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轉變
恃寵生嬌這個詞,許依柔簡直是詮釋的淋漓盡致!
自從許依柔被診斷出有身孕之後,對沈雲舒的打壓就從暗地擺到了明麵上。先是借口懷有身孕害喜嚴重的緣故,要葉南琛多派些人過去伺候她。葉南琛答應了,可沒想到許依柔不要其她的丫鬟,反而是盯上了晚風閣裏伺候沈雲舒的丫鬟。對此,沈雲舒什麽表示都沒有,除了徐媽媽尋夏還有臘梅冬雪六子這幾個她從沈家帶出來的人以外,其她人都給了許依柔。
可是,沈雲舒的大方並沒有換來許依柔的感激,反而讓許依柔更加的變本加厲。許依柔知道,葉南琛和沈雲舒為了顧衡的事情已經心生芥蒂,再加上她懷孕一事,葉南琛和沈雲舒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所以,許依柔處事也就變得更加飛揚跋扈起來。
原本一開始的時候,許依柔還是有所擔心的,畢竟葉南琛對沈雲舒很是在意。可她試了幾次之後,見著葉南琛沒什麽反應,甚至對她連一句指責的話都沒有,許依柔也就徹底的放下心來。她憋足勁,想要好好之前嚐受的委屈和痛苦都加倍的償還給沈雲舒。
麵對許依柔的挑釁和打壓,沈雲舒一反常態,不但沒有去反擊許依柔,反而是整日呆在晚風閣裏,連房門都不出一步。沈雲舒是從心底裏覺得這樣的生活讓她疲倦不堪,整日裏整個人都懨懨的,一天都說不上幾句話。
這日,徐媽媽和臘梅冬雪正在院子裏的樹蔭下裁製新衣。天氣炎熱,也該換些輕薄的衣裙,穿的也好舒服一些。可是所有應該給沈雲舒分例的布料,全部被許依柔給拿去了,說是要給孩子裁製新衣。尚且不說許依柔現在懷孕還不到兩個月,就算是那日孩子生下了,自然有專門給孩子準備的衣服。許依柔的理由,不過是想欺負沈雲舒罷了。
之前沈雲舒在王府立威了兩次,讓王府裏的人對沈雲舒都心有餘悸。所以許依柔欺負沈雲舒的時候,王府裏的下人都是心驚膽戰的,深怕沈雲舒會報複。可後來瞧著沈雲舒什麽反應都沒有,任憑許依柔欺負打壓的時候,王府裏的下人也開始變得勢利眼起來,大部分人都覺得許依柔一定能夠母憑子貴,等許依柔生下孩子之後,許依柔就會頂替沈雲舒成為王妃了。
這些個事情沈雲舒不是不知道,隻是她不想去理會。沈雲舒都如此了,徐媽媽這些伺候沈雲舒的人就更加不會去違逆沈雲舒的意思出去和許依柔爭搶什麽了。
“氣死我了。”尋夏氣呼呼的從外頭走了進來,跟在尋夏身後進來的六子連忙轉身把院門給關上。
見著尋夏氣呼呼的回來,徐媽媽放下了手裏的針線站了起來,迎上前去:“怎麽了?這大熱天的還那麽大火氣?”
“徐媽媽,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尋夏說著,將手裏的空籃子往地上一丟,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徐媽媽彎下腰將籃子拿起來,見著籃子裏頭空空如也,問了一句:“尋夏,你不是去給小姐拿茶葉去了嗎?茶葉呢?”
尋夏皺著臉沒有回答,徐媽媽隻能問和尋夏一同去拿茶葉的六子:“六子,到底是怎麽了?”
“哎,快別說了!”說起這件事,六子也是糟心不已:“徐媽媽,你是不知道,我和尋夏姑娘去拿茶葉。不僅沒有拿到茶葉,反而聽了那掌事媽媽的一頓奚落。她們說,如今小姐不受寵了,也用不著什麽茶葉了,從井裏打點水喝了解渴就行了。”
聽到六子的話,臘梅和冬雪也都停下了手裏的夥計,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太好看。聞言,徐媽媽也忍不住斥罵了一聲:“欺人太甚!”
“徐媽媽,那群小人就是牆頭草!他們跟著許依柔如此作踐小姐,我們可不能不管啊。”尋夏隻要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想起那掌事媽媽的嘴臉,就忍不住為沈雲舒打抱不平:“徐媽媽,我們一定要想個法子才行啊。”
徐媽媽心裏也不好受,可是現在沈雲舒鬥誌全無,就憑她們幾個做奴才的,又能有什麽法子呢?若是她們出了點什麽事,那沈雲舒身邊豈不是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了?
