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別無他求
眼前的龍子湖漸化為虛無，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天空，漆黑的將軍府，了無生機。
“爹爹，娘親！！”
珂雨大喊，驚慌失措，想去找爹娘，雙。腿又邁動，就像被什麽東西粘在了園地。
齊悅找到埋有柯家玲瓏鎖的位置，指著問珂雨，“三小姐，你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就在昨天夜裏，你和天臨從這裏挖出發柯家玲瓏鎖，要用柯家的獨門手法才能打開。”
珂雨猛然一醒，夢中的夢中醒過來，想起柯家玲瓏鎖一事。
她無助地看著齊悅，“我要怎麽能才找到小時候的記憶？”
“首先，”齊悅一一細說，“從能記住的小時候的事去想，比如喜歡玩什麽，喜歡吃什麽，再想想當時身邊有什麽人，發生過什麽事。三小姐當年太小了，未必留有記憶，所以我們盡力一試，但是請三小姐一定要時刻牢記我們是在夢裏找回憶，所見所感都是已經過去的。”
“好。”珂雨認真地說道，暗暗咬了一下牙，警告自己不要再被夢境中的美好欺騙。
夢終究會醒，她逃避不了一輩子。
能逃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她坐到台階上，開始回憶小時候的事，齊悅有所通感，聽著珂雨講述，便能看在腦海中浮現和珂雨記憶裏一樣的畫麵。
他試著引導，“三小姐記得小時候尿過床嗎？”
“記得，那時我有五六歲，睡覺前喝了一大碗甜粥。”
“還有嗎？三四歲的時候。”
“好像有。”
“一兩歲呢？”
“我……”
齊悅的話是有某種魔力，帶著空靈的回聲，更像一隻能夠指引方向的手，她按齊悅說的去想，腦子裏就有隱約的畫麵浮現出來，耳畔能聽到陌生的聲音在跟她說話，心裏又覺是那樣的熟悉。
“小芷，在娘親沒有抱夠你之前，不許長大。”
“我倒是巴不得我們的女兒明天就長大，我要將我的一身的武藝全都交教給她，讓天下人知道將軍府哪怕隻有一位女兒，也能鎮守雲瑤邊境。”
腦子裏閃過幾個畫麵後，她依稀看著爹爹拿著柯家玲瓏鎖，抱著她，教她怎麽打開。
“想要打開柯家玲瓏鎖，需要背熟口訣。左四定，上八旋，左一再定，上二再旋，右三壓左，左四壓右……”
伴隨爹爹的聲音，她腦子裏的畫麵越來越清晰，看清楚了打開柯家玲瓏鎖的每一步。
齊悅激動不已，仿若親眼目睹，實屬三生有幸。
“三小姐，我們可以回去了。”
“再等一等。”
她還想看看爹爹的模樣。
原來爹爹是那樣的威武而又慈愛，笑起來與天下間的父親無異，眼裏又比天下間的父親多了一份堅定，願為天下人流盡柯家血！
她哭了，從夢中醒來也沒能止住眼淚。
齊悅暫時顧不了那多，先寫下打開柯家玲瓏鎖的順序。
君天臨看見珂雨的眼淚，頓時後悔了，應該讓齊悅進到他的夢境。
但不曾想……
他安慰了她大一會了，她不哭了，他才照著齊悅默寫的方去，試著打開柯家玲瓏鎖。
不料柯家瓏瓏鎖就像能認出，他的步驟一步都沒有錯，但就是打不開。
齊悅和司徒琉璃分別試了試，無不搖著頭將柯家玲瓏鎖放下。
珂雨揉揉哭紅的眼睛，“讓我來吧。”
她知道怎麽打開，心裏麵也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一次她不會再失敗。
她沒有去看齊悅默寫的打開步驟，腦子裏也沒全記下，但她閉上眼睛，跟著心頭的感覺，用她的手去感知手中的柯家玲瓏鎖，一步一步，成功將柯家玲瓏鎖打開了。
“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柯家玲瓏鎖！”見多識廣的司徒琉璃忍不住激動道，打開來的柯家玲瓏鎖，內裏細致而又縝密，簡直巧奪天工。
