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機鋒
冷君魅麵上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些不悅，好好的，非得來個燈泡。
玄清：想拐走本君的宿主，做夢去吧！他得防著點，最好連見麵都不要讓他們見到。
現在的情況時，冷君魅認出了蘇媚，但是冷君魅不認識玄清，也就是係統君；而係統君知道冷君魅，他也知道蘇媚，但是他不知道兩人已經相認了。他一直致力於清除蘇媚身邊的男人，給自己解釋的原因是，未免宿主沉迷於某一個世界，免得忘記了回家的路。
冷君魅能認出蘇媚的原因也很簡單，前世的時候林家小姐是出了名的軟弱，而她在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之後並不覺得害怕，反而慌亂地低頭，那眼神他很熟悉，就是蘇媚玩手段被識破了的表情，再加上蘇相家的蘇媚他已經確定了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他很武斷地認定了，那是蘇媚。
冷君魅眼神陰沉沉地盯著帶路的小廝，心裏琢磨著怎麽把人給甩了。小廝本來是個能說會道的主兒，今兒打算在貴人麵前露個臉，要是能拿些賞錢也不錯。他知道的老爺的已經官拜二品了，能成為老爺的上司，那都是首相的存在，基本上已經老了，哪裏會有這麽年輕？估計這位當是宮裏的哪位皇子吧？
可是，為什麽會覺得背後一直發冷……
這一發冷，連平常麻溜的嘴也變得笨了，除了老老實實地領路，和僵硬地介紹其中的精致，其餘的時候都顯得十分笨拙。
玄清因為身份的原因，站在冷君魅右後方，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冷君魅，不管你做什麽，本君都會破壞掉的，不用太感謝本君。本君做好事從來不留名，隻寫日記和拍照，哈哈哈哈。
小廝感覺背後的視線已經從一股變成兩股，當下是嚇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神呐，來個人救救他吧！
轉著轉著，小廝終於如冷君魅的願，快轉到內院來了。冷君魅不禁彎起嘴角，滿月傾倒流霜，月光仿佛從冷君魅彎彎的睫毛上滑過，端的魅惑人心。
在一旁回避的丫鬟偶然抬頭，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美景。
冷君魅向前走過，後麵的玄清緊隨，一身白僧袍，美眸半眯，月華輕撫下，盡顯聖潔光輝，連身上的僧袍都仿佛有佛光籠罩。
回避的小丫鬟都舍不得眨眼，今日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妖精了麽？她把視線落在最前麵的小廝身上，目光恨恨，為什麽領路人不是我！
小廝帶著人，幾個轉身就走出了小丫鬟的視線，留下小丫鬟一歎，唉！
冷君魅終於不走了，“……我累了，去前邊亭子裏歇會兒。”他差點就自稱孤了。孤是太子的自稱，朕是皇帝的自稱。聖人是因為皇帝的使命是教化百姓，與聖人相同，是以被稱為聖人。後世有諂媚者為討好皇帝，進言道，聖人隻是教化百姓，而皇帝的使命比聖人要多多了，故稱為聖上也不為過，是以，後稱聖上。
小廝點頭稱是，“遵命。”
他快步走到亭子裏，拿出帕子將亭子裏的木椅擦幹淨，恭候冷君魅。
冷君魅踏步上前，對小廝道：“退下吧，不用你伺候了。”說著隨手賞了個碎銀子，約莫一兩左右。
小廝自覺沒帶好人，更不敢收了這賞錢，還待推辭，但見貴客一臉不耐，便吞下快出口的話，拿了銀子磕頭後恭敬地退下，心道：哎呀媽呀，這人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冷君魅見小廝退下後有一會兒才對著依舊站著的玄清道：“大師一路跟著孤，是有話要說？”
玄清忽地眼珠子一轉，“殿下。”有了，既然你這麽說，就別怪我忽悠你了。
他喚了聲殿下就沒了下文。
冷君魅也不急，反而與玄清論起佛法來。
