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可惡
彩萍已經哭得淚眼朦朧了，但她還是能夠辨認出這從天而降的兩人是誰，求生的本能讓她大喊：“公子救命！”
晏昭昭已經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蓋在彩萍的身上。
而被兩人掀翻的男子還當真有幾分本事兒，竟然趁著晏昭昭脫衣裳給彩萍的功夫，直接往晏昭昭的後腦勺上來上一拳。
晏昭昭如今體內還有任謠的內力，早就察覺到他這一拳，甚至不用她自己出手，任謠直接一腳踢在這男子的胸腹之中，將他踢得倒退數步，一下子嘔出一口血來。
“你這賤女人，還說自己不曾做那齷齪之事，若非你成了賣肉的賤女人，怎麽今夜還有人無緣無故來這裏找你？一次還來兩個，你這賤女人真是下賤至極！”
這男子抹了一把自己嘔出來的血，嘴上卻還是不停，一個勁地痛罵彩萍。
任謠平生最恨這種滿嘴不幹淨的渣滓東西，聽他還一個勁的滿嘴狗屁，直接抬手給了他兩個耳光：“閉嘴！”
她這兩巴掌是帶了真氣的，兩耳光下去，直接將這男子滿嘴的白牙給打得脫了兩顆。
“什麽東西也敢在這裏大呼小叫！”
任謠懶怠聽這男子說廢話，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直接抽出繩子將他整個人捆了起來，末了還從地上撿了一塊兒烏漆嘛黑地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手帕子塞進了這男子的嘴裏。
“不會說話就給老子閉嘴。”
彩萍還是忍不住後怕地哭了起來，她緊緊地裹著晏昭昭的外袍，痛哭流涕地跪倒在她麵前：“多謝兩位公子出手相助……”
這時候晏昭昭才看到，彩萍的臉上也有兩個紅腫的掌印，連嘴角都破了皮，料想這些男子剛剛打了她。
晏昭昭很看不慣這些男人仗著自己力氣大便隨便欺辱幼弱少女之事，尤其是想到這些肮髒汙臭的臭男人，胯下長了這二兩醜物便時不時精蟲上腦，不顧旁人意願強行行那不軌之事，心中便怒火中燒。
打了彩萍，連那幾個年幼的弟妹都不放過，將人家打的頭破血流，竟然還在這裏高聲呼喊，什麽東西？
真正的男人誌在四方，真有那熱血就該上戰場痛殺敵虜，在這裏欺負女人孩子，這是什麽品種的廢物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快快起來，本就是舉手之勞，不必如此言重。”
晏昭昭將彩萍扶了起來，心裏越想越氣，幹脆徑直轉過身去，走到那男子麵前，下了死力氣地在這男子雙腿之間用力一踢。
這男子果然瞬間慘叫出聲，就算他嘴裏還塞著破抹布，晏昭昭也能夠聽到他從喉嚨深處擠出的慘叫聲。
這就覺得疼痛了？
渣滓玩意兒，更痛苦的還在後頭呢！
晏昭昭冷笑了兩聲，又是衝著這男人的雙腿之間用力踢了三五腳，然後又踢在他的胸腹之間，直接將他踢翻在地。
“混賬東西，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兒！”
巨大的疼痛讓這男人忍不住在地上縮成一團，渾身抽搐。
晏昭昭看著仍舊覺得不解氣，再補上了兩腳，這才轉身回到彩萍身邊。
任謠已經拿出隨身攜帶的應急藥物幫彩萍處理臉上和脖頸上的傷口了，一邊又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那狗東西是哪裏來的？”
彩萍本就驚懼委屈，聽到任謠問起，又忍不住哭出聲來：“嗚嗚嗚……”
她滿臉的淚水，哭得不成樣子，角落裏的幾個小娃娃也跟著她一起哭，頓時哭聲震天。
晏昭昭沒應對過這般景象，看著大大小小的都在哭，心中有些酸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門口忽然探進來幾個頭，竟然是剛剛領著晏昭昭與任謠過來卻被嚇跑了的幾個小孩兒，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正躲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
“大哥哥好厲害，竟然直接將鬼給打倒了！”
有個小男孩兒膽子大，跑了進來，站在晏昭昭與任謠的身邊團團轉，滿臉的崇拜樣子。
“大哥哥，你能教教我嗎？”
晏昭昭正被這大大小小的幾個哭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會兒卻正好計上心來，便柔聲說道：“你去哄哄那幾個小娃娃，若是他們不哭了，我就教你。”
