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撞見
聽到顧衡的話，沈雲舒輕歎一聲，沒有回答。見著沈雲舒不說話，顧衡又繼續追問：“怎麽了？是我說中了嗎？雲舒，你就那麽害怕葉南琛會誤會我們兩個嗎？他在你心目中，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顧衡的連聲追問，讓沈雲舒不得不開口解釋：“顧衡，我聽說你要迎娶孫家千金了，我隻是擔心孫家千金知曉我們在此見麵，會心生誤會。更何況現在，你要成婚了，我已經嫁人，彼此之間避嫌一些，對你對我來說，都是好的。”
“你怎麽知道，我要成婚了？”顧衡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睛緊緊的盯著沈雲舒，心中隱隱有一絲期盼。雖然，顧衡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期盼到底是為了什麽。
沈雲舒沉默了許久，顧衡要迎娶孫氏的事情並不是秘密。之前齊王就有意與孫家聯姻，隻是那時候還沒有下聘定親，顧衡為了她鬧起了絕食。因此，這件事就這麽耽擱了下來。後來，她嫁給了葉南琛，而顧衡大病了一場。病愈之後，顧衡終於鬆口，答應迎娶孫氏。齊王夫婦高興不已，去往孫家下聘定親的時候，陣仗很是熱鬧，像是巴不得告訴所有人，他們對孫氏的認可和喜愛。
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齊王府和孫家聯姻這件事，不過一個時辰，就已經傳得滿城皆知了。
“齊王府去孫家下聘定親的時候，聽說很是熱鬧。所有人都說，到時候齊王府迎親的陣仗，一定會更加熱鬧。這是喜事，說來，我沒還又恭喜你……”
“陣仗再大，能比的上葉南琛迎娶你的陣仗嗎？”沒等沈雲舒說完，顧衡就開口打斷了沈雲舒的話。
沈雲舒一愣，沒能回答。見狀，顧衡繼續開口：“當初你大婚的時候，我就在觀禮的百姓中。我看著你，鳳冠霞帔的坐上葉南琛的花轎，被他迎回鎮南王王府。雲舒，你可知道，從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經死了。我之所以會同意父親母親的要求，迎娶孫氏，是因為我已經心死了，和誰在一起都已經無所謂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是很不負責的？”聞言，沈雲舒蹙起眉頭：“我見過孫氏，孫氏相貌出眾，性情磊落，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更難得的是她對你一片癡心，顧衡，既然你答應要迎娶孫氏，就應該全心全意的對待她。她不僅是你的妻子，更是陪伴你走過一生的人。”
“你見過孫氏？”顧衡忽略了沈雲舒說的其它話，隻捕捉到了這最關鍵的一點：“你什麽時候見過孫氏？”
沈雲舒答非所問：“我什麽時候見過孫氏不是關鍵的事情。顧衡，現在最關鍵的是你和孫氏的婚事。”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沈雲舒越是不肯回答，顧衡就越是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孫氏是不是私底下和你見過麵？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沈雲舒靜靜的看著顧衡，沉默半晌之後，沈雲舒問道：“顧衡，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選擇南琛嗎？”
聽到沈雲舒如此親昵的呼喚葉南琛的名字，顧衡的臉色都有些變了。顧衡握緊了拳頭，嘶啞著聲音反問道：“為什麽？”
“原因很簡單，他從來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質問我！”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顧衡臉上沒了血色。過了許久，顧衡嚅囁著，輕聲開口：“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就選了葉南琛？”
“這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至於其它的原因，也用不著一一細說了。總而言之一句話，他和你不一樣，什麽都不一樣。”沈雲舒淡聲回答：“就是因為不一樣，所以我才選擇他。”
“為什麽？為什麽？”顧衡連著問了兩個為什麽，語氣裏滿是痛苦：“難道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難道是我還不夠愛你嗎？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放棄；我為了你，甚至不惜和父母對立；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犧牲！為什麽，為什麽你還是要選擇葉南琛？
你說你不願和其她人分享你的夫君，可是葉南琛妾室成群，所以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他都會笑納。這樣的人，如何能成為你的夫君？照顧好你一生？”
沈雲舒站在原地，臉色都沒有變，隻是靜靜的聽著顧衡的宣泄。她欠了顧衡許多，所以不管顧衡對她如何，她都可以忍受。不過，她也明白，顧衡現在和她說的這些話，都是積壓在顧衡心中許久的疑問。今天顧衡既然問出來了，索性她也給顧衡一個明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當初我給了你那麽多的要求條件，可到了葉南琛這裏，我卻什麽要求條件都沒有了？
