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怕什麽
姚玲被晏昭昭這樣一說，眼淚又止不住的往外掉，但是她又好像很害怕一樣，連忙擦了一把自己臉上的眼淚，忙不迭的點頭：“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一定不惹小姐不開心。”
晏昭昭本來隻不過是說姚玲兩句，她還什麽重話都沒說呢，這姚玲今天就已經把事情扯到了惹她不開心上？
這個事情的根本是惹她不開心嗎？
身為奴婢，就應該有做奴婢的自覺，做奴婢首要的就是要考慮主子需要什麽，主子要做什麽，考慮主子現下的狀態如何，是不是要做別的事情。
這就是奴婢的本分，她自己應該考慮到的事情，又如何和主子開不開心連上關係？
這不是扯淡嗎？
就像是現在，晏昭昭首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姚玲就應該好好閉嘴，不要發出別的聲音，哪裏是像她現在這樣，一邊嗚嗚喳喳的亂哭，一邊還用言語來內涵她。
說什麽以後不會惹她不開心，不就是在說今日晏昭昭借脾氣發火？
這話說出來，倒好像晏昭昭是個多麽苛刻的人，又如何如何虧待她了，這可真是叫人心裏一梗。
晏昭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她隻當今日的事情沒發生過，她也不想在離開的路上橫生什麽枝節，所以沒有再多說了。
她從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囊之中取出一盒子安神的脂膏，輕輕的抹在自己的手腕和耳後，這脂膏淡淡的香氣化開了，終於讓她一直都覺得隱隱作痛的頭舒緩了下來。
有香氣安神，晏昭昭的呼吸就逐漸平緩下來，看上去好像睡著了一般。
姚玲縮在角落裏，臉上還掛著淚痕，看晏昭昭一聲不坑的，便小心翼翼的拉了下她的衣袖，輕聲說道：“小姐，小姐，你睡著了嗎？”
“……”
晏昭昭的眼皮微微動了動，但沒有說話。
姚玲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小聲的抱怨道：“都說小姐好相處，我卻不覺得……小姐為人如此苛刻，恐怕原來院子裏伺候的姐姐妹妹們，都是迫於小姐淫威，不得不誇獎小姐為人溫柔體貼吧。”
她一邊這樣抱怨，心裏又覺得害怕，不住的拿眼睛去看晏昭昭，見她好像遲遲睡著，並沒有什麽反應，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姚玲這時臉上才流露出不可抑製的惡意來，她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看著晏昭昭，忍不住喃喃自語：“小姐可真是好命，什麽也不用做，生來就能當小姐，不像我們，生來就隻能當奴婢……我也想和小姐一樣，隨隨便便打罵別人。”
她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就好像在念咒語一般，正在她越說越過分的時候，晏昭昭忽然就睜開了眼睛，和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你一個人在這裏絮絮叨叨說什麽？”
晏昭昭的眼神之中沒有一絲剛剛睡醒的迷糊，她的目光之中，甚至十分清醒，就好像從來沒有睡著一般。
如果小姐沒有睡著的話，那不是把她剛剛說的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姐……我……”
姚玲的臉色一下子漲紅了，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敢和晏昭昭的目光對視。
“你……你是什麽身份？能在小姐的麵前自稱‘我’麽？”
晏昭昭是打算現在就把姚玲丟出去，但是這麽一個人帶在自己的身邊，多多少少讓她覺得心裏不痛快。
這樣的蠢貨，好歹還是要敲打一二，不然讓她這麽一個蠢東西呆在自己的身邊，晏昭昭都覺得自己好像也變得更蠢了。
“剛才我沒睡著。你剛剛嘴裏念念叨叨的一切，我都聽了個清楚。身為人的奴婢，倒是敢在主子麵前編排主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晏昭昭發脾氣的時候並不怎麽顯出憤怒來，但是現在她這樣不怒自威的樣子，更加讓姚玲覺得心肝膽都顫抖了起來。
晏昭昭雖然看上去臉上還帶著笑容，語氣也並不過激，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太恐怖了，姚玲甚至毫不懷疑下一刻晏昭昭就敢直接撲過來，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在馬車上。
“小姐，奴婢……”