那小孩兒果然歡天喜地地應了，跑到角落裏幾個還在哭的孩子麵前。
他從懷裏拿出來一串糖葫蘆，竟然就是剛剛晏昭昭與任謠給他的那一根。
上頭的兩顆山楂已經被吃掉了，剩下還有幾顆，正好給幾個小娃娃一人一顆。
“別哭啦別哭啦，你們看這是什麽？你們要是不哭的話，我就把這個給你們吃哦！”
小男孩自己也很顯然舍不得這糖葫蘆，這樣的東西對他來說千年難得吃一次，家裏貧困，勉強能夠吃飽就已經算是大幸了，別說買糖葫蘆這樣奢侈的東西。
不過他應當更加想要學剛剛任謠與晏昭昭暴打猥瑣男子的“武功”，所以再舍不得這糖葫蘆，也還是拿出來了。
幾個在哭的小娃娃顯然也眼饞這糖葫蘆，小孩子總是沒有什麽記性的，看到了好吃的好玩的就把剛剛痛拋在腦後了，那個被打的流鼻血的小子已經止住了哭，伸出了手。
他一拿糖葫蘆，剩下幾個也都停了下來，紛紛去拿，馬上幾個小娃娃就開始啃那糖葫蘆了，一個都不哭了。
想不到他還真的能想到這種好辦法，竟然能瞬間叫孩子們不哭了。
“大哥哥你看我厲害吧，你說話算話哦，要教我怎麽打跑壞人。”
小男孩兒又跑回到晏昭昭的身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晏昭昭，很是期盼的樣子。
“你叫什麽名字？如今幾歲了？家裏有什麽人？”
晏昭昭當然說話算話，她向來重諾，這小子機靈又聰明，提攜他也未嚐不可。
那小子有些黯然地說道：“我叫阿誠，今年九歲了，家裏沒人了，爹娘都死了，是隔壁的叔叔嬸子養著我長大的。”
“好孩子，你拿著這些回去給你隔壁的叔叔嬸子，多謝他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一會兒你就在你家等我，到時候跟我走就是了。”
晏昭昭掏出一包銅錢，塞進阿誠的手裏。
南街是什麽魚龍混雜的地方，晏昭昭心裏很清楚，她不是拿不出來一包碎銀，隻是一包碎銀對這些貧苦人民來說太多了——而錢財一多，就容易引起災禍，不如給一包銅錢。
這裏的人過的都很清苦，一包銅錢不多不少，隻要藏好了也不會引起旁人的懷疑，但至少能夠提升他們的生活水平。
阿誠也高高興興地帶著這一包銅錢走了，還時不時回頭看晏昭昭一眼，說道：“大哥哥，我家在這條街的最前麵，門口擺了半個石獅子的，你要記得來接我哦。”
晏昭昭點頭，他才放心地離開了。
幾個小孩兒吃了山楂不哭了，彩萍也已經發泄完了心中的委屈與恐懼，不再哭泣了。
“彩萍你別怕，我們在這裏，這是怎麽回事，這男人又是誰？”
晏昭昭拍了拍彩萍的肩膀，輕聲問道。
彩萍聞言還是忍不住掉了一顆淚，說道：“這人是從前……從前奴婢的娃娃親。”
“奴婢年幼的時候，家父家母與隔壁的叔叔伯伯家交好，我也與隔壁的表兄一同長大，關係甚好，奴婢的娘親便與隔壁的嬸子商議，為奴婢與他定下了娃娃親。
原定是奴婢十五歲的時候與他完婚，但公子今日也知道，奴婢家中遭逢巨變，家破人亡了，奴婢自己要拉扯大這麽幾個弟弟妹妹，被逼無奈才投身到李府之中。
如今奴婢已經身為賤籍，自然不會將從前的娃娃親當真，早就找到了隔壁的叔叔伯伯，將當年的信物交還。
奴婢與這位表兄已經數年未見，他卻見色起意，非要奴婢無名無分地委身於他——當真可笑！這親事結不成，奴婢就算是個下賤的奴婢，也沒有這等無名無分委身於人的道理。
奴婢原以為斷然拒絕了他，他會懂個中道理，卻不想此人悄悄跟隨奴婢至此，意圖欺辱於奴婢，還拿奴婢在李府當差的事情侮辱於奴婢……
投身李府，實屬無奈之舉，奴婢身無長物，就算是個出賣色相的賤女人，與他何幹！我家中家道中落，奴婢不去掙錢養弟妹，他來養麽！
口口聲聲罵奴婢是個賤女人，卻也沒見他養過奴婢的弟妹，他憑何如此說！
奴婢若是自甘輕賤賣身為妓，整日與人尋歡作樂，拋弟妹於不顧，罵奴婢下賤，奴婢認了；但奴婢是當真走投無路，不過為了養家糊口，竟也能被罵成如此，奴婢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身已淪落，奴婢心中卻依舊記得年少時讀的聖賢書，絕不與人苟合，名節被侮辱至此，奴婢隻恨自己沒殺了他的力氣，若非兩位公子來了，奴婢恐怕今夜便要咬舌自盡於此了。”
彩萍的眼睛被淚水衝刷地亮晶晶的，眼底滿是堅毅與不屈。
她是個溫柔性子，卻也是個這樣堅貞不屈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