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問責
淩晨五點,天色快要亮的時候,鍾曉飛被送回囚室。
不是原來的囚室,而是一間新的囚室。
隻有他一個人,這一次,他沒有室友。
監獄或者看守所一般都沒有單獨的囚室,因為害怕犯人自殺或者有什麽心理問題,兩個犯人在一起,可以相互觀察相互監視,比較不容易出事,所以一般都是兩人一個房間。
但昨晚的事情之後,看守所給鍾曉飛換成了單人房間。
“怎麽搞的?你們怎麽這麽大意?不知道鍾曉飛是我們重點看護的犯人嗎!?”
李副所長裝模走樣的訓示手下的獄警。
獄警們沒有人敢說話。
因為沒有人知道,尤海貴的手裏,怎麽會有刀子的?
不要說刀子,就是一根針也不應該有的。
鍾曉飛的左肩膀被折疊刀狠狠的紮中,幾乎就要紮穿,醫生為他包紮傷口,忙乎了好一陣。
所幸刀子紮的雖深,但創口並不大。
“你知道尤海貴為什麽要向你動刀子嗎?”在包紮傷口的時候,值班的獄警問鍾曉飛。
鍾曉飛搖頭,表示不知道,但他心裏卻是知道的。
他和尤海貴無冤無仇,從來也沒有見過麵,尤海貴要殺他,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人指使的。
加上尤海貴的房間換的奇怪,所以鍾曉飛已經清楚的知道,背後的那一隻黑手,一定是喬振宇!
隻有喬振宇能指揮獄警,能讓尤海貴換房間。
“尤海貴,你為什麽要殺人?還有,你的刀子是哪裏來的?”
同一時間,獄警正在審問尤海貴,但尤海貴咬著牙,一句話也不說。
他被鍾曉飛打的鼻梁破裂,滿臉是血,現在雙手雙腳被拷,也被單獨關押了起來。
早晨,陽光升起。
鍾曉飛躺在床上,皺著眉頭想心事,左肩的傷口已經被包紮縫合,隱隱的麻木,想到尤海貴的刀子,他心裏忍不住的後怕。
如果不是失眠,如果他熟睡,他肯定就成了尤海貴的刀下之鬼。
當年,萬人敵張飛那麽牛逼,在睡夢中也被兩個爛泥手下割了人頭,何況他呢?
從現在起,他要提高警惕。
雖然尤海貴失敗了,但喬振宇肯定還會使出其他的手段。
上午十點,李副所長坐在辦公室裏麵,眼睛看著電腦,心裏卻忐忑不安的想心事。
昨晚的事情好像是過去了,他完全聽從姓胡的中年人,給尤海貴換房,給尤海貴送刀,雖然事情失敗了,但姓胡的中年人應該不會再為難他了吧?
隻希望事情到此結束,不要再出什麽風波了。
“嘀嘀嘀……”
桌上的電話響了。
李副所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分局的號碼,趕緊抓起來接通。
“李雙喜!到分局來一趟。”
他的頂頭上級,主管監獄的分局副局長給他打電話。
“是!”
李副所長大聲答應,但臉色卻變的蒼白,因為他已經意識到,這個時候到分局,一定是和昨晚的事情有關。
但他不能不去。
李副所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穿戴整齊,坐車去往分局。
去到分局,剛上了三樓,兩個穿著黑衣戴著墨鏡的青年壯漢走了過來:“你就是李雙喜?”
“是我。”
李雙喜咽了一口氣,心裏一陣的發虛,這裏是分局,樓上樓下都是警察,但這兩個墨鏡青年大搖大擺,顯然有不一般的來曆。
“前麵,302,走!”
兩個青年推著他,走向302。
李雙喜一頭冷汗,但卻不敢問,因為他已經隱隱的猜出兩個人的身份了。
進到302房間,分局的王副局長正在房間裏麵等著他,除了王副局長,另外還有一個腰杆筆挺,頭發斑白的老頭,老頭站在窗戶邊,冷冷的看著李雙喜,李雙喜心髒猛的一跳,他已經知道老頭是誰了。
“李雙喜,你做的好事!”
王副局長瞪著李雙喜,猛的一拍桌子。
李雙喜嚇的一哆嗦:“我檢討,我檢討……”
“你檢討什麽?你知道你犯什麽錯了嗎?”王副局長問。
“不知道……”雖然已經猜出來了,但李雙喜還是硬著頭皮否認。
“不知道?”
王副局長瞪著眼睛,又要拍桌子。
“嗯……”
這時,伍伯忽然輕輕的清了一下喉嚨。
王副局長立刻站起來,轉身向伍伯看過去,臉上堆滿了笑:“伍局……”
“你出去吧,我想和李副所長單獨談一下。”伍伯冷冷的說。
“是。”
王副局長轉身出去,出去之前,他狠狠的向李副所長瞪眼,意思是你老實點,不要給我惹麻煩!
