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最後
晏昭昭第一次感受到這麽強勁的力量。
從麵前的黑暗深處不斷湧出的氣流大到晏昭昭根本無法維持站立的身姿,好幾次都直接被大風給吹得東倒西歪,差點摔倒在地上。
有一道道黑色的暗芒隱藏在這些風中,衝著晏昭昭湧了過來。
晏昭昭雖然沒有武藝,但是以前二哥哥也曾經教過她很多關於躲避和防護的體術。
雖然那巨大的氣流讓晏昭昭沒有辦法維持住自己的身影,但是還是十分順利的避開了所有往她身上吹襲過來的暗芒。
“想不到你這小丫頭還真有點本事!是我看錯你了,早知道你對我的今日有這麽大的影響,我就應該把你捏死在這裏!”
陰惻惻的聲音在黑暗之中,無處不在。
晏昭昭被這聲音一震,不由自主地感覺到頭暈目眩起來,就連自己的胸腹之中也似乎湧起了一股癢意。
晏昭昭感覺到自己的鼻腔中有一股熱流順著嘴唇流了下來,她伸手一抹,發現竟然流出了鮮血!
而就在晏昭昭低頭的功夫,一道宛如蝙蝠一般的黑色身影,忽然從某個角落之中竄了出來,隨後晏昭昭便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力道將自己擒住,讓她動彈不得。
她低頭看自己,發現自己的身上層層疊疊的被類似於黑色迷霧的東西一樣裹著,完全沒有辦法掙脫開這些。
而也許是已經到了危急時刻,之前一直冰冰冷冷的守護之徽既然重新溫暖了起來。
晏昭昭能感覺到一股熱流從守護之徽裏流了出來,然後從自己心口的位置湧到四肢百骸,很快她就感覺自己似乎擁有了掙脫這些黑色迷霧的力量。
她看到自己的皮膚下隱隱約約發著金色的光芒,也許這就是守護之徽額外給她的力量。
晏昭昭用力的推開自己身上糾纏的這些黑色迷霧,而那黑色迷霧似乎都懼怕於晏昭昭肌膚下浮現的金色光芒,隨著她的動作,都不由自主地從她身上浮了起來。
“這……這股力量……你是??!”
黑暗中的那個聲音似乎變得驚嚇且忌憚起來,但是片刻之後,他終於從黑暗之中顯露了自己的身影。
晏昭昭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穿著黑色長袍的老人,從自己麵前的虛空之中憑空出現。
他鶴發雞皮,看上去十分蒼老,也不知道究竟活了多少年歲。
老人的身上浮著一層似乎永遠不會消散的黑霧,就和剛剛糾纏晏昭昭的那些黑霧一模一樣。
這個老人看上去猶如枯骨一般不堪一擊,一雙眼睛毫無眼白,整個眼睛裏都是一片黑色,根本就看不清任何神情,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晏昭昭明顯能夠感覺到老人正在看她。
老人的目光讓人非常的不適。
就像是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忽然被一條不知道從哪裏遊過來的毒蛇狠狠地捆住了自己的手腳。
這條毒蛇還不著急吃自己,隻是不停的在她身上遊曳,帶來一陣陣的冰冷和惡心。
晏昭昭現在能夠掙脫那些黑色的迷霧,但是她還是被困在幻境之中,無法回到現實。
那老人一直在用讓人非常不舒適的目光看著晏昭昭,晏昭昭也不動聲色地打量這老人。
老人給人的感覺太詭異了,晏昭昭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不人不鬼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
不過有一件事情晏昭昭大概能夠想明白,麵前的這個老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私下使用茅山術的人。
因為晏昭昭常年戴著守護之徽,雖然她並不像映雪一樣擁有超凡入化的能力,也不會那些術法,但是守護之徽裏屬於映雪的精元每一日都在滋養晏昭昭的身體,讓她對這些凡人不能擁有的能力也有了非常敏銳的感知度。
當時琅嬛宮出事的時候,晏昭昭沒能夠看到現場是什麽樣的,後來她大著膽子帶著郭西慈一同再去了已經沒有人居住的琅嬛宮之中轉了一圈,感覺到了一股陰冷潮濕,讓她非常難受的邪惡力量。
即使那些力量在琅嬛宮裏隻留下了最後的一點點,但同樣讓晏昭昭覺得非常不舒服。
這股力量和現在晏昭昭感覺到的麵前的老人幾乎完全一致。
這就說明事情果然和晏昭昭最開始的時候猜測的那樣。
這就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
麵前之人早就知道宮中有高人坐鎮,所以故意用了茅山術為由頭,把映雪引到了外麵去,現在才好對晏昭昭下手。
就是不知道麵前的這位老人知不知道,和他對陣的並不是什麽普通的奇人異事,而是已經飛升、從上界下凡到人間來處理這些失常行為的仙師清秋子?
