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切膚之痛(一)
日子嗖嗖地過,雖然沒在我的臉上留下痕跡,卻在心裏雕刻下了日記。
等到眾人覺察到我和寧非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聯係的時候,我才淡淡地交代了一句話,“他去法國了。”
聽到這句話,丹青的表現最為直接,竟然十分開心地叫了一聲,然後大大方方地掏出一千塊錢,說要請我出去吃飯。
要知道,在丹青的觀念裏,一直認為,女人就應該負擔起男人的一切花銷。而男人的錢,就要積攢起來,當自己的私房錢。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掏出錢,想要請我吃飯。
我除了受寵若驚之外,自然要點頭答應。
可惜,還沒等出門,李青榕再次登門拜訪,為了我們招攬來一個比較有難度的生意。
這次的生意做成後,又接了下一單生意。
盡管我們努力走低調路線,但名氣卻越來越響亮。漸漸的,我們“金詔書”成為了一個專門解決高難度問題的神秘地方。
如此這般,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四個月。
霍去病看我的眼神兒越來越炙熱,我都害怕他會在某天某月突然闖進我的房裏,十分勇猛地結束掉我的處女生涯。
其實,我對處女膜那種東西並不在意。但是,從寧非白救了我的那一刻開始,我便對自己說:我要這個男人!我也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給這個男人!
我給寧非白發過一條短信,說:即使沒有時間,我也會抽空想你。
寧非白回了我“傻丫頭”三個字。
我將那三個字貼在了自己的胸口,幸福地睡著了。
醒來後,我做出了一個十分匆促的決定——我要去巴黎看寧非白!
我找到一個去巴黎的旅行社,然後將一切瑣碎的事兒交給他們辦理。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是既興奮又糾結。興奮的是,馬上就可以見到寧非白。糾結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和霍去病他們說。
終於等到旅行社的通知,說是後天就可以飛往巴黎的時候,我整整一夜都沒有合眼。
隔天,當我想對大家說出即將遠行的計劃時,大姐竟然先我一步說:“妹子,咱們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也該歇一歇,享受一下生活了。咱們商量了一下,看看去哪裏度假吧。”
還沒等我答話,丹青便喊道:“巴厘島!巴厘島!我們都去巴厘島!”
眾人先是點頭附議,然後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舔了舔嘴唇,說:“你們去巴厘島吧。”
霍去病用那雙深潭般的目光看向我,問:“那你呢?”
我避開他的眼睛,回道:“我去巴黎。”
丹青立刻調轉船頭,興奮地喊道:“那我們也去巴黎!去巴黎!去巴黎!”
眾人再次附議,然後又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垂頭不語。
魏小侯爺冷嘲熱諷地說:“丹青,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你家妻主是要去和寧非白約會,哪兒會帶著你這個大燈泡?”
丹青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十分緊張地問:“妻主,你要去找寧非白嗎?他不是走了嗎?他不是不要你了嗎?你為什麽還要去找他?丹青不好嗎?”
我的小心肝開始抽痛,咬了咬牙,抬起頭,直視著丹青的眼睛,說:“丹青,你看清過自己的感情麽?愛情不是依賴。”
丹青的身子一抖,似乎想要放開我的手,但卻在放開的那一瞬又再次用力抓緊。他的唇顫了顫,卻什麽都沒說出來。他的眼睛裏劃過迷茫和痛苦,最終也隻是輕輕地垂下眼瞼,靜靜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這時,霍去病卻開口道:“你說丹青看不清自己的感情,那你呢?你以為執念就是愛情嗎?!”
我就好像被人用鋼針刺傷,張口大聲吼道:“那你告訴我,什麽叫做愛情?!愛情到底是什麽?她是不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她是不是可以為了所謂的愛,拋棄所有?!在我看來,愛情就是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吼完,我掉頭就跑。那一年的記憶,就像地陷一般,張開了大口,想要將我吞噬。
有人說,如果愛,請用力愛。
而我,能付出的愛,隻是比喜歡多一點兒,比真愛少一些。
我怕自己遺傳了母親對愛的渴望和瘋狂,怕自己讓身邊的人受傷,怕自己為了愛情點燃了自己的靈魂,怕自己為了愛情而屍骨無存!
所以,當我口口聲聲講著愛情的大道理時,當霍去病識破了我的虛偽時,當那些記憶將我殘忍地撕開時,我非常孬種地逃跑了。
在外麵遊蕩到天黑,將記憶再次封存,我又嬉皮笑臉地回到了錦繡公墓。不得不說,我的自我修複能力向來很強。如果不是因為最近情緒不穩定,內分泌嚴重失調,我也不會那樣失控。
麵對眾人關心的眼神,我笑嘻嘻地說:“隻要讓我去巴黎,我就沒事兒了。”
眾人的眼神立刻由關心變成了另一種語言。這種語言可以解讀為——丫就是一沒皮沒臉的無賴!
天亮後,我背上了行李,與眾人揮手告別。
當我坐上了出租車,漸行漸遠的時候,一個黑色的影子始終站在了錦繡公墓的門口。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我仍舊能感覺到他那承載了苦澀的目光,一直烙在了我的身體上。
我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倒車,換乘飛機,隨著旅行團一路顛簸,終於在我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到達了巴黎。
我和導遊交代了兩句之後,便揮手與他告別了。
我背著包裹,打了一輛車,直奔寧非白現在的居所。
要問我如何和法國人溝通,其實很簡單。我在出國前,便讓魏小侯爺幫我用法文寫了幾張卡片。其一便是寧非白的地址,其二就是一些簡單的溝通語言。例如:我要吃雞肉。再例如:請問廁所在哪裏?
到達寧非白的住所時,我被看門的法國大叔攔住了去路。
我立刻將寧非白的地址和另一張寫有“我是寧非白未婚妻”字樣的卡片一同遞給他看。
法國大叔看過後,卻並沒有馬上放我上去,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兩眼後,這才友好地笑了笑,然後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點頭致謝,屁顛顛地跑到電梯旁,一路飆升到寧非白所在的樓層,然後捂著急劇加速的心跳,按響了他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