正想著,緊閉的房門被打開,沈雲舒穿了一身白裙,一頭青絲就那麽散在身後,聲音輕輕的喚了一聲:“徐媽媽。”
“小姐。”聽到聲音的徐媽媽給尋夏等人使了個眼色,讓尋夏等人不要在沈雲舒麵前說些什麽,隨後轉過身走了過去:“小姐有何吩咐?”
“把庫房的鑰匙給我,我想去整理一下母親的東西。”
“小姐,這事還是讓老奴去做吧。”
“不用了,我想自己整理,鑰匙給我吧。”
“是。”徐媽媽掏出鑰匙遞給了沈雲舒,沈雲舒接過鑰匙走出房間,向著庫房而去。
打開庫房走進去,屋子裏堆放著的都是她的陪嫁,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老夫人給她的。首飾、擺件、文房四寶、應有盡有,可是沈雲舒看都不看,走到角落將其中的一個大箱子打開。
安氏的陪嫁都被劉氏給賣了,她找了很久,還是有很多東西沒能找回來。有些首飾擺件壞了的,她拿去修補還沒拿回來。現在在她身邊的安氏的陪嫁,也就隻有這個箱子裏的一點東西了。
沈雲舒也不講究,席地而坐,將箱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然後用抽出自己的帕子一點一點的擦拭。等到箱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之後,箱子就隻剩下了一隻破舊的撥浪鼓。沈雲舒將撥浪鼓拿起來,她記得,這支撥浪鼓是外祖父親手做給她的,這撥浪鼓上畫著的還是母親抱著她的畫像。時間過去了那麽久,撥浪鼓上的畫像都已經褪色了,珠子也少了一顆,轉動的時候隻能發出咚的一聲。
可是沈雲舒還是愛不釋手的把玩了好一會兒,這個撥浪鼓上的珠子是她小時候弄丟的。後來她不喜歡玩這個撥浪鼓了,就將其丟在了一旁。可是母親卻將其收藏在了自己的陪嫁裏頭,可見,這個撥浪鼓對母親來說,非常的重要。也正是因為這個撥浪鼓不值錢,反而逃脫了一劫,沒有被劉氏給賣掉。
想起安氏,沈雲舒的心裏頭就滿是酸澀,一失神手一鬆,手裏的撥浪鼓就落在了地上。沈雲舒回過神來,連忙將撥浪鼓給撿起來。可撿起來之後,沈雲舒卻發現這撥浪鼓的把手處鬆動了,沈雲舒低下頭,想把把手給修好。按壓了半天,沈雲舒都沒能把把手給修好,就好像裏麵有什麽東西給堵住了。沈雲舒仔細看了看,發現把手的裏頭真的有東西。
沈雲舒將把手用力的把了下來,這才發現把手裏麵是空心的,裏麵塞著一張紙。將紙小心翼翼的抽回來打開,安氏清秀的筆跡躍然於紙上:
我最疼愛的女兒,雲舒: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在人世。對於母親來說,不能看著你長大,是母親此生最大的憾事。提筆寫下此信時,母親已經病入膏肓,回天乏術;如果可以,母親真的不願讓你麵對母親的離去。隻可惜,命運弄人,母親終究是不能看著你長大。隻要想起從今以後你孤苦伶仃一人,母親的心裏就如同千刀萬剮一般。母親隻能盡力籌謀,盼祖母能護你平安一世。
母親所遇非良人,可母親不悔亦不怨,因為有你,母親此生足矣。雲舒,母親希望你可以平安喜樂,遇得良人,廝守一生。相信母親,母親不管在哪兒,都會保佑我的雲舒。母親安氏,絕筆。
看完安氏留給她的信,沈雲舒再也忍不住了,將信抱在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安氏信中所說的籌碼,應該就是老夫人說的證據一事。老夫人說的簡單,可沈雲舒卻能想到其中的不易。那時候,安氏已經病入膏肓,整日纏綿病榻。可是為了她,安氏耗盡了自己最後的一點心血去籌謀布局,這其中艱辛,又豈是外人能知的?
安氏那麽聰明,如果她願意放手一搏,就憑外祖父的身份地位,她一定可以讓沈修和劉氏受到應有的懲罰。可是安氏知道,她不能那麽做,因為如果她真的和拉著沈修和劉氏同歸於盡了,那麽沈雲舒也就完了。為了沈雲舒,安氏忍下了一切。
在知道安氏是知曉真相的之後,沈雲舒一直認為,安氏一定滿懷怨恨的死去的。可是,她忽略了一個做母親的愛。安氏愛她勝過一切。所以安氏不悔亦不怨,因為對安氏來說,她才是最重要的。
哭了許久,沈雲舒終於恢複了一絲冷靜。抬起手將臉上的淚水擦幹,沈雲舒抱著懷裏的信,低聲呢喃:“母親,您放心,雲舒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我會為您報仇,也會為我自己報仇。沒有人可以欺負我,誰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