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賜婚
坐在前往皇宮的馬車上，葉南琛閉目養神，雙手交握放在膝上，整個人看上去都懶洋洋的。葉楓坐在馬車的角落，看著葉南琛，欲言又止。也不知是不是葉楓滿含疑惑的目光過於專注了一些，讓葉南琛有所察覺，葉南琛閉著眼睛說了一句：“想問什麽就問吧！”
聽到葉南琛的話，葉楓收回目光低下頭，沒有出聲。沒等到葉楓的問題，葉南琛睜開眼睛看向葉楓，好整以暇的問道：“你是不是想說，我對李氏太過於心狠了一些？”
“小的不敢。”
“哼。”葉南琛輕笑一聲，調整了一下坐姿，好讓自己做的更加舒服一些：“我是對李氏心狠了一些，不過，我對她心狠是為了她好。與其讓她抱著一個莫須有的念頭自欺欺人，還不如讓她自己想清楚一切，明白這日子是自己過的，而不是為了別人過的。”
葉楓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王爺，李氏對您也是一片癡心，隻不過是她用錯了法子，以為這樣就能引起您的注意。”
“一片癡心？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京城裏頭，一片癡心就是一個笑話般的存在。”葉南琛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涼薄透頂：“而且，我不喜歡自作聰明和自以為是的人！如果李氏沒有她父親和她哥哥，我怎麽可能會去庇佑她？在這個世上，比她身世忐忑的人多了去了。”
聽到葉南琛這話，葉楓沒有再多說什麽。葉南琛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雖然又給了李氏一次機會，但其實在葉南琛的心裏，他已經徹底放棄李氏了。之前李氏進入沈家，葉南琛或許會念其功勞，對她多有垂憐。可是現在，李氏試圖欺瞞葉南琛，還自作主張，她這麽做，已經讓葉南琛對她再無信任可言。說起來，還是李氏自己癡心太過，最終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馬車停在宮門前，葉楓扶著葉南琛下了馬車。此時天色已晚，宮門早已經下鑰，可是看守宮門的士兵見著葉南琛來了，也沒敢阻攔，開了宮門讓葉南琛進去。
葉南琛來到太後的寢宮，都不用宮女帶路，自己就徑直走進了正殿旁邊的暖閣裏坐著。宮女將泡好的碧螺春端上，隨後又低下頭，悄聲退了出去。沒過多久，一道嬌柔婉轉的聲音從門口響起：“這大晚上的，你怎麽進宮了？”
葉南琛循聲望去，隻見一身形曼妙的女子從暖閣外頭走了進來，不是太後又是誰？見著太後來了，葉南琛起身行禮：“微臣拜見太後，給太後請安。”
“行了，別多禮了，坐吧。”太後走進暖閣坐下，揮了揮手，塗著蔻丹的指甲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妖嬈。
入座之後，太後看了一眼葉南琛手邊的茶水，微蹙眉頭：“這都晚上了，怎麽還喝這麽濃的茶？春華，去給鎮南王端杯熱牛乳過來，再端些鬆軟的點心上來。”
“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春華微微點頭，悄聲退下。
“太後，這牛乳是小孩子才喝的。”
“你在哀家跟前，永遠就是小孩子。”太後看了一眼葉南琛，語氣滿是寵溺。
葉南琛笑了笑，也沒說什麽。等著春華將牛乳端上來，葉南琛接過茶杯，開始慢慢的喝了起來。直到一杯的牛乳喝下去了，葉南琛將杯子放下，這才緩聲開口：“太後，微臣這麽晚了還來打攪太後，是有一事想要求太後做主！”
“什麽事啊？”
“微臣想求太後賜婚！”
“賜婚？”聞言，太後有些驚訝的看向葉南琛：“你看上那家貴女了？”
“太後見過的。”
“哀家見過？”太後思索了片刻，想到了花宴上的一幕：“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在花宴之上給你送花的那個貴女吧？”
葉南琛微微點頭：“是，就是她！”
太後看著葉南琛的眼神有些古怪，試探著開口：“你之前是不是就認識那個貴女了？”
“太後。”葉南琛轉過頭去，聲音平靜：“當日可是您親口允諾的，說若是那家的貴女有中意的，就將手裏的花送給對方，若是對方接下了，這門親事也就成了。當日送花的親事，您都答應了，唯獨微臣的，您還沒答應呢！如今，微臣特意前來求見太後，就是想請太後為微臣賜婚。”
“難得看你對一個女子如此在意，這婚，哀家可以賜！隻是……”太後話鋒一轉，美目流轉之間透出幾分寒意：“隻是哀家若沒有記錯，那貴女的家世並不高，父親也不過還是個從四品的小官罷了。當你的妾室可以，當你的正室夫人，就有些勉強了。南琛，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大事沒有做完呢。你要娶的夫人，一定要有顯赫的家世，能夠助你一臂之力才行。”
