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對策
“阿惠所言極是。
雖然說我們是凡人,沒有辦法用那些極其厲害的技巧去追尋一個人的蹤跡,但是這些人本身就是為了利而來。
他們既然是為利益而來,就一定會留下許多痕跡,就算他們會隱藏自己的蹤跡,但是在追逐利益的過程中,未免會留下許多根本無法處理的小尾巴。
我們隻需要順著這些痕跡,順藤摸瓜,就能找到它們的老巢。”
蕭貴君和女帝陛下想到一塊去了。
“不過阿惠,這樣找必然不會太快,而等那個時候,蕭湖偡身上知道的很多東西,很有可能就已經被那些人給知道了。
我以為,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蕭湖偡知道的那些事情之中,如有些東西能夠改變證據、或者是改換策略的,都紛紛改掉,絕不要和蕭湖偡口中說的那些一樣。
另外的別的東西,如果已經是板上釘釘,沒有辦法更改的事情,但是也沒有證據,可以加以混淆,讓他們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就好。
這般想的話,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就不是一個完全的困局。
至少他們以為,從蕭湖偡嘴裏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但是咱們如果能夠加以利用,讓他們陷進認知的誤區之中,就能夠建立優勢。
這也算是沒有解決方法中的解決方法了。”
蕭貴君歎了一口氣,大約還是覺得有些遺憾的。
確實,現在這個情況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能夠想到這個方法,已經算是反應速度很快了。
更何況他們已經想到將劣勢轉化為優勢的方法,已經算是難能可貴。
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如果無法更改的話,也沒有必要一直在心中記掛著它。
一直想著這些事情,都想的是悲觀的方麵,沒有一絲樂觀的想法。
那除了歎氣,便是唉聲歎氣,除了難受,便是難受。
這樣對於解決問題根本沒有任何幫助,甚至還會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甚至不僅僅是什麽這樣輕巧的結果,長時間的、因為類似的事情而感到惱怒或者憋屈,有可能會讓人覺得世事無望。
好在女帝陛下並不是一個喜歡將所有的事情鬱結在心的人。
要知道,做皇帝,每天麵對的糟心事多了去了。
要批閱的折子上寫出來的那些駭人聽聞的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爭吵和聒噪、那些明明依靠自己的才智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那些明明在他的崗位上應該做卻不做的事情……各種糟心的事情都很多.。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一直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感到傷心,除了浪費自己的時間,還有什麽別的作用嗎?
女帝陛下在當年還是太女殿下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深刻的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要是真的,每天都因為看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感覺到鬱結於心的話,那每個皇帝恐怕都當不長久。
尤其是勵精圖治的賢君和明君,光是看折子這件事情都能把他們給糟心死了,要是還時不時的出一些不稱心如意的事情,那豈不是當場昏厥過去?
現在也已經了解清楚事情的情況了,也知道通過什麽樣的方法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
坐在這裏相互抱怨,自怨自艾,是沒有作用的,還不如趕緊想到一個新的辦法,然後付諸行動。
“既然如此,此事還是要刻不容緩地查起來。
等回頭我將仙師召來,與她詳細談論其中的因果和利害關係,看這件事情究竟以一個什麽樣的方式來處理最好。
不過仙師最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會兒我要與她再商談一番時間,看看這些事情,究竟誰先誰後,應該如何處理?
