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豆子的死

  君天臨忙得三天沒有回來，珂雨想去看看，豆子也想去，她便帶上了豆子。


  半路上的時候，珂雨正在喂豆子吃點心，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前麵有一老婦人摔倒了。


  正好路邊有賣豆腐腦的，珂雨差隨行的侍衛扶起老婦人，便去給豆子買豆腐腦，一共買了十碗，由著豆子吃個飽。


  許是燁兒和兩個女兒不在身邊的緣故，珂雨一顆老母親的心，就都放在了豆子身上。


  娟子和秋秋幫忙拿打包好的豆腐腦，珂雨付錢，剛轉身往馬車裏回，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弓箭手，朝著馬車就是一頓射，轉眼就把馬車射得像一隻巨大的刺尾。


  珂雨手裏的碎銀子應聲掉到地上，“爍兒！！”


  隨行的侍衛死傷大半，車夫直接就被一箭穿心。


  珂雨抖著手掀開馬車的車門簾，看見豆子蜷縮成一團，身上挨了好幾箭，其中一支正中胸口。


  珂雨頓覺五雷轟頂，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乎就是一個眨眼的瞬間。


  娟子和秋秋失聲尖叫，行人亂成一團，珂雨怔怔看著血流不止的豆子，她一動不敢動，怕碰到豆子，豆子僅剩的一口氣就會沒了。


  “快，去找大夫，去稟報殿下！”珂雨猛得回過神來，疾聲吩咐，腦子裏飛快回憶君天臨常用的幾個止血的點穴手法，然後抖著手封了豆子身上幾處大穴，將豆子輕輕抱進懷裏，“爍兒，撐著些，很快就會沒事的。”


  豆子意識模糊，想說話又發不出聲音，之前在馬車裏時，一雙手兒抱著的小木馬玩具，此時已經掉在一旁。


  馬車裏全是血，珂雨身上的衣服轉眼就被染紅了，還好她封了豆子的大穴後，出血在減少，給她希望。


  “爍兒，別眼，跟娘親說話，娘親給你買豆腐腦了，你都還沒有吃，怎麽可以睡著呢？”珂雨道，聲音已經哽咽。


  豆子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卻是腦子一歪，暈倒在珂雨懷裏。


  珂雨差點沒瘋，好不容易才等來了君天臨。


  君天臨幾乎是飛簷走壁，從工地直接趕了過來，進到馬車裏見此情形，他趕緊號了號豆子的脈，臉色一下就白了。


  那一箭太過致命，就算他當時在場，擋不下這箭，豆子便隻能是……


  死。


  這會兒，豆子的脈搏已現微弱之勢，又出了這麽血，雖然她有及時封住豆子的大穴，但是那箭肯定是要拔出來的，這樣才能救豆子的命，雖是豆子經不起拔這一箭。


  他也不會看錯，這一箭已經傷及了心髒，拔箭必死，不拔還能多活一個時辰。


  “天臨，豆子救不了嗎？”珂雨哽咽著問，心中已有答案，這些年，她遇到的事不少，一看君天臨表情就能猜到結果，可她不甘心，還是想問一問，盼著有奇跡。


  君天臨握了握珂雨的手，“我們就這樣再陪爍兒一程吧。”


  “連你也救不了？”


  “任何人都救不了，這箭是致命的，穿過車簾射中爍兒的胸口，別說爍兒還是孩子，就是一成年人，也經不起這一箭。”


  聽完，珂雨以為是自己會崩潰大哭，可是她哭不出聲音，隻見眼淚不停地流。


  整條街上都安靜下來，齊悅隨後帶人趕到，救治受傷的侍衛，處理死了的侍衛的屍體。


  陶頤看看地上的血，再看看射成了刺尾的馬車，聽娟子哭著說當時她和秋秋在陪珂雨買豆腐腦，就在離馬車十步之遙的地方，陶頤心中便有了判斷，但他沒有說出來，想必等珂三小姐冷靜下來，也能想到。


