹惱君天臨好辦,大不帶她飛天幾把,但惹惱的如果是承王殿下,龍子湖除她之外,還有能活下來的嗎?
她穩穩自己的心緒,示意啞伯先行離開。
啞伯感激萬分,向她連作了好幾個揖,一步一顫的退下。
珂雨坐到君天臨對麵,看看滿桌菜肴,問他道:“你不吃嗎?”
他不理她,掃了她一眼,繼續擦拭著聽雪劍。
她大概能猜他為什麽不高興,十有八九跟她去馮潔衣有關。
那就……
她盛上碗清熱解毒、除煩消氣的冬瓜湯,親手端給他,意在哄他消消氣,可是她小手都端軟了,他也看都不看她,還不如之前。
珂雨從來沒這般伺候過誰,小脾氣上來,咕咕把冬瓜湯喝完,甩開腮幫子自個先吃,喂飽自己就喂阿孤去。
走到空地上,她對著亭榭樓上連喚阿孤幾聲。
阿孤望著珂流哈啦子,翅膀直撲棱,想來又不敢,瞥見君天臨起身上樓,阿孤揮著翅膀飛到半空。
珂雨眼著君天臨上樓,心裏怪不是滋味。
他就這樣撇她在原地。
整個夜,君天臨都沒有下樓,睡了那麽多晚的臥榻,她頭一回覺出寬大,還有竹簾圍起的空間,原來是那麽密不透風,滲不進半點聲響。
她翻來覆去的挨到天明,挨到啞伯送來早膳,以為君天臨會下樓和她一起吃,不曾想啞伯拎來兩個食盒,一個放在樓下長桌,一個拿到樓上。
接下來的日子,天天如此,君天臨明明在樓上,又像消失的無影無蹤,聽不到隻字片語,看不到他一星半點影子。
珂雨想上樓去找君天臨,可是腳剛踏上樓梯,阿影的尾巴就出現在視線裏,朝著她直晃,若她還往上走,尾巴會顯露的越來越多,晃得越來越明顯,隱隱蠕動的蛇身仿佛隨時都會唰得竄起,伸著獠牙,張著血盆大口撲向她。
她知道阿影不敢咬她,但她心裏怕得很,雙腳不受控製地發軟,架起小身子躲到被窩裏發抖。
馮潔衣聽說後,特意做點心讓啞伯送來。
啞伯端著點心往君天臨麵前一擺,君天臨抬手就掃到地上,嚇得啞伯趕緊收拾幹淨,顫巍巍告退。
又是幾天過去,龍子湖一連下了幾天的雨,天涼了不少。
他打算不理她了嗎?
珂雨不信,衝到雨裏對著樓上一遍一遍喊君天臨的名字,嗓子喊到啞了,他也沒理他,但她身上沒沾一滴雨水,他落了道氣屏護著她。
靜若無人的樓上,阿孤飛出,不大一會,啞伯送來驅寒湯藥。
細雨又下了幾天,就像天被捅漏,下起來來沒完沒了。
又是一個無眠夜後,灰朦朦的清晨,珂雨看見馮潔衣站在雨裏。
馮潔衣渾身濕透了,雨水淌過如霜鬢間,和眼淚一起淌上。
珂雨想跑出去給馮潔衣遮一遮雨,可被一道看不見氣屏擋了下來,她怎麽出撞不破。
“君天臨,讓我出去!”她大吼,除了他,沒有敢在島上攔她,島上也沒有人有他這般的功力。
可他就像沒聽見。
“君天臨!你聽到沒有,放我出去啊!!”
她喊了又喊,什麽都沒有改變。
馮潔衣站在雨裏,無聲望著樓上,雨水在細紋滿染的眼角越發湍急。
“馮姨,你到簷下來,要不直接上樓找他。”
“不了,”馮潔衣在雨裏道。
“馮姨!”
“我就在這等,我若到簷下或是上樓,少主更不會見我。”
珂雨著急,馮潔衣再淋下去一定會生病,她沒辦法,就一頭朝氣屏上撞。
“少夫人!!”馮潔衣驚慌失措,想去攔下珂雨,但被氣屏彈了開。
阿孤從樓上俯衝下來,尖銳叫著把馮潔衣往後逼退。
然後,十多日不曾出現的人,緩步走下樓梯,天地一線的雨滴因他的出現紛亂起來。
“少主。”
馮潔衣上前行禮。
頓時,雨滴悉悉簌簌打在馮潔衣各個骨骼關節上,馮潔衣咬著唇,一意迎上,雨滴又是一陣撲打,馮潔衣不支的連退數步,幾近摔倒。
“不要傷害馮姨!”珂雨急得大吼,怎麽也沒想不到君天臨會對馮姨動手。
君天臨沒有回複她一字半語,收緊的瞳子紮不進半點暖光。
“求少主,把解藥給我。”馮潔衣站穩後,近乎哀求道:“少主如何待我,我全然接受,隻求少主放過他。”
他?他是誰??
珂雨雲裏霧裏,愣沒聽明白。
君天臨似染朱砂的薄唇,紅得嗜血:“他能不能活,不在於我。”
此言一出,馮潔衣抑不住的哭出聲:“少主,我不該留他在龍子湖,也沒有對他下蠱,我不想他餘下不多的日子,受蠱所控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少主,你為什麽要往瘴氣林裏下新毒,讓我束手無策,眼看著他被毒傷,生不如死啊!!”
“與其在這與我唇舌,不如回去為他種蠱,還來得及保下他性命。”
“少主既知他在這,就一定知道他是誰,不能容他自在地活過餘下不多的日子嗎?”
“不能。”君天臨言語無情,如同滌雨凝結成冰。
馮潔衣一間急不折言,有些話失口而出:“殿下!當年將軍府的事,他也束手無策……”
“閉嘴!!”
君天臨拔出聽雪劍,指著馮潔衣,“你不配提將軍府,再多言半字,我殺了你!”
劍光一閃,在馮潔衣的脖子上拉出道口子,跳動著的血管暴露在裂開的皮肉裏,就那麽一點點的距離,馮潔衣必死。
珂雨越看越不明白,怎麽回事?雜冒了個將軍府出來??又是哪個將軍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