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至親
南明和便說道:“給大長公主找的藥材已經找到了,隻等藥丸子做出來之後,就能夠給大長公主服下了。陛下已經為大長公主找好了最好的穩婆,大長公主定能平安生產。”
聽到這裏,晏昭昭才覺得心裏安定了一些。
外頭正好有個女官進來,說是外頭的明九姑姑有東西要交給公主,請公主出去一趟。
晏昭昭有些一頭霧水,因為她真不知道明九有什麽東西要給她。
不過想了想,也許是什麽南明和的東西,直接說是要給南明和的興許不大好,所以才假借她的名頭,讓她出去將東西拿來。
“好,我就去了,你勞煩明九等我一會兒。”
晏昭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很快就出去了。
而就在晏昭昭出去了之後,南明和臉上的神情才變得謹慎起來。
女帝察覺到南明和臉上的神情,便轉頭去看身邊伺候的女官。
那女官會意,便揮退了禦書房之中所有伺候的女官和婢女,然後將房門關緊。
“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麽?”
女帝眉頭輕蹙,看向南明和。
“陛下,既然說起大長公主有孕這件事情,有些事情,屬下便不得不支開昭昭與您分說。
方才在內間說雲滇的事情的時候,屬下心中就在琢磨這件事情要怎麽告訴您。
隻是事情牽連甚多,屬下當時也沒能夠想明白究竟要怎麽才能夠將事情說的委婉些,但既然現在昭昭問出來了,屬下想著還是直接說的為妙。”
南明和說道。
這話一說,可就不是什麽好消息了。
女帝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顯然是覺得事情凶險。
而蕭貴君聞言,便站了起來欲往外走,又說道:“這樣的事情,也許……是不是我不大該聽?”
他向來很懂分寸,自己不應該聽的東西,就一定不會去聽。
但這樣的蕭貴君往往讓女帝覺得心疼,她剛剛想要將蕭貴君攔下來的時候,忽然聽到南明和說道。
“這件事情……鳳後殿下也是可以聽的,有些事情,興許還要征求鳳後殿下的同意。”
南明和的話讓蕭貴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忍不住揚起了眉頭,有些疑惑地問道:“和我有關麽?”
南明和點頭,而蕭貴君很快就反應過來,又問道:“……大抵不是與我有關吧,是不是和昭昭有關?”
蕭貴君當然不會真的覺得是什麽和自己有關。
剛剛就用借口將晏昭昭給支開了,這會兒又說事情可能和他有關,隻可能是一個原因。
那就是,南明和也已經知道,晏昭昭並非大長公主與晏珩的女兒,而是女帝陛下和他的女兒了。
事情牽連到晏昭昭,甚至很有可能和晏昭昭非常有關,所以不能夠當著晏昭昭的麵說。
不能當著晏昭昭的麵說,卻需要當著晏昭昭的生身父母說——所以這背後的這件事情,甚至是什麽不能夠隨便做決定的關鍵,所以才會讓蕭貴君也在場。
這可能是一個會讓人非常難以抉擇的問題。
“罷了,你說吧……有些事情……總歸也不是我能做決定的。”
蕭貴君歎了一口氣,目光之中隱隱約約有憂色,但還是坐了下來。
這個在這樣多年裏,唯一如同光亮一般的小女兒,就像是上天給他的恩賜一般。
雖然很多事情他管不了,這個女兒也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蕭貴君仍然和老父親一樣,擔憂著她,心裏牽掛著她的一舉一動和所有喜怒哀樂。
希望一會兒南明和說的東西,並不會那麽讓人難以接受吧。
看著麵前的蕭貴君和女帝都是謹慎而嚴肅的模樣,南明和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事情並沒有我剛剛說的那麽簡單。
即使已經找到了能夠在最大程度上保證大長公主生產順利的藥材,但是還有一個難以克服的困難,就是大長公主自己的身體並不好。
大長公主的身體底子不好,陛下應該知道,大長公主的小腹上受了劍傷。
那劍傷本來就是致命傷,當年大長公主能夠從這一劍之中熬過來,本來就是因為彼時為大長公主診治的大夫醫術高超。
但是就算那大夫的醫術通天,能夠將大長公主從閻王爺的手裏頭拉回來,但是那劍傷留下的問題仍然很大,這實在沒法,
而且若是我沒有摸錯大長公主的脈的話,當時大長公主腹中是孕育過孩兒的。
那一劍對大長公主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而也同樣讓大長公主腹中的孩兒死亡了。
當時大夫為了挽救大長公主的性命,一定告訴過她,絕對不可以再孕育孩兒。
如果有了孩兒,等月份大了,不是足月就是分娩的時候,那腹部受過重創的地方,就會變得更加脆弱,很容易崩裂開來,到時候場麵就會極為駭人,難以收場。”
說到這裏的時候,蕭貴君已經是眉頭緊鎖,而女帝陛下的臉色更是變得極為擔憂起來。
“彼時大夫確實這樣說過了,但是這樣多年,大長公主也一直在用各色珍貴藥材養著自己的身子,十幾年如一日的補藥喝下去,難不成還不能減輕一些當年那劍傷的傷害嗎?”
