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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自奔

  元依巧怎麽說都是蘇州城裏的貴女。


  雖說如今她的家事亂七八糟一片嘈雜,但至少她的身上還背著元家的姓氏,無論如何她也是元幕的外孫女兒,在整個蘇州城裏,說話仍舊是有分量的。


  可她若是一同跟著去了閩南,這就意味著所有蘇州城裏元家能夠給她帶來的名氣和風光都將不複存在,她在閩南也不過就是元岷一個芝麻小官的女兒,是元陽輝這麽一個芝麻小官的姐妹,沒了名門世族的名氣,她算什麽東西?

  ——她一個外鄉人,先拋開自己的心上人齊郡王世子如何如何不說,就是去了閩南,這婚嫁之事也會變得萬分困難。


  若不是萬不得已,本地的貴族世家自然是首選與自己門當戶對的本土豪族互相聯姻,元依巧這樣的身份,去了閩南還能嫁給什麽樣兒的人?!


  元依巧難得想的明明白白,她自覺自己已經沒了出路,大太太既然這樣不顧自己的身份臉麵,登時就要與大太太決裂了一般,整日要死要活地鬧。


  反正大太太也不把自己當做女兒,元陽輝是她的親兒子,自己卻未必是她的親女兒,咬了咬牙,竟是說自己絕不肯離開元府,更別說離開蘇州一同去閩南了。


  晏昭昭一直旁觀,隻覺得元依巧確實十分可憐——她自己的性情便不見得多好,偏偏攤上一個心裏陰暗的兄弟,還有一個不見得清明的父輩,加上一個十分偏心的母親,她還能怎麽辦呢?


  元依巧若是堅持要留在蘇州城,那確實是一個比跟著父母一同去閩南要好的多的選擇。


  鑒於晏昭昭自認為自己是個“樂於助人”並“喜歡幫自己的敵人解決麻煩”的古道熱腸者,她想著,既然元依巧這樣看不上自己的哥哥,幹脆幫她將元陽輝料理了就是了。


  反正她“元清照”如今也屬實是元依巧的妹妹,幫幫姐姐,理所應當之事——誰叫她晏昭昭是個“不計前嫌”,喜歡“以德報怨”的“好人”呢?


  元陽輝確實是個陰鷙的性子,他的根子早已經就爛在了土裏頭,就算大太太對他耳提麵命,他麵子上看起來也仿佛確實已經脫胎換骨浪子回頭了一般,實際上也還是一點兒沒有變。


  五石散這種東西,沾上了恐怕一輩子都戒不掉。


  雖說他在元岷的麵前裝的好好的,其實心中早已經蠢蠢欲動,好幾次都忍不住偷偷背著元岷在外頭購買五石散,然後與自己的狐朋狗友們混在一處,繼續逍遙快活。


  更何況大太太最近也沒空管元陽輝了。


  她之所以想要將元依巧一同帶去閩南,是擔憂元依巧一個人留在元家,恐怕會被元依媛給生吞活剝了。


  大太太雖然偏心元陽輝,但心裏對自己這個親生的女兒自然還是有些母女情分所在的,雖說明知道去了閩南自己的女兒恐怕要掉價,卻還是想著女兒活著在自己的身邊,總是比在元府裏頭被元依媛各種對付要好。


  要知道元依媛可不是個好人,她發起瘋來什麽都敢做,元依巧那個榆木腦袋哪裏鬥得過她?恐怕沒過半招就死了。


  豈料大太太的苦心,元依巧並不明白!


  反倒是一直安靜如雞不敢啃聲的三房終於鬧了起來。


  之前三太太的女兒就因為大太太的唆使裹了小腳,如今一雙腳畸形地不成樣子,連下地都困難,名聲又受損了,日後恐怕找不到什麽好夫婿,真是氣的三太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日日都找大太太攪鬧不休。


  大太太忙的焦頭爛額,一時之間竟是倏忽了對元陽輝的管教。


  元陽輝被拘著好多時日了,這般一放鬆,加上心裏頭那條蟲子又在蠢蠢欲動,更是難耐。


  這時候昔日的一個長相俊俏,床笫功夫又絕佳的小情兒悄悄摸摸地找了人來聯係他,說是五石散和上等的水酒都已經備好,隻等著他去了。


  元陽輝一邊聽著大太太的各種叮囑,說是自己千萬不要在這種節骨眼兒上惹事情,一邊想著事情明明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這樣著急做什麽,便忍不住自己心裏那條孽蟲,到底還是悄悄地跑了出去。


  但元陽輝沒有料到,自己好不容易摸到了小情兒所在的院子,就看到往日那個風情萬種十分美貌的小倌兒居然不在院子裏等他。


  他心中一著急,便直接往兩人平常相好的屋子裏頭摸,豈料正好抓到那個小情兒與旁人滾到了一張床上去,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羞恥為何物。


  那小情兒本身就是元陽輝一直花錢養著的,元陽輝怎麽也沒有料到他居然敢背著自己與旁人勾搭——怎麽說,花我金主的錢,養旁的小白臉兒?


