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三小姐，再次謝謝你
萬鑫就這樣沒了，珂雨和君天臨站在遠外看著萬鑫的葬禮。
裴楓帶人去暗中查看，確定萬鑫死得透透的，屍體就在棺材裏，埋進了一堆黃土中，生前種種就這樣，像雲煙一樣隨風散去。
珂雨拿不定主意。“萬家人怎麽辦？是放過，還是追責？”
君天臨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在他看來，萬鑫死有餘辜，但是萬鑫死了過後，他心裏也並不痛快。
就像皇貴妃的死，自知沒有活路，所以自我了斷，又不甘心地在死之前留了一手，如此，他君天臨心裏應該是痛恨，但是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心裏更多的是淒涼。
一堆烏七八糟的事，到這裏都該都可以結束，他心裏卻沒能為此高興多少。
甚至還覺得倦了。
“阿芷，我們回將軍府住幾天，就回龍子湖去。”
“好啊，你來安排，我都聽你的。”
他牽起了她的手，這會沒什麽事了，帶她去逛逛。京東還是那麽熱鬧，並沒因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而冷清下來，家家戶戶照常忙碌著，該怎樣還是怎樣。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君昕霖沒有掀起風浪來，百姓照常過日子，反之連他君天臨都不敢想是一個什麽樣的後果。
“這匹衣料好看嗎？”
衣料店裏，珂雨看上一匹淡藍色的，想給小燁兒做身新衣服。
君天臨不管好不好看，隻要是珂雨看上的，一個字，買。
裴楓隻管跟在後麵拿東西，拿不下了就先讓送一批回府，然後繼續跟在後麵，拎滿左手拎右手。
珂雨買差不多了，才了蘇瓔和南宮的院裏。
說起萬鑫和皇貴妃的死，蘇瓔道：“這樣挺好的，很快我們就要離開京都了，我其實不喜歡這裏，京都雖然繁華，但沒有家的那種感覺。”
“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南宮雨接話道，透著一股子驕傲勁兒。
可惜招來蘇瓔的白眼。“一邊去，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午飯準備好了嗎？還在這裏坐著喝茶，想挨打是不是？”
南宮雨下意識抱了抱頭。“是是是，我馬上去準備午飯。”
“多做點菜，別小家子氣，待客就要有待客的樣子，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
南宮雨一陣點頭，小雞啄米似的，然後就趕緊準備午飯去。
君天臨出去了一趟，安排裴楓先回府，然後買了酒回來，想和南宮雨喝上幾口，心裏麵有些悶，正好南宮雨是個話多的人，適合在這個時候一起喝酒。
齊悅就像是君天臨肚子裏的蟲，聞到了酒香居然跑來了。
南宮雨做好午飯，安頓好自家娘子和珂雨，就和君天臨跟齊悅躍到房頂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喝。
齊悅和南宮雨幾口酒話下肚，嘴上就巴巴個沒完，君天臨反而是越喝越安靜許久，一句話都不說。
“怎麽了？”齊悅撞撞君天臨的胳膊。
君天臨上起思緒，道：“心裏總覺著，過幾天無法按行程回龍子湖。”
“這還不好辦嗎？你們今天就走。”
“今天太倉促，還沒跟母妃說。”
“沒事兒，你進宮見殷妃娘娘，我陪三小姐回王府，該安排安排，然後再回一趟太師府。天黑之前你們就可以出城了。至於接下來真要發生點什麽事，我幫你頂著。”
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君天臨在心裏說。
南宮雨話嘮一樣一堆說不完的話，但正經起來還是很正經的。道：“殿下，別聽齊公子胡扯，說走就走，殷妃娘娘少不了要擔心，而且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殿下就這樣一走了之，聖上心頭該要多想了。”
