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我也想你
冰蛋子之後，又下了一天一。夜的鵝毛大雪，天空才終於放晴。
但氣溫依舊冷得像仿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大冰窖。
珂雨從地窖裏出來，拿好藺姑姑塞給她的暖手爐，藺姑姑才準她出去走走。
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按說應該是美輪美奐的，可實際卻千瘡百孔，到處都是狼藉的模樣，三進三出的院子裏，沒有哪間屋子的屋頂上是完好好，走在大街上，路的兩邊全部都是堆的冰雪，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是殿下！”娟子指著不遠處熟悉的身影驚呼道。
珂雨快步走上去，眼淚湧進眼眶，幾天不見，君天臨憔悴了好多，下巴都有胡茬了，看得出來這些天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這會兒，他正帶著平城守備軍的將士，把那些被冰蛋子砸得飄搖欲墜的招牌屋簷清理幹淨，要不掉下來砸到行了，非死即傷。
“阿芷。”君天臨拂開擋路的板車，寬下外袍披到珂雨身上，“怎麽穿這麽少就出來了。”
珂雨將袍子披回了君天臨身上，她不是穿得少，而是前段時間中了蛇毒，身子骨瘦了下來，她裏三層外三層裹得像棕子，看上去也依舊單薄。
她忍著眼淚道：“這麽冷的天，你把袍子給我，自己凍著了怎麽辦？我沒事，出來看看就回去。”
“裴楓已經修整院裏的屋子，委屈你在地窖裏再住幾天，就能回臥房住了。”
“你呢？”
“我什麽？”
“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
君天臨匆匆點了下關，街邊坍塌的屋子下麵裏發現還有人生還，他要去安排將士，盡快將人救出來。
珂雨想跟著去，但被君天臨攔了下，“太危險，你不要靠近，外麵也太冷，早點回院裏去，乖，聽話。”
她心裏一酸，含淚點了點頭，留在原地看著君天臨跑進廢墟中，一邊指揮著，一邊和將士們一起救人。
獲救的婦人懷裏有一幾個月大的孩子，已經活活凍死了，婦人傷心欲絕又哭不聲音，抽了幾口氣就暈了過去。君天臨及時施針，才保住了這婦人的命。
珂雨看到這裏就看不下去了，心裏沉重的就像壓了石頭。
這場天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當晚，她在地窖裏仔細問了問裴楓，裴楓把知道的都說了，道：“中午的時候我去問了齊公子，他和陶頤在統計傷亡，單單平城城就死了兩千多人，平城地界內的村鎮傷亡情況還不曉得，路上全被冰封了，無沒通行。”
“一定還不止這個數字。”
“是的，城中的房到十間有九間全毀，官府已經開倉放糧，吃的有保障，但沒取暖的炭火，也沒有多少棉衣棉被。看似到處都殘破的屋梁可以燒著取暖，但大多被冰雪打濕了，根本點不著。”
“院裏若有地方可住，就讓城中無家可歸的老幼婦孺住進來。”
“是。”
裴楓這就去清點院裏能收留多少老幼婦孺，珂雨去了庫房，隻要能派上用場的，都能用，可是她到了庫房才發現庫房裏沒啥東西。
藺姑姑道：“三小姐和殿下住在院裏的時間還短，院裏人也不多，就沒有儲備多少東西。”
唉……
珂雨隻能是歎氣了，什麽也做不了，什麽忙都幫不上，她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她的身子自從中毒後，雖然餘毒已清，但明顯覺得很容易乏困，絕對不是她有了，沒出天災的時候，君天臨一天要給她號兩冰脈，要是有了，他第一時間就能知道。