玄清來這世界也有一百多年了，他平常也跟著明通大師一起修佛，悟性也備受明通讚賞，不過對於執念一事，明通卻一直奈何不了玄清，是以玄清也能和冷君魅論個不相上下。
而冷君魅又不是真心想和玄清論佛，他論著論著就開始套玄清的話，“《壇經》有雲：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隻緣心迷，不能自悟。大師可是迷了心，今日論佛並不覺得痛快。”有話趕緊說。
玄清淡淡瞥了一眼冷君魅，這是在諷刺本君之智不如他？笑話，“前些日子，貧僧與師父夜觀星象，見紫微星漸暗，而新星之光亦暗，殿下身為潛龍……”他當著冷君魅的麵開了法眼，冷君魅之看見玄清的目中隱隱有著金光流動，暗自思忖道：這僧尼的道行卻是了得。
“殿下身上紫氣凝聚，成龍相，但隱隱有過渡於人之勢，而前日一打聽，卻驚聞殿下自請下朝堂。殿下乃天定之人，還請殿下三思。”
“你是來勸孤的？”冷君魅思索，這和尚是哪方的人。絕對不是蓮王的人，這幾日知道自己自請下朝堂後，上蹦下跳得最歡的就是他；不會是小七，他身邊的勢力都是自己給的，而且他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不會是自己屬官弄出來的吧？為了不使已經快到手的榮華富貴丟失，他就去請了大師出山。想想，很有可能……
玄清道：“貧僧有幸見過蓮王與七皇子，他們身上都不具備龍氣。殿下若是擔憂子嗣問題，有一女子可以化解。”
冷君魅笑了，前世都沒有一個孩子，現在卻可以有了？“大師連這事兒都打聽清楚了。”語氣淡淡的嘲諷。多事，孤的打算你怎麽會知道？
“此女乃蘇家女，身上有大秘密。”玄清暗指蘇綰綰，她有個空間，裏麵產出來的作物包治百病啊，所以你娶了她吧，娶了蘇綰綰你就有孩子了！他想都沒想過冷君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蘇媚，蘇媚現在又不叫蘇媚，冷君魅怎麽可能認出蘇媚來。果然前幾個世界冷君魅隻是衝著名字去的吧？
此時玄清根本不知道冷君魅已經認出蘇媚來了，暗自得意中。
冷君魅的第一反應卻是，蘇家女？是蘇媚？她身上有大秘密？這個冷君魅是信的，不然蘇媚怎麽會一直跟著自己輪回（霧）？冷君魅相信，這其中有她太愛自己的緣故，要是蘇媚是半道上了皇後的身，最後還願意為了自己死，那不是愛自己愛慘了是什麽？此後還兩次輪回，每次都是自己先到，然後她才到這世界，難道不是一路追隨著自己？要是這樣都不是愛慘了自己，那往後說什麽愛他都不會信了。
冷君魅覺得，蘇媚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她為什麽能一直輪回，或者說，為什麽要一直輪回（你真相了）。所以冷君魅信了玄清的話，“大師果然是大師。”
玄清又抬眼看了看冷君魅，心中狐疑道：你怎麽不問那秘密是什麽？你問了本君就說了，最好你給力點，能直接把空間搶過來，那樣的話，你的子嗣問題徹底解決了！可是你為什麽不問呢？你不問本君怎麽說呢？玄清忽然起了不好的預感，莫非……他腦補了什麽不該腦補的東西？
玄清想了想，下定決心道：“殿下若想成事，隻怕不能在與別的女人牽扯不清，會壞了自身的龍氣，有損國家命脈。”所以娶了蘇綰綰你就不能再和宿主牽扯不清了知道麽！
這回輪到冷君魅似笑非笑地看著玄清：“大師也兼學了道家之法？星象、命理、看相，大師居然都懂，可真是博學。”你管的太寬了！連道家的都兼職起來了，你叫道士們都做什麽？
他的語氣很誠懇，他的表情很諷刺。前世他就是和那麽多女人牽扯不清，但是國家依舊延續了下去，還是靠的蘇媚，哪裏就會損了國家命脈？像蘇媚這樣有才華有手段心係蒼生致力於救助百姓的女人，就算沒有漂亮的長相，也該好好捧在手心裏疼才是，哪裏容得下別人置喙一句！
玄清一歎，站在亭子裏，不吭聲。
言多必失果然是正確的，玄清後悔多說話了，但是他還是裝作一副為你好你卻不聽勸的模樣，搖搖頭，用眼神表示：“凡人啊，色即是空，怎麽就不聽勸呢？”