不過有一件事是不能耽擱的,那就是大長公主的順產。
得先把南明和留在這裏,由他來看著那些取血做藥丸子的人,保準大長公主和誕下的麟兒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然後南明和那邊將大長公主的後續藥物準備好,就讓仙師帶著南明和一同北上,先去將顧家那幾個老東西給解決了。
他們在北方解決顧家的時候,咱們就可以先查那一股勢力留下的蛛絲馬跡。
也許他們仗著自己身後有高人坐鎮,行事肆無忌憚,反而會露出許多漏洞破綻,倒也不必總覺得好像沒有光明似的。
等仙師在北方將顧家解決了,待她再返回襄城之後,咱們就能夠一起來把這一股勢力給解決掉。”
女帝陛下就樂觀起來了。
蕭貴君見她心中已有思量,明白此事也不算是困難,至少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而這個時候的禦書房外。
南明和正與晏昭昭並肩而行。
倆人雖說也是許久未見,久別重逢,心中自然有很多想對彼此訴說的話,但是當真這樣站在一起了,很多事情就說不出口,唯有兩人眼中的情意能夠相互交織,彼此傳遞。
宮中人多眼雜,雖說這皇宮裏頭大部分人都知道,新封的小公主和她青梅竹馬的二哥哥倆人彼此有情,但是也不能夠在眾人麵前做出什麽太過親昵的舉止。
大羲朝雖說男女大防沒有前朝那般固執了,但是做出太過親密的舉動,總歸是讓人詬病的。
晏昭昭在這皇宮之中受了許多便利,也不想讓人落下口舌,叨擾到姨母的耳朵裏去,讓人覺得煩躁。
倆人隻是並肩而行,任是誰來看,也不會覺得他倆有什麽逾越禮製的地方。
“昭昭,近來似乎變得越來越忙了。很多事情顧及不到你,還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南明和大抵是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沒能夠陪伴晏昭昭,心中有少許的愧疚,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地垂了下來,繾綣又溫柔地落在晏昭昭的臉上。
“我怎麽會在意這樣的事情?在我心裏,二哥哥自然是對我最好的,永遠不會改變。”
晏昭昭揚起頭來,對著身邊的青年人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如今事事紛雜,誰還會去在意這樣的小事?
暫時的分離是為了將來更長久的相守,兩人本來就是奔赴著各自的前程而去的,就如同上輩子二哥哥說的那樣,前程還燦爛光明,這未來應該抓在自己的手裏。
難不成要因為這兒女情長就將自己都拘宥在原地,不管所有的威脅,和自己的家人可能受到的危險嗎?
晏昭昭當然眷戀自己身邊的二哥哥,也不舍得他與自己分離,南明和這才剛剛從南疆雲顛回來,不到幾日,便又要匆匆忙忙的奔赴到下一個地點去,當然忙亂。
但是奔赴是為了更好的前景。
而兩人一同奔赴,也是為了在將來能夠長久地守護彼此,就像是當初在禦書房的時候,女帝陛下第一次那麽認真的和南明和訴說男女相守之間的苦楚,告訴他,重要的不是眼下的相守,而是將來恒久遠的支持與保護。
“當年我們還在群芳園裏的時候,我才那麽那麽小,不過一個小小蘿卜頭,你也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
那時候兩小無猜,隻覺得是周圍沒有什麽可害怕的,頭頂的天空也是藍的,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危險。
但如今我們已經不再是當年在群芳園裏滿地亂跑的小孩子了,大人們不再能為我們遮風擋雨,咱們需要做的事情也遠遠比從前要麵對的困難多得多。
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去解決的,二哥哥也有這樣的困難,我也有這樣的困難,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了以後,那才是最好的時候呢。”
晏昭昭停了下來。
這時候他們正在禦花園的邊緣,花池裏有一簇不知名的花朵今日開的正好。
雪白的花朵純潔無暇,晏昭昭想起來當年她第一次見到南明和的時候。
那時候他渾身髒兮兮的,即使換上了富貴的衣裳,也掩飾不住他身上遭受痛苦和流離的痕跡。
那時候的南明和眼中沒有任何一絲光明。
但那個時候的他,盡管對生活毫無希望,眼中卻沒有一絲對她的惡意。
就像是這朵花一樣,潔白無瑕。
於是晏昭昭伸手把這一朵花折了下來,輕輕地遞到南明和的手裏:“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那時候是香透長安,滿城黃金甲,等到今朝,便是襄城百裏紅妝,定不相負。”
這首詩詞句中,當年詩人表達的含義究竟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但今時今日,在南明和與晏昭昭的心裏都明白,這是一個最完美的承諾。
等將所有的困難和威脅都解決掉了之後,那時候就是南明和早就與她約定好的百裏紅妝。
明媒正娶,三媒六灼,娶她過門,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身邊。
晏昭昭眼眶有些紅,不過沒有落淚。
南明和伸出手去,大抵是想觸摸一下她的臉龐,但思及兩人還在宮中,便將手落在了晏昭昭的鬢發上,輕輕的拍了拍:“昭昭,等我。”
“嗯。”
晏昭昭重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再要往前走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點絳紅色的衣袍,從禦花園的小門邊滾了過去,一閃而過。
有人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