此話不無道理。
齊悅三分醉意，但腦子肯定是清醒的，道：“不想留在京都，但又身為皇子，又是這麽個節骨眼上，那麽走的話就需要一個理由。不過話說回來這理由也不能找，孩子們都在龍子湖，做父母的想孩子們了，回去看看不可以？”
“這個理由好。”南宮雨點讚道，同樣為人父母，出來這段時間他也很想家裏的孩子。
君天臨喝下一口酒，搖了搖，酒壺裏還剩一半，他仰頭盡數喝下，卻又隻是嗯了一聲，沒有了下文。
齊悅又去拿了幾壺酒來，南宮雨本想去拿酒的，但是不敢怕被蘇瓔罵。
三人喝到都有醉意才停下，齊悅回了齊府，君天臨留在院裏的客房睡了一覺，醒來就要吃晚飯，然後天色黑盡，才和珂雨去將軍府，泡個熱水澡，君天臨又想睡了。
珂雨沒有吵君天臨，乖乖在他身邊躺下。
就這樣過去幾天，君天臨帶了一顆假死藥進宮，經由伍公公的手交給菡妃。
等珂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菡妃暴斃的消息已經傳開。
又是幾天過去，菡妃下葬，但是珂雨在將軍府見到了還活著的菡妃。
菡妃一個人來的，換了身尋常女子的打扮，帶著頭紗，由裴楓帶到了珂雨的麵前。
“三小姐，謝謝。”菡妃跪著給珂雨行了大禮。
裴楓退到門外等候，一會還要送菡妃去西域，古爾那邊已經先行聯係過了，在西域邊關等著，裴楓會親手把菡妃交給古爾。
珂雨坐著沒動，但有抬了抬手，示意菡妃起身，問道：“我現在該怎麽稱呼你？總不能還是菡妃娘娘。”
“叫阿菡即可。殿下給了我假死藥，我能從宮裏出來又能保下這條命，我知道這多虧了三小姐。此番別過，應該沒有機會再見到，心裏麵便還有一些話想說。”
“說吧，我聽著。”
“君昕霖請通過福子聯係我，讓我和皇貴妃聯係，助他完成大業。那個時候我曾心動，但還是拒絕了，後來皇貴妃才會幾度想要除掉我。因為有三小姐出手相助，明麵上，宮裏人都曉得我與三小姐走得進，皇貴妃才會有所忌憚，沒有害了我的這條命。”
“這些好像都不用再說了吧，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殿下幫我安排了去處，以後殿下讓我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別無他求。”
“你當初野心勃勃，可不是這樣的。”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我也的確想過，要做後宮裏麵最厲害的那個女人，然而就算我做到了又能怎樣？我始終是孤身一個人，就像是孤魂野鬼。所以後麵我慢慢想明白了，對於我來說，後宮並不是我最後的歸宿，這個天下不會落到我孩子的手上，將來太子殿下登基，我充其量是個太後，可是呢？有什麽用？每天不過是一日三餐，睡在一張臥榻上，那還不如尋個更自在的地兒，沒人知道我曾經是什麽樣的人，這樣我興許還能交到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餘生也就不寂寞了。”
珂雨其實不太信這菡妃的番話，說到底也是不信一個人的轉變會有這麽大。
但事情已經這樣了，菡妃不再是菡妃，以後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三小姐，再次謝謝你。”
菡妃又是一禮，珂雨道了一聲“保重”，也就沒什麽好說的。
之後，裴楓立即啟程送菡妃去邊關。
珂雨仔細琢磨一陣，接下來就是柳氏母女兩了，珂娉婷肚子裏的孩子還有好幾個月能降生，她和君天臨肯定等不了這麽久。
京都這個地方，她也不想再留了。
那麽，把柳氏母女安置在哪裏才好呢？柳氏這條命遲早是要交出來的，隻是考慮到珂娉婷懷著孩子，要是來一場喪母之痛，孩子估計難以平安降生。
也就是說，柳詩雲這條命還得再留一留。
但是留的話，她和君天臨就還不能離開京都了，怎麽著都得等到珂娉婷把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