女帝臉色都白了,顯然是極為擔憂大長公主,連手都不覺得地攥到了一起。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這種傷及內髒的嚴重劍傷,便不可與尋常的傷口相比較。
雖說服用補藥確實比什麽也不吃要好,但是陛下也知道的,大長公主年輕的時候常常在外南征北戰,那傷口其實一直都是一道隱傷。
就算過了這樣多年,從外表上來看,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好了,但實際上,在髒腑之中,那劍傷仍然在。
倘若不孕育孩兒,這劍傷便無傷大雅;
但若孕育孩兒,這劍傷就很有可能變得致命起來。
那劍傷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對大長公主腹中的孩兒有影響,而等在生產的時候,就很有可能和之前那大夫想的那樣,那一道劍傷帶來的結果就更加恐怖致命。”
南明和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
“太醫應該告訴過陛下了,大長公主的身體並不適合孕育子嗣,之前若是大長公主同意的話,這孩子就應該狠心些打了。
隻可惜屬下說不了這樣的話,也沒有這樣的立場說這樣的話。”
他頓了頓,之後又說道。
這樣的話確實不應該是他說的,因為這未免太冷酷無情了一些。
尤其是在,大長公主是他心愛之人的母親的情況下,這樣的話便顯得更加冷酷無情。
但這話又確實沒錯,畢竟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可是大長公主執意要留它,誰也說不得什麽。
但莫說南明和沒有立場說這些話,就是女帝陛下自己,也沒有立場去說這些話。
當年大長公主是因為什麽失去了自己腹中的孩兒,女帝陛下心裏還清清楚楚地記著呢。
那時候大長公主的血流了她滿身,她抱著自己的姐妹目眥欲裂地喊太醫,讓太醫務必保住大長公主母子平安。
但是大長公主身上的傷太重了,這個孩子最終沒有保住。
甚至不僅僅是沒有保住這個孩子,女帝陛下甚至差點就失去了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手足。
但後來大長公主醒過來之後,聽聞自己的孩子沒有了,卻並未落下一滴淚——她的悲傷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即使是到了這樣的時候,大長公主的淚也從不為自己而流。
為國,為君,大長公主問心無愧,嘔心瀝血,死而後已。
但女帝陛下卻一直因此而感覺到愧疚和難過。
大長公主的孩兒是因為她才不幸死去的,女帝陛下又不是冷酷無情的石頭,她怎麽可能不會覺得心中難受?
現在聽到南明和說這些,女帝也驚覺自己並沒有那個立場去勸說公主放棄腹中的孩兒。
當時是因為她,大長公主就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兒;
如今她怎麽好再開口,讓大長公主放棄這個孩兒?
——即便這並不是因為女帝陛下自己的心中有藏私或者是別樣的目的,而是情理之中,是道理,女帝陛下也說不出口,這是人之常情。
女帝的神情便變得懊惱起來:“……竟然是如此……”
南明和點了點頭,說道:“事情就是這樣的。
所以,就算這次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是還是有很多的風險。
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和宮中的太醫通過信了,大長公主的身體雖說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去調養,但是還是很容易在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如果想要穩定公主的情況,隻有最後的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女帝陛下忍不住開口問道。
而一邊的蕭貴君卻皺了皺眉頭,意識到接下來的話可能並不是非常讓人能夠接受。
果然便聽到南明和說道:“我在顧家的時候曾學過一丹方,用至親之人血液為藥引子,就能夠煉製出一味保證孕婦平安生產的丹藥。”
“至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