王副局長出去了,房間裏麵隻剩下伍伯和李雙喜兩個人。
“李雙喜,你過去是在部隊,是不是?”伍伯盯著李雙喜,冷冷的問。
“是。”李雙喜點頭。
“那你一定知道臨陣投敵,叛變投降的下場吧?”伍伯聲音冷冷。
李雙喜臉色蒼白,哭喪著臉:“伍局,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啊?”
“不知道我的意思?”
伍伯咬著牙,聲音冷冷:“那我問你,昨天晚上,鍾曉飛差點被人殺了,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李雙喜使勁點頭,然後搶功的說:“這事是我們工作的疏忽,我知道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看守所,給鍾曉飛換了一個單獨的房間,早上時候,我又狠狠的處罰了他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麽說,你對整個事情,一點責任都沒有?”伍伯冷冷的反問。
“責任肯定是有的,我是領導,所有的責任我都願意承擔。”李雙喜勉強的笑。
“漂亮話還挺會說!那我問你,是誰為尤海貴換的房間?他本來不是鍾曉飛的室友!”伍伯問。
李雙喜不說話了。
“尤海貴的弟弟為尤海貴送了一個包裹,你們看守所卻沒有檢查,直接就放行,值班的民警說,是你命令的。”
伍伯盯著李雙喜,冷冷的說。
李雙喜頭上的冷汗,刷的而下。
“李雙喜,告訴我,是誰讓你這麽做的?”伍伯冷冷的問。
李雙喜不回答,隻是流汗。
他知道伍伯的身份,也聽說過伍伯的手段。
但他不能回答伍伯的問題。
因為姓胡的中年人,掌握著他貪汙受賄的資料呢。
“是這個人嗎?”
伍伯從兜裏掏出一張相片,在手裏一亮。
李雙喜抬頭看過去。
伍伯手裏的相片,正是那個姓胡的中年人。
李雙喜驚訝又驚恐,他沒有想到,伍伯居然好像已經知道了一切!
伍伯把相片收起來,冷冷的說:“我今天找你,不是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答案?而是想你一個機會,但可惜……”撇嘴搖搖頭:“你好像不想要這個機會,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了,接下來,你就等著坐牢吧……”
“伍局……”李雙喜口幹舌燥。
但伍伯卻已經大步離開。
從李雙喜的眼神裏,他已經得到了答案,現在,他要去找那個姓胡的中年人了。
伍伯走出房間,使了一個眼色。
兩個警察立刻走進房間,哢嚓的為李雙喜戴上手銬:“李雙喜,你涉嫌玩忽職守,貪汙受賄,現在被逮捕了!”
“啊?”
李雙喜哭喊了起來。
但卻已經沒有用了。
哈市太平國際飛機場。
一架飛往北平的747飛機,正等待起飛。
但卻一直都沒有起飛。
乘客們等著都有點煩躁。
兩個全副武裝的機場警察忽然走上了飛機,帶走了後麵商務艙的一個乘客。
那乘客姓胡,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他表情凝重的什麽也沒有說。
他已經預感到不對,想要離開哈市,躲回北平,但不想還是晚了。
李副所長和姓胡的事情,鍾曉飛一點都不知道。
這一天,他一個人在關在囚室裏,除了下午兩點鍾放風了十五分鍾,其他時間,他一直都待在小小的囚室裏。
囚室裏有報紙,有二十四小時的熱水,哈市第一看守所對他還是很照顧的。
下午三點,囚室的門被打開,兩個獄警站在門口:“鍾曉飛,出來一下。”
鍾曉飛站起來,離開囚室。
意外的是,這一次兩個獄警沒有給他戴手銬,隻是跟在他身後,緊緊的看著他。
鍾曉飛被帶到了監獄的醫護室。
幾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非常專業的醫生為他檢查了肩膀上的傷口。
鍾曉飛非常肯定的知道,這幾個醫生不是看守所的普通醫生,而是大醫院的專家醫生。
檢查完畢,幾個醫生退了出去,獄警也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隻剩下鍾曉飛一個人。
腳步聲響,裏間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灰色風衣,腰杆筆挺,臉色嚴肅的老頭,從裏麵走了出來,一雙炯炯有神的老眼盯在鍾曉飛的臉上,嘴角帶著欣慰的微笑。
是伍伯。
其實鍾曉飛早就猜到了。
隻有伍伯才能請到大醫院的專家醫生到看守所裏麵來為他檢查傷口。
“昨晚的事情,我向你抱歉。”
在鍾曉飛對麵的椅子坐下來,伍伯開口就是道歉。
鍾曉飛輕輕的搖頭,微笑:“沒事。”
“還沒事?你知道那個尤海貴是誰嗎?”
伍伯聲音清楚:“他可是一口氣殺了三個人,造成四人重傷的特大殺人犯,你跟他一個房間,能從他手下活命,真的是運氣。”
鍾曉飛笑。
“不過以後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再發生了。”伍伯表情嚴肅的說。
“謝謝。”鍾曉飛微笑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