  豆子就這樣沒有了，在半個時候後，停止了呼吸，沒有再睜開眼睛看珂雨一眼。


  珂雨在屋簷下坐了一宿，直到豆子下葬，她才哭出了聲音。


  君天臨查到了那天的弓箭手，但晚了一步，都已經被人滅口，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他不知道該怎麽給珂雨交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致豆子於死地，那一箭比射在她身上還痛。


  齊悅在院裏住下了，陶頤也在，不用想都知道珂雨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他倆都很擔心，而且對方用意明顯，不是要要珂雨的命，而是要她難過，要她生不如死。


  珂雨以前曾覺得君天臨小題大作，孩子們不帶在身邊，要放在龍子湖，現在她徹底明白了，那些恨她的人不會給她個痛快，直接送她歸西，而是逮著機會就折磨她，豆子便成了犧牲品。


  那麽，到底是誰在折磨她？

  喬玥？南思若？？

  如果喬玥的話，喬玥大可不救豆子的命，沒必要救了豆子又害死豆子，而且喬玥在醫者自居，既然救了豆子，應該不會再害豆子。


  可是南思若遠在京都，真能把手伸到平城來？


  平城裏裏外外有不少君天臨的人，換而言這，因為治水這件事，整個源江流域，都在君天臨的控製之下。


  這人卻成功了，事先沒有露出任何痕跡，還出其不意，當街射殺豆子，不說別人是何反應，首先她自己當時都愣了。


  藺姑姑猶猶豫豫地走來稟報，“三小姐，喬公子來了。”


  “他來做什麽？”


  “沒說、”


  “打發他離開，我不想見。”


  “珂是喬公子說見不到三小姐不會走。”


  “那就讓他在院門口等著，什麽時候想走再走，總之我不會見他。”


  珂雨說完就回房間去了，看著豆子玩過的玩具發呆，心裏還在疼，她一直以為她可以撫養豆子長大，這段時間下來，她和豆子也已經情同母子。


  她舍不得豆子就這樣沒了，又無法為豆子報仇。


  這種感覺很不好，試問她又怎麽可能有心思見喬玥，她沒懷疑喬玥是凶手就不錯了。


  藺姑姑依著珂雨的意思，這就去打發喬玥。


  院門口，喬玥往院裏看了看，沒有看到珂雨的身影，便對藺姑姑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看珂三小姐，豆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昨天豆子下葬，我在人群裏麵，不便上前同珂三小姐說上幾句。”


  “公子有心了，我家三小姐悲痛難止，不見客，還是請子見諒。”


  “那我明天再來。”


  “這……公子還是別來了。”藺姑姑作揖道，意思也很明確了，就算沒有豆子的事，珂雨也不想見喬玥，這裏就不是喬玥該來的地方。


  喬玥又怎麽會不出來藺姑姑的意思，回了一禮，轉身走了，但沒有走遠，而是在路口的茶攤子買了杯茶，一直坐到天黑才回藥鋪。


  第二天天亮，藺姑姑出去買東西，看見茶鋪子剛開攤，喬玥又已經在了。


  就這樣一連七八天都是如此。


  藺姑姑猶豫後，稟報了珂雨，珂雨還是不見。


  君天臨很快就知道了，原本他也不想見喬玥，但是喬玥天天這樣在茶鋪子一坐就一天，也不是辦法。


  他瞞著珂雨去了茶鋪子，坐下後，要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問喬玥道：“一定要見我的妻？”


  “也不是一定。”


  “那你為什麽每天如此？”


  “我總覺著珂三小姐對我有些誤會，再加上豆子的事情，我就想當麵和珂三小姐說清楚，這件事不是我做的。豆子是我的病人，我喬家也是正經世家，不會做救了別人命，又親手將別人殺掉。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誰，至少鳳珩殿下邊不太可能做這件事。刺殺豆子對鳳珩殿下沒有任何好處，相反還是壞處，另雲瑤與南久目前的關係，更加緊張。”


  “我的妻能明白這些道理，所以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你，你大可安心，不要再來這裏喝茶。單單私心而言，我也不願意在這裏等著見我的妻。”君天臨道，放了一個小盒子到喬玥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