葉南琛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回答：“太後，您是覺得微臣沒有這個能力能夠完成那件事嗎？”
“哀家怎麽會這麽覺得呢？你的能力，哀家是知道的。”太後輕聲回答：“哀家不過就是這麽隨口一提罷了，怎麽你還斤斤計較起來了？”
“微臣並不是斤斤計較，微臣隻是覺得，如果太後真的信任微臣，太後又為什麽非要微臣去迎娶顯赫家世出身的貴女為妻呢？”葉南琛收回目光不再看太後，聲音也帶著幾分強硬。
“你……”太後被葉南琛回嘴回的啞口無言，隻能憤憤的瞪了一眼葉南琛。葉南琛也不害怕，就這麽直挺挺的坐著。見狀，太後擺了擺手，妥協的回答：“好好好，哀家也不逼你了。你既然都這麽決定了，哀家就順了你的心意，給你賜婚！不過，哀家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這小門小戶的女子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你一時興起想要娶她為妻，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隻是，來日你若是厭了倦了想要舍棄了，可一定要把這件事給處理好了。要不然，這人要是鬧騰起來，又要被人抓住話柄，參你一本。聽到了嗎？”
“太後，這您還沒給微臣賜婚呢，怎麽就說起這些個不吉利的事情來了？”
“哀家這不是關心你嘛！”太後薄怒了一聲，隨後揮手：“得了，今兒個也晚了，你先回去吧。要是被那群老不死的知道，又要絮叨個沒完沒了的。”
葉南琛站起身來，又問了一句：“那太後打算何時下旨？”
“怎麽？”太後抬起眼瞥了一眼葉南琛，問道：“等不及了？”
“是！”葉南琛承認的倒是痛快幹脆：“若是微臣等得及，就不會深夜進宮來打擾太後休息了。”
“哼！”太後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這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行了，哀家知道了，明兒個一早，皇上來給哀家請安的時候，哀家就和皇上商議此事，然後下旨賜婚。這下，你可滿意了？”
“多謝太後！”葉南琛行禮道謝。
“走走走，少在這兒礙眼。”
“微臣告退。”葉南琛行禮退下。
見著葉南琛離開之後，春華這才開口說道：“太後，天色不早了，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嗯，正好，哀家也乏了。”太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春華扶著太後在床上坐下，跪下為太後脫鞋。太後似乎想起了什麽，問了一句：“當日給鎮南王送花的貴女叫什麽名字來著？”
“回太後的話，當日給鎮南王送花的貴女名叫沈雲舒，其父親是從四品中大夫沈修。”春華恭聲回答。
“那她的母親呢？”
“沈雲舒的母親安氏已經病逝，沈修如今已經有了新夫人李氏。”
太後沉吟片刻，開口到：“這麽說來，這沈雲舒倒也是個可憐人了。”
“這世上的可憐人多了去，沈雲舒吃穿不愁，算不得可憐。”
“你說的也是，春華，哀家對這個沈雲舒不是很了解，你去多打聽打聽，看看這沈雲舒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太後這是不放心鎮南王？”
太後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嬌柔溫柔：“如今朝中雖然是一片風平浪靜，可這也不過是假象罷了。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南琛，他保全自己都已經不易了，這之後還要加上一個沈雲舒，哀家是擔心他舉步維艱啊。”
“那太後剛才怎麽不勸勸鎮南王？”
“勸？怎麽勸？剛才他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太後一臉無奈：“南琛的性子，哀家是最了解的。他決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願意更改，否則的話，沒有人能夠說服他。他現在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迎娶沈雲舒，哀家的勸阻他如何能夠聽得進去？”
“太後為了鎮南王，真的是操碎了心啊。”春華說著站起身來，走過去為太後按摩：“但願鎮南王能明白太後的一片苦心，不辜負太後才是。”
“什麽辜負不辜負的，他能好好的，哀家就心滿意足了。好了，時間不早了，哀家也乏了，睡吧。”
“是，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