“我不願意聽你說的那些廢話，反正你說來說去，不外乎就是覺得我欺負你了，在你的眼裏，旁人說我好都是假的，都是迫於我的淫威，那好，現在我就讓你瞧瞧什麽叫作真的淫威。”
晏昭昭抬起手來，毫不猶豫的就在姚玲的臉上落下來一個大巴掌。
姚玲完全沒有想到看上去如此金尊玉貴的大小姐，竟然還會親自動手打人，整個人都懵了。
她臉色漲紅了起來，捂住了自己臉上被打的地方，有些顫抖的樣子：“小姐，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晏昭昭還挺欣賞姚玲這自以為是的無知者無畏的蠢脾氣，她甚至不知道，姚玲作為人的奴婢，怎麽敢，又是怎麽好意思在自己的麵前說這些的？
“那你說說，我哪裏咄咄逼人了？”
晏昭昭吹了吹自己剛剛打姚玲那一耳光的手，她剛剛可不是裝模作樣，她是實打實的，直接給了姚玲一耳光，現在甚至都覺得自己的掌心疼得厲害。
“小姐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為難奴婢的，奴婢隻不過是打攪了主子休息，奴婢也知道錯了，小姐為何不肯讓步？”
姚玲憤憤的看著晏昭昭。
而晏昭昭聞言，似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了起來，語氣低低地重複了一遍剛剛姚玲口中說的話：“你說我為什麽不肯讓步？你說我可以不用這樣為難你？”
晏昭昭忽然直起身來，傾身到姚玲的麵前，強大的壓迫力讓姚玲不由自主的瑟縮一下，而晏昭昭玩味的看著她的反應，居高臨下的，像是在審視一個愚蠢的玩物。
“因為你是奴婢，我是主子。”
晏昭昭忽然伸手捏住了姚玲的下巴，冷笑了兩聲：“而且你非要說什麽，我可以讓步，卻不讓步，我可以不為難你，卻繼續為難你，這樣的強盜邏輯，你就是走到街上去和別人說，別人聽見了，恐怕都要笑死。
若是遇到那種小混混，怕不是把你的腿都打斷。”
晏昭昭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顯得比平常低沉不少，她的目光就像是毒蛇一樣悄悄地在姚玲的身上逡巡，不知道她的話說到哪裏的時候，晏昭昭的手忽然就在姚玲的腿上輕輕點了一下，嚇得姚玲差點尖叫著跳起來。
“你是奴婢，就應該做好奴婢的份內之事，你玩的那些花花腸子，小姐我還在閨閣之中的時候就已經看厭煩了。
少在我的麵前耀武揚威，小姐我可沒功夫陪你浪費時間，既然你覺得旁人說我好，都是假的，那就當是假的吧。
我總要凶狠一些，才對得起你方才對我的詆毀，你要是再這樣胡言亂語，我就直接叫人把你的嘴給縫起來，我說到做到，你可別覺得我不敢。”
晏昭昭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死死的盯著姚玲，姚玲總覺得晏昭昭那雙眼睛之中似乎藏著什麽下一秒就要跳出來咬她一口的毒蛇，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忍不住的搖頭。
晏昭昭挑了挑眉，從喉嚨深處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隨後說道：“看上去你似乎對我的想法頗有不滿？有什麽不滿可以說出來啊，我們好好討論討論。”
晏昭昭如此，姚玲更是覺得她嚇人的很，一下子點頭，又一下子搖頭，也許確實是有什麽話想說，但是又想到剛剛晏昭昭說，如果她再胡言亂語，就直接叫人把她的嘴巴縫起來，姚玲就一個字都不敢多說了。
“你最好給我安靜乖巧一些，既然你覺得我是個難相處的人，那就要時時刻刻打起精神來，因為你哪知道我下一刻會不會把你給賣了？
像你這樣的家生子，我們秦府之中要多少有多少，我也不差你這一個白眼狼似的小東西今天跟著伺候我，我大可現在就把你丟下馬車，等到了別院的時候，我再重新去叫人牙子買兩個乖巧聽話的小姑娘，不比你強？
所以你最好是給我聰明老實些，可千萬別以為你會那麽點小功夫，就可以把小姐玩弄於鼓掌之中了，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晏昭昭說完這些之後，就覺得頗失去興趣，一下子鬆開了手，任由姚玲摔倒在地上，而晏昭昭直接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現在我要開始休息了，如果你再和剛剛一樣，隻要你發出一丁點聲音，我不管你在說什麽，我都會叫人把你的嘴巴封起來。你要是不信這個邪，大可試試我是不是如同我口中說的那樣殘酷無情。”
姚玲原本還不相信，可是看著晏昭昭這樣信誓旦旦的樣子，她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生出遺憾恐怖來了。
她確實不敢賭，如果這位大小姐真的發起瘋來，她也不過就是賤命一條，府裏頭的家生子就是奴籍，若是不聽話，主家可以隨意打死，壓根就不必向官府報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