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阿寧
她原本都歇了這門心思了,畢竟她晏府的門第確實不夠看,而且女帝這些年有意冷落晏家,她在襄城之中的地方早就大不如前了,進不了太學也實屬正常。
隻是一切都好好地,女帝陛下怎麽會越來越冷落晏家了?
定然是因為晏昭昭這個小賤婢在女帝的耳邊吹了風!
以前她還能夠用晏昭昭已經死了這件事情來安撫自己,可是後來竟然又聽聞大長公主沒死,再又聽聞晏昭昭也沒有死,最後竟然還聽人說五皇子四皇子皆去接她回京了!
四皇子梁華去找晏昭昭她並不在意,但五皇子梁喑去找晏昭昭,她就能夠活生生氣地嘔出血來!
晏昭昭在襄城裏的時候就沒有她的好日子過,好不容易清淨了幾年,以為再也不用看到晏昭昭那個惡心人的貨色了,結果現在聽聞晏昭昭沒有死,居然還要勞煩她的心上人去接她?
真是下賤骨頭,晏芳華隻覺得這該死的晏昭昭果真是生來克她的,事事都和她不對盤。
這個下賤的狐狸精,就憑她生了那一張好看的小臉蛋,小小年紀就會勾引男人了,這可叫晏芳華能當場氣地厥過去。
晏芳華不止一次在心裏詛咒晏昭昭,路上一定要有土匪或者是流民將她給抓走,最好是叫她死無葬身之地,再也沒本事回襄城來惡心她了,結果左等右等,還果真就等到晏昭昭這個小賤婢安安全全地回京來了!
這滿城的小公子頓時都圍著晏昭昭轉,這件事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些平素裏她看不上的世家子圍著晏昭昭轉,隻為能夠和這顆女帝陛下手心裏的明珠說上一句話的,倒也就罷了——偏偏是梁喑都似乎有意無意地多問起她關於晏昭昭的事情來,幾乎叫她咬碎了一口銀牙。
她恨晏昭昭恨得要死,都快要忘記去太學之中念書的事情了,卻不料晏昭昭輕飄飄地差人過來,和她說,她要帶著她一塊兒去太學之中念書?!
晏芳華可不會覺得晏昭昭是要抬舉自己,這小賤婢從前就和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若她心裏真還有姐妹之情,回來之後就應當來拜見自己這個大姊姊,結果她一次也不來,丟下這麽個去太學念書的資格,擺明了就是羞辱,難道還要她晏芳華對她頂禮膜拜不成?
這絕對是羞辱,且是奇恥大辱。
晏芳華當時就氣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後來還是想到,自己這回至少還能夠去太學念書了,這才硬生生壓下一口氣來。
去太學之中念書也至少是件好事兒,隻要自己能夠在太學之中和梁喑好好相處,近水樓台先得月,到時候她做了梁喑的皇子妃,說不定還能夠爭一爭太子妃的位置,隻要梁喑能夠熬到封王的時候,到時候晏昭昭就是再厲害,那也得對她畢恭畢敬的!
這樣想,晏芳華這樣才覺得渾身舒服起來。
結果這件事情帶來的餘威還沒散去呢,晏芳華便聽聞她最最恨的那個小賤婢竟然被封了公主?!
陛下親自賜號“明霞”,又據說要給她興建公主府,賜下了那麽多箱的稀世珍寶與日進鬥金的莊子鋪麵,並良田近千畝,還要在萬壽節上給她臉麵,這可叫晏芳華妒忌地快要嘔出血來了。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晏芳華想想晏昭昭之前還如何假模假地要帶自己去太學之中念書,這一把在心裏壓了不知道多久的邪火終於一下子就衝到了頭頂,當即就控製不住自己了,發起瘋來。
但很顯然,這一次她發的瘋比哪一次都要厲害。
晏芳華罵著罵著,滿臉又哭又笑的,看上去整張臉都扭曲地不成人形。
“哈哈哈哈,晏昭昭,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你!你這小賤婢,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愈發癲狂起來,又站起身來,將屋子之中所有能夠打砸的東西全都丟得到處都是。
這會兒已經沒有太多東西可以丟了,晏芳華愈發暴躁,果然就和之前的小丫頭們想的一樣,頓時就衝到丫頭堆裏去,隨便揪出來一個不走運的小丫頭,左右開弓地在她的臉上扇起耳光來。
“小娼婦,賤婢!叫你矯情,叫你囂張,叫你得意!總有一日,我也要將你的臉麵丟到地上去狠狠踩一頓!”