其實說實在的，這個原因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但是，當我看到花宴之上，南琛一個人站在哪兒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的向他走過去了。我知道，我的行為代表了什麽，可是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不後悔我的選擇。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一個理由的。對我來說，我不後悔我的選擇決定，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個答案，是顧衡一直想要知道的，可是現在，顧衡覺得自己還是從來不知道這個答案比較好。雖說，沈雲舒沒有很清楚明白的說清楚原因，可是他能從沈雲舒的字裏行間裏頭，聽出沈雲舒對葉南琛的依賴和愛慕。這些都是他求之不得的！
顧衡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嫉妒和不甘都勉強壓下，再次開口詢問：“雲舒，你，愛過我嗎？”
沈雲舒微微皺眉：“顧衡，你覺得我們兩個現在還能說這種話嗎？”
“為什麽不能說？我隻想要一個答案罷了。”
“愛過又如何？未曾愛過又如何？還能改變一些什麽嗎？”
“你連讓我心安都不願意嗎？”
“這不是讓你心安，這是讓你心亂！”
兩個人說著說著，彼此都開始激動起來。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神情之中都帶著幾分憤怒。站在不遠處的徐媽媽瞧著兩人像是吵起來了，心中很是擔憂，她想上前去打個圓場把沈雲舒帶走，又怕會觸怒到顧衡，讓顧衡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所以徐媽媽隻能站在原地，望著兩人幹著急。
沉默了半晌，顧衡率先認輸，他重重的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紙包，將紙包打開，從裏麵取出一塊粽子糖，遞給了沈雲舒：“喏，這是你最愛吃的粽子糖，吃了糖，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沈雲舒將糖接過，放進嘴裏。粽子糖的香甜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沈雲舒抬起頭看向顧衡，兩個人看著看著，突然一同笑了起來。顧衡長籲一口氣，語氣之中有幾分淡淡的失落：“其實，我挺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的。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現在的你，更加真實。從前的沈雲舒，是個大家閨秀，懂規矩知禮數，一言一行從不越矩。可是我一直覺得，那樣的你，似乎少了一些東西。
現在，你能扯著嗓子和我爭吵，我覺得你少了的那些東西都回來了。這樣的你，很好。”
聽到顧衡的話，沈雲舒淡淡的笑起來：“從前，我被規矩禮數束縛著，做什麽說什麽都要思慮再三。雖然那樣是好，可是那樣的我少了一絲年輕人的活力。現在這樣，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也覺得自己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顧衡，謝謝你。過去你對我的好，我都銘記於心。自從母親病逝之後，如果不是你給予我的溫暖，隻怕我撐不過那些陰暗難熬的時間。對我來說，你是我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是衷心的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因為你值得這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
“那，我們兩個以後還是朋友嗎？”顧衡又問了一句。
“是。”沈雲舒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
瞧著兩人說著說著又笑起來，徐媽媽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過瞧著兩人有說有笑的，徐媽媽高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可是，這一幕在徐媽媽看來沒什麽，可落在葉南琛的眼裏，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葉南琛站在不遠處，看著眼前小路上有說有笑的沈雲舒和顧衡，葉南琛神色看不出一絲變化，可背在身後的雙手卻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許依柔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沈雲舒和顧衡，故作驚訝的開口：“那不是王妃嗎？王妃怎麽會在這兒？這和王妃說話的人，好像是世子啊？王爺，我們要不要上去和王妃世子兩人打個招呼啊？”
葉南琛沒有理會，許依柔又繼續說道：“依柔還以為王妃一直不肯回王府，是想在府裏多陪陪自己的父親呢。沒想到，今兒會在這裏看到王妃和世子，真的是太巧了。王爺，您說呢？”
站在葉南琛身後的葉楓聽到許依柔的話，皺起了眉頭。許依柔說的話太有歧義了，這話裏話外不是在說沈雲舒不肯回王府是為了顧衡嗎？葉楓有些擔心的看向葉南琛，擔心葉南琛真的會聽信了許依柔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