齊悅更是歎為觀止，“我從來沒見過世間有這樣的鎖，這樣的盒子。”
君天臨仔細端詳一陣，拿起放在柯家玲瓏鎖內部的幾頁書信遞給珂雨，讓她先看。
珂雨抖著手接過，一字一句看完後，眼淚奪眶而出。
將軍府當年是被陷害的！
年僅10多歲的寧王一手策劃了一切！！
買通朝臣，與皇貴妃沆瀣一氣，裏應外合，不斷往將軍潑髒水，挑撥離間，直至聖上大怒，狠心下旨滅將軍府滿門。
幾頁書信，其中一頁是她爹爹所寫，另外幾頁是寧王與皇貴妃策劃這一切時與朝臣往來的密信。
原本這些東西放在柯家玲瓏鎖裏，欲要交給她的師父楚南，無奈當時事發突然，不得不藏在石磚下，留下如同歌謠的遺言。
萬幸她師父趕到的及時，救下了她，也記下了遺言，也知其中這意，便從小念給她聽，隨著她長大，深深刻在了她腦海裏。
齊悅看完信裏的內容，道：“有了這些密信，寧王和皇貴妃插翅難飛。”
司徒琉璃用力一點頭，“所言極是！”
珂雨哭了許久酒才停下來，這次不止可以為師父報仇，還能為將軍府要回所有的公道。
但是，君天臨……
需要有這麽一個人，將這些東西呈到聖上麵前，將軍府想要平冤昭雪，聖上就要承認當年犯的錯。
這太難了！
聖上惱羞成怒，誰遞上這些東西，誰就要冒著丟腦袋的風險。
這些東西又必需交給信得過人，而這些人自然是君天臨的心腹，到時候君天臨的腦袋也就難保了。
“今晚先到這裏。”君天臨道，將密信放回柯家玲瓏鎖裏。
齊悅和司徒琉璃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先告辭了，用腳丫子想都能想到珂雨和君天臨有話要說，他倆不便在場。
珂雨心緒起伏，齊悅和司徒琉璃一聲，她就又哭了起來。
“別哭，終於有了最有力的證據，阿芷，這一次我一定一舉還一個公道。”君天臨道，語氣堅定，是那樣的無畏無懼。
“會連累你的，讓我自己來吧。”
“不行。”
他又何嚐不知，無論她用哪個身份將密信遞到他父皇麵前，她都必死無疑。
珂雨擦了擦淚，眼睛早就哭紅了，卻仍然那麽明亮，“殿下，不，天臨，我是柯家的女兒，柯家的事就讓我自己來解決。”
“你勢單力薄，朝中也沒有人脈，隻要你踏出了第一步，就會步步艱難，而且無法回頭。”
“我不怕。”
“但是我怕！”
這是一條有去無回的不歸路，他絕不同意她走在他的前麵，甚至也不願她跟在他的後麵，又或是並肩而行。
如果她和他之間注定會死一個，他希望那個人是他。
而又是那樣的無奈，她也是這麽想的。
她靠近他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說：“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剩下的讓我自己來。”
“不行，不行！”他輕撫她垂披的長發，一遍又一遍，“我是皇子，多一分依仗，即便父皇大怒之下要殺我，也不會在朝堂上當著百官的麵殺，所以我有一線生機，但你沒有。”
“我相信世間有公道……”
“阿芷，在京都這種地方，能夠還原清白的不是公道，而是權力，同樣的，這個權力輕易就會讓你沒命，甚至等不到你把原委說清楚。這件事，你如果報官，也沒有官敢接，不如交給我，我可以搏一搏，實再不行，我們就亡命天下，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別無他求。”
“既然如此，我和你來做這件事都一樣，你便在府裏等我，我若失敗，我們再遠走他鄉，天下這麽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阿芷……”
就這樣說定了。
她在他唇上落下一唇，一個人去了小包子的房間，摟著小包子睡，也是讓自己靜一靜，理理思緒，怎麽才能把密信遞到聖上麵前，讓聖上來處置當年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