晏芳華看著嬌滴滴的,打起人來可一點兒也不嬌滴滴。
她興許是將麵前這個小丫頭當做晏昭昭了,也可能僅僅是找個出氣筒,反正嘴裏胡亂罵著的都是晏昭昭,抬起手來幾個巴掌掄下去,那小丫頭就已經被她打的雙臉紅腫,眼冒金星了。
晏芳華扇人巴掌倒也罷了,這般打的人臉都破了,她還覺得不盡興,竟還抬起腿來,用力地往這可憐的小丫頭身上踢個不停,似乎恨不得將這個小丫頭當做晏昭昭,當場踢死在這裏才好。
那小丫頭忍了半晌,卻還是被打得嗚嗚直哭。
她一哭,其他幾個丫頭便將同情的目光投向她,果然這哭聲再次激怒了晏芳華。
她大吼一聲,直接一腳將這丫頭給踢倒在地上,隨後如同市井潑婦打架一般,騎在她的身上,繼續左右開弓地扇那已經被打得有些意識不清、口吐鮮血的小丫頭。
其他幾個小丫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再這般打下去,說不定要打出人命來了,這些小丫頭顧不上害怕,硬著頭皮去將騎在小丫頭身上的晏芳華給拉開。
而那個紅扶則機靈不少,她著急的不行,又想起來一個重要的人物,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就往外跑去,邊跑邊喊:“妹妹們辛苦,你們先製住姑娘,我去尋表姑娘過來!”
而“表姑娘”三個字出口,就如同定心丸一般,叫這些丫頭臉上的慌亂之色都少了不少。
紅扶的腳步匆匆,很快就跑到院子外頭去了。
那守門的幾個丫頭見紅扶一身狼狽,便知道裏頭多半是又打人了,同情地安撫了她幾句,紅扶卻著急地不行,客套兩句便頂著一頭如同雞窩一般蓬亂的頭發,匆匆忙忙地往她口中的表姑娘住的院子去了。
而浮花苑之中的景象仍舊慘烈非常。
晏芳華發起瘋來的時候,力氣大的常人難及,三四個小丫頭根本就按不住她,不過牽製住她一時半刻,便被她統統給掀開了。
“就憑你這下賤的貨色,想要比我過的更好,做夢!待我毀了你這張小狐狸精一般的臉,割斷你的小脖子,我看你再拿什麽東西蠱惑別人!還有你那個下賤的哥哥,都得和你一塊兒下地獄!”
晏芳華雙目赤紅,當真如同失去了所有神誌一般,抄起自己手邊的一塊兒碎瓷片兒,便狠狠地往自己手下那小丫頭的脖頸上刺去。
周圍幾個丫頭是拉都拉不住她,晏芳華的動作太快了,一瓷片就直接割破了這小丫頭的脖頸,且割到了最致命的地方,那小丫頭連句慘叫都發不出來,便當場斃命了。
鮮紅的血液瞬間從她脖頸的傷口初噴了出來,噴了晏芳華一頭一臉。
周圍的幾個丫頭都嚇得傻了,大姑娘平素裏打打人也就算了,這一回怎麽直接要了人的命了?
有那膽子小的,已經直接嚇得昏了過去,膽子大的也不敢再上去拉晏芳華了,誰不怕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地上那小丫頭都已經沒了氣息了,晏芳華還在瘋狂地咒罵著,手上揮舞的瓷片如同鐮刀一般,用力地在小丫頭的臉上劃著,仿佛不知疲倦。
她一頭一臉的血,配上那扭曲可怕的神情,當真就如同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索命的惡鬼一般。
而這個時候,那出去尋人的丫頭紅扶才將將帶著那位表姑娘跑進了浮花苑。
她一進來就看到滿頭是血的晏芳華,低頭一看,又看到地上那小丫頭脖子被割開老大一個口子,血流如注,整張臉也已經被劃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麵容模樣了,頓時高聲尖叫起來。
“閉嘴,嚇到了大姊姊怎麽辦!”
而紅扶的背後傳來一聲沉穩的斥責聲,一個白衫少女極快地從紅扶背後閃身出來。
她似乎絲毫不怕這個時候的晏芳華,熟練地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香包,顧不得晏芳華滿頭的血,徑直抱住了她的頭,將手裏頭的香包往她的口鼻之中一蓋:“不怕不怕,阿寧來了,那些捉住你的鬼魅都怕阿寧,不敢再來為難你了,大姊姊莫怕了,阿寧在……”
她的聲音十分悅耳,便如同唱歌的小鳥兒一般,叫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就連發了瘋的晏芳華都平靜了下來,手中高高舉著的瓷片“叮當”一下落在地上,
隨後晏芳華雙眼一翻,竟是瞬間就昏了過去。
見晏芳華消停了,這位名叫阿寧的女子便將晏芳華輕輕地從自己的懷中放下了,然後轉過頭去,帶著些無奈地嗬斥屋子之中已經嚇傻了的小丫頭們:“你們都嚇傻了麽,不知道處理處理?這般可怖的景象,一會兒大姊姊醒了過來,又嚇得發了瘋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