老人一直沒有說話,晏昭昭試探著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果然覆蓋在老人身上的那些濃濃的黑氣,在遇到晏昭昭的時候都自發地避開。
老人眯了眯眼,忽然出手,手如同能夠無限延長的彈簧一樣,直接往晏昭昭的心口紮去。
看樣子,他這是看上晏昭昭掛在胸口的守護之徽了。
而就在他這樣伸手欲圖取走守護之徽的一瞬間,重新溫暖起來的守護之徽上忽然暴漲出金色的光芒,猶如太陽一般耀眼。
隨著光芒一同出現的,是一陣極強的罡風,竟然將那老人都給吹退了數步。
這老人的臉上流露出惱怒的神情,他再一次身如疾風,就像是化為一道閃電一樣,又往晏昭昭胸口的守護之徽抓去。
這一次守護之徽發出來的力量就更大了,晏昭昭能夠感覺到守護之徽裏有大量的力量在湧動,隨後瞬間化為片片刀刃一般的氣流,直接撲向麵前的老人。
老人身影敏捷地躲開了這數道刀刃,等他重新站穩之後,忍不住嘲諷地說道:“區區雕蟲小技,竟然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
但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身上的衣袍卻都在一瞬間破了數個大洞。
老人衣袍下遮掩的宛如枯樹皮一樣的蒼老皮膚,此刻瞬間出現上千道的傷痕,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可惡!”
老人沒有想到還會這樣,他臉上的神情不免變得有些羞惱憤怒,退了一步,自己掐了幾個指訣,吃了一兩顆丹藥之後,到底沒有再試圖打晏昭昭的主意。
“難怪你這麽有恃無恐,原來是被我的分身引出宮去的那個小道士,竟然和你留下了這麽重要的東西。”
老人沒有在試圖攻擊晏昭昭,他開始圍繞著晏昭昭轉圈,每一句話都比上一句話要顯得更加陰鷙。
“奇怪……這個東西……我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
老人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起來,似乎完全不在意麵前的晏昭昭能聽到他自己的話。
這也許是一種對於自己能力的狂妄。
隻有在麵對很有可能從自己手裏成功逃走的對手,才會去考慮自己是不是在他麵前說了什麽不好的話,才會去考慮他出去了以後會不會威脅到自己。
麵對自己有信心一擊必殺的小卒,這些謹慎對於狂妄的人來說,就都不需要了。
老人很顯然根本不把晏昭昭放在眼裏。
也許他覺得,就像晏昭昭這樣的小丫頭,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將她碾得骨頭灰都不剩。
“剛剛那個小紙人,還有現在你身上的力量,都是誰給你?”
這老人惡狠狠的問道。
果然,他不認識映雪,也沒有想到自己要麵對的究竟是什麽可怕的對手。
映雪這人雖然看上去清冷疏離,又看上去油腔滑調的,晏昭昭卻知道她心裏最恨的就是別人戲弄於她。
有時候明明知道這可能是一場局,映雪卻不能夠放下另外一種可能性中,可能會遭殃的其他黎民百姓。
但她要是知道自己被人擺了一道的話,誰也沒好果子吃。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人?來這皇宮之中,又是什麽目的?”
晏昭昭有意套他的話,所以又說到:“你不回答我,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是涼家的人,來皇宮之中,一是為了殺了女帝,二就是為了殺了我,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當然,實際上晏昭昭並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哪一方的,但是兵不厭詐嘛,說不定就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麽蛛絲馬跡。
且騙他一騙,看他會說出些什麽來。
那老人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眼底的神情更是複雜莫測,聞言冷笑道:“就憑你這麽個毛丫頭還想套我的話?
你喜歡認為我是哪一方的,那我就是就是哪一方的;你喜歡認為我是來幹什麽的,那我就是來幹什麽的。
你要想把我當成涼家人,那我也非常樂意,反正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究竟是誰。”
嘖嘖嘖,聽上去還真是一番毫無破綻的話啊。
晏昭昭在老人冷冷的目光之中,忽然璀璨一笑:“既然你不是涼家人,那最好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陛下已經找到了涼家人的藏身之所,早已經秘密發兵清剿了。
你今天和我在這耽誤時間,就沒法回去見你涼家上下龜縮在寨子中的其他人最後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