所以，是蛇毒消耗了她的元氣，不是一天兩能恢複。
“三小姐，該休息了。”
藺姑姑帶著婢女送來熱水，這幾天格外嚴苛地打理著珂雨的起居。
珂雨自是曉得藺姑姑都是為了她好，她才會這麽配合，乖乖泡了腳才睡，泡腳水裏有君天臨配製的藥材。
半個月過去，君天臨頭一回回到院裏，累著趴在榻上，鞋子都沒有脫就睡著了。
珂雨輕輕脫掉君天臨的鞋子，吃力地推君天臨躺好，正要給他蓋被子，突然被他一拽，趴到了他的胸口上，聽見他喑啞了嗓音了，“阿芷，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她主動吻上他的唇，曉得他就在平城裏忙，但又不得見，思念格人磨人。
君天臨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緩過勁來，吃著藺姑姑做的魚粥，跟珂雨說了說城裏現在的情況。
災民安置的差不多了，雖然天災無情，但是因為正逢治水，人手充足，物資雖然不夠，但熬過了最艱難的那幾天，他也已經傳了消息回京都，很快就能會來賑災補給。
隻是君天臨沒有時再休息了，還有一堆事等著他。
珂雨理理君天臨的長發，送他到院門口，等君天臨翻身上馬，去官驛與齊悅匯合，她也出去逛逛，若是有孤兒什麽的，都帶回院裏養著。
無意間路過喬玥的藥鋪，珂雨看見喬玥在給受災百姓施粥施藥，路邊四口大鍋裏，正用小火煨著熱騰騰的米粥，旁邊還五六層蒸籠裏，散發著饅頭的香氣。
需要看病的百姓排成長長的人龍，喬玥擺了張桌子，一個一個挨問診，兩三個學徒在幫著跑腿抓藥。
難得喬玥還有這麽善心。
珂雨心說道，正要啟步走在，聽見喬玥叫住了她，道：“三小姐，天太冷了，到鋪子裏喝杯熱茶再走吧。”
珂雨猶豫了一下，跟著喬玥去了藥鋪的茶間。
喬玥吩咐學徒去備茶，也讓學徒備好茶就出去接著給百姓們看病，不要耽誤。
“雪水泡的茶格個清冽，三小姐覺得呢？”喬玥道，看見珂雨不肯喝，便故意如此說。
珂雨隻是笑笑，“隨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喝。”
“三小姐戒備心太重了，如今天平城遭在大災，我身為醫者，就算存在暗害你的心思，也不會挑這個節骨眼上，因為太過傷天害理，不如多看看病，多救救人。”
“你這話我更加不敢信。”
“既然如此，三小姐為什麽還在隨我到茶間裏來？”
“隻是想跟你說聲謝謝而已。”
“舉手之勞罷了，雖然是南久子民，但我這藥鋪能在平城開起來，還能賺點錢，都是這裏的百姓樸實善良，願意相信我。”
珂雨怎麽聽不懂喬玥此話的弦外之音，平城百姓都相信喬玥了，她卻不信，顯得得她過於戒備，都有些小心眼了。
但珂雨仍然不打算喬玥的茶，道：“你救且平城百姓所消耗的藥材等等，等補給物資到了，我會讓承王如數撥發給你，不讓你貼一個子。”
“不必，這些事是我願意的，也是盡一份心，三小姐真必要跟我算的這麽清楚。換而言之，我取之於平城百姓，如裏遭了天災，我還之於民，僅此而已，當然，我覺得我這是善意。三小姐不認同也沒關係，我也不需要三小姐的認同，應該是不是指望。”
珂雨想說的都說了，之所以會等補給到了如數調撥給喬玥，隻為不欠喬玥人情。
她從藥鋪裏出來，去別的藥鋪轉了轉，發現城裏的大多數藥鋪都大門緊閉，少數開著門的，也隻有兩家在施藥，但都沒有喬玥施的多。
喬玥一看就是不計成本，隻要藥鋪看得出來，就都往外施。
也許喬玥就是善意的，但這個人情，不欠為上。
“三小姐？真是你，怎麽在這？”齊悅迎麵跑來，就他一人。
珂雨不由問道：“天臨呢？小候爺呢？”
“他倆去江邊的，我回官驛拿點東西，看這鬼天氣，又要下雪，你趕緊回去，別逛了。”
說話間，天色就暗了下來，滿天烏雲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