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集中炮火,再把敵人往後驅趕一百米。”即便是即將撤離,譚思虎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第四團三個營在強大炮火的支援下,一步步逼迫敵人後退。
“報告,三團三營完成阻擊任務,現已歸隊。”不到半個小時,三團三營已經撤回來了。他們三個連輪番掩護,始終將身後之敵阻擊在千米之外。隻要敵人敢冒死強衝,必然會招致他們的反突擊打擊,往往一下子就能擊潰莽撞的敵援兵。
“很好,你部先撤到五百米外的埡口設置阻擊陣地,掩護四團撤離。”三團三營一直是作為預備隊的機動力量,包括前麵的阻擊戰,由於撤離的及時,基本沒什麽損傷。所以斷後的任務還是要交給他們。
“是!保證擋住敵人,掩護四團安全撤離!”三團三營也是曆經多次戰鬥的老團隊了,營長張海海長了張娃娃臉,兩隻大眼睛格外有神,聽說要擔任阻擊任務,馬上就精神百倍的立正領受。
此刻,四團各部已經完成快樂作戰任務,他們的主動後撤,盡管讓包圍圈的部隊疑惑,可總算是脫離了令人窒息的壓迫作戰,所有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癱倒在地,誰也不願多動彈了。包括那些不甘心的中下層軍官,也沒有一個去主動提什麽追擊的事情。
“撤了?俺瞧瞧。”石崖下,趙雪球、袁人龍幾個都探出頭來舉著望遠鏡張望著,陡然消失了槍炮聲,一下子讓人覺得很是詭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戰場上硝煙還沒有散去,影影綽綽的依稀能見到人影晃動,卻不好判斷敵人的真實動向。
“應該是俺們的援軍到了。這幫鱉孫害怕吃虧,提前跑了!”袁人龍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但這要等稍後援軍上來才能確認,他想想有些不甘心,問道:“師座,俺們.……是不是追一下?拖住他們?”
“啥?追一下?老袁,你可別開玩笑了,你自個兒上來瞧瞧吧,就俺們眼前的這個慘樣,還能抽出人手來追擊麽?!”趙雪球還沒有張口,冷不防頭頂石塊上林三嚷了起來——現在第三團的殘兵隻剩下四百來人,這還包括了輕傷員在內了;警衛營更慘點,五百多人的隊伍,僅剩下一百多人還堅守在前線了。山裏的這幫鱉孫好像是故意的,大炮盯著警衛營的戰線猛轟,攻擊也數警衛營承受的壓力最大,所以就有了這悲催的戰損了!
“算啦,隻剩下一個營的兵力,就算是追上去也於事無補!”趙雪球咬了咬牙道:“中王山獨立師,陳龍,俺記下這筆帳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遲早俺要叫他加倍還回來的!”
“報告。師座,俺們的援兵到了!一團二團都拉上來了!”很快參謀就領著一團二團的聯絡員過來了,一臉欣喜地報告道。
“他娘的,可算援兵到了!”袁人龍甚至都沒有跟趙雪球請示,自己躍起身急匆匆的跑向源源不斷開來的隊伍,“師座,俺老袁咽不下這口氣,屬叫花子的,絕不留餿飯到明天,俺去了!”袁人龍為什麽會這麽賣力?關鍵是這一戰是他擔綱指揮的,打的不好就算了,還差點陷趙雪球於危險之中,怎麽的他也要給自己掙一點麵子啊!瞧瞧剛才連林三都敢跟他磕牙叫板了!這是看著他前途堪憂了啊!娘的,必須要挽回自己的威望!
“你——,唉!多注意安全哪!”趙雪球盡管內心很鬱悶,可還是離不了善於帶兵的袁人龍幫襯的,無奈之下,他隻得讓殘存的警衛營抽調了一個排跟隨保護去了,內心也多少希望袁人龍能打出些戰果來。
袁人龍命令剛剛趕到的援兵馬上追擊了下去,弄得一路疲憊的援兵們個個咒罵。追擊的結果,自然是討不了好的,畢竟對上作戰經驗豐富的譚思虎,草莽出身有點小聰明的袁人龍還是不夠看的。除了安排三團三營打阻擊,還在野豬林山腳下給他布設了一個口袋陣。
在三團三營的頑強阻擊下,追擊的敵軍一個小時內就丟下了幾百具屍體,也沒能攻破阻擊陣地。一直打到了晚上六點多,三營才趁著擦黑的天色緩緩退了下去。三個連不急不緩的輪番掩護著,徐徐吸引著追兵深入。
袁人龍不依不饒地嚷嚷著要大肆追擊,被趙雪球叫停了——天色已晚,敵軍的行蹤不明,這要是不管不顧的一頭紮了過去,保不齊就會吃個大虧!畢竟山裏的部隊更熟悉山地戰,而且每一次他們都是主動撤離,並沒有一絲落敗的樣子,牢牢掌握著戰場節奏呢,損失其實並不大,完全有打伏擊的實力。再說這一整天下來,誰也不敢保證山裏沒有派出援軍來。要知道陳龍的中王山獨立師可也是上萬人的師級單位,誰也不能小瞧了他的!
“嗨!這仗打的——,俺不管了!”袁人龍不能反駁趙雪球的命令,隻得長歎一聲,自顧跑去一邊抽悶煙去了!
塵埃落定,損失是巨大的。起碼林三的麾下三個團幾乎個個淒慘,一團死傷一千多,二團好點也有六七百損失,三團連團長和團部都被端了鍋,死傷足足兩千出頭;當然最慘的還是趙雪球的心頭肉警衛營,這會兒最多連輕傷的都算上也就夠組建個警衛連了。哎喲,把個趙雪球心疼的直抽抽!當然那個寶貝的炮兵營現在也麵臨撤編的境地了——炮都沒了,總不能養著一群拿步槍的炮兵吧!
損失太大,一時生怕生怕回去見到顧順風、馬知三幾個難堪,趙雪球親自帶著林三旅駐紮到了落馬坡。任命劉麻田正式擔任第三團團長,慢慢招兵恢複元氣。
……
1943年的夏天悄沒聲息的來臨了。
發生在中王山的這場戰事,或許根本就沒有在全國大局上帶來什麽影響。畢竟西安那邊有位高權重的天子門生通電叫囂著:要“解散”中.國.共.產黨,“取消邊區割據”呢!
6月18日,胡長官根據那位校長的密令,在洛川召開軍事會議,準備以重兵閃擊延安,部署從原本用來防備日軍渡過黃河的河防主力裏拉出6個師,向西調動,加上原來封鎖陝甘寧邊區的數十萬軍隊,沿宜川、洛川、淳化、固原線,準備分九路閃擊延安,發動第三次掀起高潮。那邊才是主戲台,一下子就吸引了全中國的目光了。
7月7日,國民黨軍炮擊陝甘寧關中分區,襲擾邊區境內。大軍壓境之下,氣氛陡然緊張,內戰有一觸即發的勢態。全國各階層都焦急萬分,屏住了呼吸密切關注,奔走呼告著不要相互內鬥,破壞抗戰統一戰線。
當然,最樂於成見的自然是虎視眈眈的外敵。他們不僅為國民黨頑固派進攻提供便利,還四出活動,竭盡挑撥離間之能事,就盼望著國共雙方打的頭破血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