  元陽輝怒氣上頭,再加上來的臉上已經磕了兩口五石散,居然衝上去就與那小白臉兒扭打起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元陽輝分明感覺自己下手沒多重,居然活生生就將那個看上去如同病癆鬼一般的小白臉給揍死在了拳頭下。


  不僅僅是那病癆鬼被他揍的沒了氣息,連他平日裏包的那個小情兒都被他打斷了一隻手一隻腳,軟綿綿地躺在一邊痛苦地低哼著。


  這爭風吃醋鬧的好事兒,登時叫元陽輝兜頭一盆涼水澆了下來,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了。


  他調頭就跑,豈料自己那小情兒也是個翻臉不認人的,見他居然敢動手,又生怕他跑了,將這個失手殺人的賴在自己的頭上,忙忙地扯開了自己嬌滴滴的嗓子喊。


  也不知道這世上的事情怎麽就這樣巧,這小情兒的院子旁邊就住了兩個剛剛上任的捕快。


  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誰不想證明自己厲害呢,那捕快一聽隔壁院子裏頭有人喊救命,登時就提刀衝了進來,與肇事逃逸的元陽輝撞了個正著。


  元陽輝心思再狡詐,這種慌亂的時候也成了紙老虎,口中支支吾吾,應對捕快的盤問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說出幾句話,更是前言不搭後語,一下子就引起了那捕快的注意。


  小情兒那說話就麻溜地多了。


  他可擔憂自己因為元陽輝交代了小命,也不顧著什麽廉恥心了,直接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末了還要哭哭啼啼地說,自己原本就一良家婦男,分明是這元陽輝垂涎他的美貌,逼良為娼。


  大約是平日裏唱戲演戲演的多了,這小情兒竟是唱念做打都叫一個絕佳,邊說邊哭,竟是還要拖著自己那條斷手斷腳,做出一副要投井自殺的模樣來。


  那兩個年輕的小捕快哪裏見過這整陣仗,一個忙忙地拖人,一個直接就把元陽輝給捆起來,扭送到官府裏頭去了。


  官府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今日的辦事效率簡直出奇了的高。


  他們派出去的人兒一查,一摸這元陽輝的底子,竟是就摸出來一手的汙泥。


  因元陽輝原本就是個潑皮性子,仗著自己元家的出身胡作非為,前些日子折騰小妓子,便折騰死了好幾個。


  奴籍的也就罷了,分明還有那良籍的良家婦女都被他活生生玩弄逼死過好幾個,一查都查了個幹幹淨淨。


  元陽輝原本也沒想過官府會查到自己頭上來,畢竟這種事情誰家沒有個爛賬,一般來說隻要沒有鬧到衙門門口去,往往是不會管的。


  竟沒有想到這官府大人居然如此秉公執法,直接將他做過的那點子齷齪事兒給翻了個底朝天,一點兒都不手下留情。


  他可能不知道,那官老爺可把他元陽輝記得清清楚楚的。


  這官老爺也是個喜歡溫香軟玉的人兒,那一日元家家仆在鳳來樓裏頭大肆喧鬧,隻為了尋找元陽輝。


  那時候好巧不巧,官老爺正在與老粉頭相好呢,這鬧得他一下子索然無味,男人的精氣神兒都沒了,更是惹得自己的老相好對自己嘲諷不已。


  這男人的麵子丟了,如今終於有個機會能找回來了,這不得往死裏整他,他的烏紗帽都幹脆反過來戴算了。


  老大人雖說喜歡逛逛花街喝喝花酒,卻也從來沒有幹過元陽輝這種逼良為娼的事兒。


  原本隻是想做做樣子,隨便查查,嚇唬嚇唬他,打他一頓板子出出氣也就罷了,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做過的事兒居然這麽好查,髒又髒的很,半天不到,就把這元陽輝一查就查了個底朝天兒。


  可這有什麽法子呢!


  老大人也慌了,隻好去那元幕老先生處偷偷地通了個氣兒。


  元幕老先生絲毫沒有表示,言語裏更是有催促他秉公辦理一般。


  那老大人也沒有了辦法,隻好依著大羲律法,給元陽輝暫且關了起來,再一項一項細細地清查他究竟都幹過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依罪名一一定罪,再好處置。


  晏昭昭當然知道元陽輝都幹過什麽好事兒,衙門這麽短時間內能查得這樣清清楚楚,少不了她和南明和在暗地裏下的力氣和功夫。


  晏昭昭隻一個願望,就是要將元陽輝給整垮咯!

  當年推她二哥哥的一箭之仇,這可一定要報。


  就是不知道元依巧這個好姐姐,喜不喜歡自己送給她的這份贈禮?


  不過元依巧怎麽想的晏昭昭不知道,因為現在的元依巧已經不是十分在意大太太和元陽輝究竟要做什麽了。


  元依巧倒是曉得自己如今的處境已經非常不妙,呆在元府裏頭恐怕誰也看她不慣,那個似笑非笑的庶妹元依媛更是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心裏這般想著,恐慌的元依巧幹脆直接從元府跑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誰攛掇了她,元依巧直接偷了她娘一半的嫁妝,跑到齊郡王府上找那郡王世子生米煮成了熟飯,自奔為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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