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主意多
那一頭晏昭昭和她的小姐妹們倒都還在熱火朝天地吃烤肉呢。
一開始的時候還都是奴婢侍從們幫她們烤,肉被烤好了之後再一片片地翻開、切好、撒上上好的調料粉,再統統漂漂亮亮地擺在食盤之中,端給眾位小姑娘們享用。
但後來郭西慈覺得沒意思,又說之前她在金甲軍之中行走的時候,跟隨著將士們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根本就沒有這般秀氣精致。
晏昭昭活了兩輩子,還真是沒有在軍營之中走過一遭,便十分好奇地問郭西慈之前有沒有在軍中自己烤肉過。
豈料郭西慈馬上就說有,還說雖然烤肉會毀了臉上的精致妝容,弄得一頭一臉都是油煙味兒,但是自己親手烤肉又和別人幫自己烤肉完全不一樣,說著就起了興致,吩咐自己身邊的侍從下去了,自己一個人興致勃勃地烤起肉來。
她的動作雖然有些生澀,但是很顯然能從郭西慈臉上的神情看出來她此時此刻非常快活。
岑相宜是最坐不住的一個。
她和郭西慈並不相熟,但是兩人都是活潑熱鬧的性子,一見如故,很快就和郭西慈成了好友。
這會兒她看郭西慈玩兒的不亦樂乎,於是自己也加入到動手烤肉的行當之中,雖然被嗆得連連咳嗽,但還真是能夠從其中品味到很多樂趣,於是開開心心一個人烤肉起來。
郭西慈和岑相宜都在自己烤肉,晏昭昭和閔言思再坐著也覺得沒意思,都覺得手癢癢起來。
於是一個個的,四個小姑娘個個都坐不住了,全都學著郭西慈的樣子,有樣學樣地烤肉。
侍從為了讓諸位小主子更加順暢地烤肉,特意幫她們將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的生肉片成薄片,這樣她們自己動手烤肉的時候便方便的多。
幾個人玩的很高興,吃的雖然不多,但是心裏確實覺得非常快活。
小姑娘們的胃口都不大,邊玩邊吃,吃到後來就覺得吃不下了,便將剩下還沒有食用的肉都賞給了周圍還有禦花園之中伺候的宮女兒,讓她們也飽飽口福。
用過膳後,晏昭昭帶著自己的三個好姐妹圍著禦花園散步,一邊聊聊天,一邊消消食。
“誒,我與你們說個有意思的事情。”
岑相宜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好玩兒的時候,神秘兮兮地讓晏昭昭等人聚攏到自己的身邊來,小小聲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告訴你們,你們且不要告訴別人。”
看著她這個小模樣,晏昭昭隻覺得可愛,一邊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一邊說道:“你且說就是了,還擔憂我們三個人嘴巴不嚴實麽?”
那可的確,晏昭昭是她經年的好友了,自然知道晏昭昭不會亂說;
至於郭西慈,雖說岑相宜是今天才和郭西慈見麵,但兩人一見如故,岑相宜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也不至於太差,可以確信郭西慈也同樣是可信之人;
而閔言思,雖說岑相宜之前在太學裏的時候,確實和閔言思關係一般,但岑相宜相信晏昭昭和郭西慈的眼光,如果晏昭昭和郭西慈都覺得閔言思是可結交之人,那這個人也必然不會差勁,她隻管放心說就是了。
岑相宜也就是這麽隨便說了一嘴,沒有多提,之後就直接說道:“之前陛下不是下旨要褫奪了梁秀珠的身份麽,她昨兒在家裏死皮賴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聽說差點兒就把自己給弄死了。”
“後來呢?”郭西慈覺得有些意思,閔言思也是一樣。
晏昭昭倒覺得這件事情確實是梁秀珠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梁秀珠最怕的就是丟掉自己這個公主的身份了,如果她的公主身份沒有了,這大羲朝還有誰看得起她?
之前她能夠橫行霸道,就是仗著自己算是個高句麗的公主,女帝陛下之前對她的行為也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所以她才能夠肆無忌憚地做出種種事情來,可如果這個公主的身份沒了,女帝陛下要來計較她以前做錯的地方了,這還不如直接逼死她算了。
但軟刀子一刀刀地才是割人最痛的地方,女帝陛下偏偏不賜死梁秀珠,這才是讓梁秀珠最為痛苦的所在。
前後都是困難,梁秀珠選哪一條路都是難。
她現在的這個境地倒也不是沒有路可以走,隻要她肯放下麵子來,拿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來,對大羲朝伏低做小,日日在宮門口外長跪不起,祈求女帝陛下和晏昭昭的原諒,這個方法絕對是可行的。
雖然她的膝蓋和麵子要吃些苦頭,最後多半是能夠保住自己這條小命的,女帝看她受苦受難了,短時間內也不會再責罰她,說不定還會給她保留一些麵子。
但是晏昭昭知道以梁秀珠的脾氣,梁秀珠這個人是絕對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說不定還要尋死覓活——喏,現在就不是在尋死覓活了麽?
