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天驕
也不知道是哪裏覺得不對,自從晏昭昭做了這個噩夢之後,就感覺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心中自始至終都有一種惶惶然不可終日的感覺,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江家公子給晏昭昭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加上昨夜又做了噩夢,所以心裏深處生出無數的著急來?
晏昭昭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這種驚慌失措之中,秦家老爺終於回府了。
秦家老爺本是去外地做了一趟生意,這時候風塵仆仆的回來,秦家自然要給自家老爺準備接風洗塵的宴席,於是一大家子都熱鬧起來。
不過秦府確實是沒有別的正經主子,隻有秦家老爺和秦家小姐兩個人,所以這席麵也不用做的太大,去外頭包一桌二十個菜的席麵就好了。
秦府之中張燈結彩,為了慶祝秦家老爺又順利歸來,晏昭昭就陪在秦家老爺的身邊,陪他吃酒吃菜,一邊說些有趣的話,逗他開心。
酒過三巡之時,秦家老爺微微的有了些醉意,這才看著自己身邊的小女兒,問道:“乖女兒,你什麽時候和許家有關係了?”
晏昭昭知道秦家老爺應該是已經知道了許褚的事情,她也沒想著瞞他,便如實答道:“女兒看不慣江家為非作歹,而且江家這些日子,趁著父親大人不在,就經常上門羞辱,讓女兒不勝其煩,所以特意去找了一趟江家的麻煩。”
“江家那位表小姐,本身就和江家公子有舊情,所以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江家表小姐明明已經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卻一直稱病在府中,遲遲不肯出嫁,無非就是覺得許家沒有江家富裕,所以不如賴在江府之中,就算是做個貴妾,也比去貧困的許家做妻子好。”
“江家表小姐不肯出嫁,可是許家當年是拿了實打實的重金下聘,如今人也沒拿到,錢財也還在江家手裏,怎麽可能善罷甘休?所以女兒才讓人去給許家遞了消息,讓許家老爺以聘禮為由,去江府門口鬧一鬧。”
“江府本來就是吝嗇小氣的性子,這聘禮在江家手裏,就和吃進肚子裏的肉一樣,輕易不會吐出來的。這件事情他們更是做的如同空手套白狼一樣,許家怎麽可能不惱火?”
“那位許家老爺本來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正好對付江家那種沒臉沒皮的人,女兒請他過去,也確實卓有成效,將整個江家門口鬧得烏煙瘴氣,氣得江家老爺昏厥過去。”
“女兒發誓,這確實是女兒第一回和許家的人打交道,之前也從來沒有見過許家的人,之所以會去聯係許家,還是因為聽到奴婢們說許家和那江家表小姐之間有婚約,所以才在這上麵做些文章。”
晏昭昭說的確實很真實,她沒有撒謊,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秦家老爺邊喝酒邊聽她說,直到聽到晏昭昭抱怨江家不要臉,趁著他不在家就上門來欺負人的事情,臉上的神情也變得非常的不好看。
“江家真是無恥豎子!當初的事情分明是他們理虧,他們還好意思問咱們討要利潤,不僅如此,他們竟然還趁人之危,趁著我不在,上門來騷擾你這麽一個單身的姑娘,實在是叫人覺得不恥。”
晏昭昭便安撫道:“江家如此肆意妄為,遲早要為他們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不過看他們做的事情來說,江家已經為自己付出代價了,父親大人可聽說了江家和貪官汙吏曹大人勾結在一起,被抄家的事情?”
秦家老爺當然知道這事,便點了點頭:“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江家是自討苦吃,當年我們兩家合作的時候,我就和他說過,做人不用太貪心,咱們這些年賺的錢已經足夠,咱們自己和子孫一輩子吃穿無憂了。
若非必要,一定不要去和官場上的人打交道,畢竟當官的和咱們做生意的,其實根本上還是有很大差別的,更何況當官的那些人可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賺錢,如今皇上身邊的皇子都逐漸長大了,這些官員自己心裏還有別的心思,所有的商戶在他們手裏,不過隻是一把撈錢的刀而已。
就算賺到了錢,這錢也不一定能到自己的手裏,真是沒有必要和那些官人打交道,他卻不聽我的,表麵上說著確實如此,沒想到背地裏還是和曹家勾結,難怪今日落到如此地步,隻能說都是江家咎由自取。”
秦家老爺為人仗義,很久以前就已經提醒過江家了,沒有必要去做這渾水摸魚的事情,可惜的是江家那些人不聽他的,表麵上一套,背地裏又一套,陽奉陰違的很,難怪他們今天會走入到如此地步,都是活該。
秦家老爺說的話,晏昭昭其實深有體會,就這皇子長大了這一點,她心中就很明白,哪個皇子不想去爭一爭搶一搶?看看那皇位會不會屬於自己?