冷君魅逗笑了，“大師也留戀這繁華的人世？這秋收宴半得很不錯，連大師都流連忘返。”要是還要臉皮的話，聽了這話就趕緊走吧，孤還要找媚兒問話呢！
遠處隱隱傳來男賓們的說笑勸酒聲，一片熱鬧和諧。
玄清雙手合十道：“眾生平等，貧僧雖是出家人，但卻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見到百姓和樂，心中也覺得歡喜。”本君雖然現在是出家人，但是也有享樂的權利！堅決不讓你去找宿主！
“出家人需六根清淨，大師此番行為，不利於修行。”冷君魅狀似諄諄相勸。快走吧，再晚宮門就要落鎖了！
玄清道：“不入世如何出世？不曾髒過，哪裏能對比清淨？”知道你急著找宿主，別以為本君沒看見你對宿主使的小眼神，就不讓你去。
冷君魅辯論道：“本是清淨，為何要弄髒，沒得費事。”他忽然想到了，雖然他不準備自己當皇帝，但是要培養下一任皇帝的話，還費時費力，老頭子雖說沒幾年活頭了，但是這幾年要把小七培養成一個優秀的皇帝幾年時間顯然是不夠的。要是小七心大了，還要殺了自己，那還要費心自保，怎麽算都不合算！但是……他是了解蘇媚的，媚兒根本不願意再回宮廷生活。也許……算了，不抱僥幸心理，還是從現在開始著手培養小七吧。
玄清道：“繁華望眼便過，佛祖心中常坐，既然心中有佛，便是身處何處，也無礙的。”
這破和尚怎麽這麽不懂事呢？叫你走你聽不懂啊！
冷君魅內心咆哮，麵上也冷了，“大師是在為自己的欲望找借口。”
東宮內侍總管來了，他上前道：“殿下，該回去了。再晚些宮門就要落鎖了。”
冷君魅踹了總管一腳：“還不快滾，沒眼色的東西！”
指桑罵槐。
玄清也不怒，哈哈，本君贏了，你沒見著麵。不過……他打量著這內侍，明顯子孫根已斷，但是之前在李雲起的書房裏怎麽沒有看到？
內侍就地一滾，然後拍拍身上的塵土，起身引路。
冷君魅才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玄清諷刺道：“孤覺得，我這內侍六根就特別清淨。”大師自詡大師，何不自斷子孫根？
冷君魅是真的生氣了。
玄清依舊站著，不為所動，敗者的狂吠不過是失敗的惱羞成怒，沒什麽好在意的。玄清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一個直覺，一定要破壞掉這次會麵，不然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在會宮中的馬車上，冷君魅對總管道：“回去用我的九華紫金膏擦擦吧，可傷得狠了？”他母後早就教導過他，不許拿身邊的宮人出氣，冷君魅平常對宮人也維護有加，但是也不是盲目的維護，是以他宮中的人大部分對冷君魅也忠心耿耿。
那總管道：“小的沒事，殿下那腳也沒太用力。”確實有點疼，但是比起蓮王身邊伺候的人要好太多了，尤其是貴妃身邊的內侍，嘖，簡直慘不忍睹。
冷君魅賞了個銀子，在宮中，什麽都不如碎銀子有用。“信可送到了。”還好做了兩手準備，可是他一點也不想用第二手。
總管笑道：“殿下的吩咐，小的哪次失手過？早送到林家小姐手上了。”
“她什麽表情？”冷君魅急忙問道。
蘇媚什麽表情？
她最初接到信時，臉不禁紅了一下，呀，莫非冷君魅開竅總算給自己寫情書了？終於享受到了被追的待遇，心情有點小激動呢。
但是回去打開紙條一看，懵了，這張白紙是什麽意思？蘇媚上下打量，確實一個字都沒有，她拿水沾濕一角，沒有一個字；她拿火烤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一個字，她拿著紙對著月光一個勁兒地看啊看的，還是沒有一個字？細聞之下還有一股甜味，這是裝過糖的紙？
冷君魅要表達什麽？
冷君魅聽著內侍的報道，也覺得心裏暖融融的，不枉他護了她兩世。
內侍看著殿下笑得十分溫暖，便知道這次事情辦得不錯，他手探進袖攏裏，想掂量一下剛剛得賞的份量，忽然覺得不對，袖子裏麵怎麽還有一張紙！糟了，莫非送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