隻是她可能不知道,尋死覓活是最沒用的辦法,甚至連辦法都不是。
女帝陛下會覺得她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威脅她、逼迫她,對她的觀感會一再變差,最後很有可能梁秀珠就要倒大黴了。
不過可以毫不意外地說,晏昭昭對梁秀珠倒大黴簡直喜聞樂見。
這個人就是活該,都是自己作的,一點兒分寸都沒有,眼睛長在腦袋頂兒上,根本就不管人事兒的。
晏昭昭在一邊想著,那頭岑相宜倒還在繼續說著。
“後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兒了,不過我有個絕佳的小道消息,是個大八卦了,你們想不想聽?”
岑相宜一副賣關子的樣子。
郭西慈好奇心最重了,尤其是八卦之類的事情,她總是第一個衝在最前麵的。
這會兒岑相宜賣關子,那可真是快要了郭西慈的命了。
郭西慈輕輕拍了她一下,有些嗔怪地說道:“有什麽事情你快說就是了,在這裏吊著我不上不下的,知道的明白你是在這裏講故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裏取我的小命!”
岑相宜一聽郭西慈這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的語氣,又見她真是一副不立刻馬上就知道消息,不知道就要和她拚命的小模樣,簡直捧腹大笑。
她越笑,就越說不出話來。
郭西慈更著急了,用力地彈了岑相宜一個腦瓜崩,她這才勉強停下了笑聲,甕裏甕氣地說道:“我聽聞,她現在為了保命找個靠山,一個個地去約見自己平素裏和她勾肩搭背的那些孟浪世家子,企圖叫人家給她一個名分,借借人家家裏在大羲朝裏,在陛下麵前的麵子,擋這一回災呢!”
一直是安靜聽著的閔言思忍不住冷笑道:“真是個毫不知羞的女子!”
“她要知羞,就幹不出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咱們聽個樂嗬,你且不要往心裏去。”
晏昭昭知道閔言思和梁秀珠之間的那些不對付,之前梁秀珠經常在言語上辱罵閔言思,閔言思不記仇才怪。
晏昭昭拍拍閔言思的手背,閔言思也點點頭,臉上的神情稍微和緩了一些。
“她這一步就走錯了,是她梁秀珠犯下了大事兒,現在被陛下下了旨意直接斥責了一頓,說不定連這高句麗公主的身份都保不住,她倒還去指望別人來撈她一回?
別的不說,我可就說一句話了,這大羲朝裏有哪個世家敢撈她這一回,那不就是公然和陛下對著幹麽?有哪個世家嫌棄自己脖子上這一個腦袋多?
且不說平素裏那些世家子和她一起玩樂,不過就是貪圖她年輕貌美又便宜廉價,隨便用些小恩小惠就能收買了她,就算那些世家子之中當真有人對她有那麽幾分憐香惜玉的心思,誰敢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幫她?
色字頭上一把刀,這一回要是真把持不住自己,這把刀掉下來砸的就是他自己的腦袋,誰也犯不著因為她就害的自己全家一起跟著倒黴吧?”
閔言思之前一直都沒有怎麽說話,倒是說起梁秀珠來的時候,和那連珠炮彈一般,劈裏啪啦地說個不停,幾乎沒有任何停頓的。
之前晏昭昭就知道閔言思能夠滿嘴文雅地罵得梁秀珠說不出一個字兒來,今日也從這一段話裏看出來閔言思的本事了,可真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呐!
“閔姐姐說的有道理。我之前在太學之中的時候,就格外看不慣這梁秀珠,一日日的,就和那穿花蝴蝶一般,一刻都沒有消停的,就在那男人堆裏瘋狂地打轉,真是叫我惱火。”
閔言思一罵梁秀珠,岑相宜就覺得閔言思和自己有共同語言了,立刻就開始和閔言思大倒苦水,說自己在太學之中的時候究竟是多麽多麽的不耐煩這見了鬼的高句麗公主,兩人說的不亦樂乎,簡直就比剛剛岑相宜與郭西慈相見恨晚的時候還要激動。
這一回晏昭昭就感覺自己看出來一些端倪來了。
岑相宜這麽真情實感地惱火,多半是因為這梁秀珠狗急跳牆,把主意也打到她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