這要爭要搶,可不是嘴皮子上動動就行的,背地裏還需要不少的錢,這些錢財總不可能憑空出現,那自然是依靠自己的親信到各地去斂財。
秦家早就知道這些,所以也不貪心這點利潤,倒是江家,利欲熏心,不知道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那恐怕隻能說他活該了。
“不過這也是世事難料,我走之前江家還耀武揚威的,想不到等我回來之後,他們就已經變成階下囚了,到底是早些年的兄弟一場,明日我去大牢之中探望他一二吧。”
秦家老爺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這樣說著,臉上還是有些唏噓,想必也是覺得江家惋惜。
晏昭昭自然對這件事情沒有什麽別的意見,她父親大人想要去看誰,那都是她父親大人的權利,反正他們秦家身正不怕影子歪,這麽多年可從來沒做過違法亂紀的事情,可沒有去和官家勾結,就算去看看江家的人,也不會引火上身。
而說到這裏,秦家老爺的話頭卻又猛地一轉:“別的不說,你和許家那位小公子到底有什麽關係?我可已經知道了,他當初出來就說他想求娶你,這事兒可有什麽由頭?”
晏昭昭就知道對於秦家老爺這個愛女狂魔來說,最繞不開的就是有人覬覦他的女兒,許褚這件事就別想蒙混過關,必須得老老實實的給他說清楚了。
可是這怎麽說清楚?
難不成告訴他,你那寶貝女兒早已經不在人世,現在用著這具身軀的,是從外界過來的一個隻想要渡過幻境的可憐人而已,那位許家小公子也並不是什麽陌生人,是你這位新的女兒在人世的愛侶?
這話要是說給秦家老爺聽,秦家老爺可不樂意搭理她,說不定還覺得她腦子進水了。
晏昭昭思索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幹脆直接說道:“誠如女兒剛剛所說,女兒之前確實沒有見過許家小公子,女兒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麽許家小公子那日會出來為我說話,也許就是如同他說的那樣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兒這樣標致的美人,討人喜歡也是正常的。”
這話說的,那就叫一個自戀了。
“那你說的有道理,我家那女兒自然是城中最好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性情溫順,為人賢惠善良,長的也是一等一的好看,那許家小公子心中有你,倒也正常無比。”
秦家老爺確實是不折不扣的女兒奴,就連晏昭昭說的這麽不要臉的話,他都能夠接下來,還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過我是覺得,咱們沒必要和許家搭上關係,許家雖然家門窮困,但確實家中的人都十分體貼,若沒有別的事情,嫁到許家去也是個好選擇。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這位許家小公子已經中了秀才,他在京城之中,有好幾位私交甚篤的好友,那些都是太子一脈的人,我也不知道這京城之中哪位皇子勝算更大些,所以最好不要和官家的人扯上關係。
江家已經是一個前車之鑒了,咱們沒必要和這些人打交道,沒得給自己惹火上身,許家的小公子願意仗義出言,自然是好事,這份恩情咱們也記在身上,等回頭我親自上門道謝再送些賀禮過去,便算是這件事情揭過去了,但是別的,也就不要再深交了。”
秦家老爺確實是已經深思熟慮,他本來就不喜歡和官家的人講道理,他沒有江家那麽大的野心,隻想著能賺些錢,養活自己和女兒就好了,錢夠花就行,沒必要攢著個金山銀山,反倒引來覬覦。
這許家小公子本來算是個良配,但是他和京城裏的人打上了交道,而且這交道肯定是交情匪淺,那小子一看就是個人中龍鳳,日後必定是參與到那些大事中去的,他女兒不過就是個出身商家的女子,怎麽能夠嫁給一位未來為高權重的官老爺做夫人?
並不是秦家老爺看不起自己的女兒,而是他知道,官商通婚,本就是大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