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表白
蘇媚從來沒有這麽疼過，胸口，和心。
蘇媚恍惚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裏，係統為了反抗一個人，蘇媚沒看清是誰，但是蘇媚記得結局，係統死了。
但是係統不是那樣的。
係統從來不喜歡穿一身大紅色的衣服。
蘇媚記得那死前的壯景，太美。鮮紅的嫁衣，烈焰卷起了嫁衣，燃燒起紅炎，還起了一些黑煙，一個瘋狂的人就著這火舞蹈著。
蘇媚隻看的清一個影子，卻看不清那人，但是隱隱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那是係統。
係統……會死？
蘇媚心口悶悶地，像是被錘子重重地敲打了一番。
她睜開眼，淚水就這樣滑過。
臉上傳來柔軟地碰觸，蘇媚轉動眼珠，看見是冷君魅，淚水更加洶湧。
夢裏，冷君魅為了護主一個人，一個人扛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終於被雷劈成了焦炭。
他長得那麽漂亮那麽帥氣啊！
蘇媚仿佛聽見了自己心被撕裂的聲音，整個人鬱鬱寡歡。
冷君魅看著淚水洶湧的蘇媚柔聲問道：“怎麽了？”冷君魅的心也隨著蘇媚的淚水滑落而變得低沉。“嚇到了？那秘密，即是不能說的，你便不說了。我隻要知道，你是願意與我分享的變好。”橫豎什麽都比不過蘇媚的安慰，若是說出來會影響蘇媚的命，那說出來也失去了意思，還不如不說。
蘇媚並不知道自己腦海裏會賣萌的那個係統的形象是怎麽樣的，但是現在的她覺得好累。“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這一覺，她仿佛睡了很久，頭昏昏沉沉的。
冷君魅坐到蘇媚床頭，將蘇媚的頭枕在自己腿上，“我守著，你安心睡吧。”恍惚間，似乎時光倒流，他們又回到了係統消失的時候，那時候蘇媚與冷君魅也是這樣挨著的，她的頭枕在冷君魅腿上，冷君魅看著蘇媚睡著了才離開。
蘇媚忽然緊急抓住冷君魅的手，深深地盯著冷君魅的眼睛道：“你不會死的，對不對？對不對！”蘇媚似乎又聽到了夢中的那一道道驚天動地的八十一道天雷聲，一聲聲地全敲在蘇媚心口，蘇媚嘴角忽然溢出一口血。
玄清“噗”地噴出一口鮮血。他冷冷地看著蘇媚，這果然是個沒心沒肝沒肺的女人！自己這麽為了救她不惜暴露出自己的行跡，她卻在自己調息的時候與別的男人調情！
蘇媚推開正好擋住玄清的冷君魅，顧不上擦幹淨嘴角的血，“你……沒事吧？”她腦子裏忽然晃過那決絕地血紅的身影，“你也不會死的，對不對？係統，你千萬不能死！”
蘇媚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漫了下來。
玄清愣住了，滿腔的怒氣瞬間化為虛無，“本君哪裏那麽容易死？”
冷君魅皺起好看的眉：“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做噩夢了？”聲音輕柔，就像在哄小妹妹，溫柔又有耐心。
蘇媚閉上眼，不願再回想起那個夢。那個夢境雖然不連續，支離破碎的，但是每一幕都叫自己心驚膽顫，每一幕都叫自己絕望。
蘇媚忘不了冷君魅為了擋住那個人的天雷，生生撲過去，接住了最後幾道天雷，黑暗的夜，雷電劃破天空，夜間隻有雷電帶來的亮光，已經電光下，冷君魅嘴角溢出的鮮血，和毫無生氣的眼睛。
蘇媚也忘不了，那熊熊燃燒的火仿佛從地獄裏燒出來一般，火蛇卷起那人鮮豔的紅衣，而那人的就這樣決絕地朝著烈火的深處走去。
直覺告訴蘇媚，那是係統。
但是蘇媚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不是的，那不是係統。
在蘇媚還沒有見到係統之前，蘇媚總以為，係統會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那般，雖然喜歡說反話，但總體還是善良的。他若是有身子，應該穿著一身紅衣或者玄衣，或者霸氣，或者華美，然後傲嬌地昂著頭說：“才不是本君做的！”或者說著“本君會告訴你？”這樣的話。
蘇媚初次見到玄清的模樣其實呆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係統居然是一個和尚的模樣，冷清，脫俗，卻總是帶著一股梅花的冷香氣。就算身在佛塔中，他身上沾染的依舊不是梵香，而是梅冷香，很醒神，很好聞。
蘇媚初見係統沒太大反應，完全因為呆住了。隻是她掩飾得比較好，隻是做了挑眉這樣輕佻的動作，蘇媚心想著，還真符合自己的男神形象。但是玄清一貫會破壞自己的形象，一開口，蘇媚就猜出了玄清的身份，幻滅的感覺，蘇媚不再多做表情。
而決絕地走向火焰裏的那人……
蘇媚捂著胸口，那種悶悶地疼痛的感覺又來了。
冷君魅急了，他樓主蘇媚問道：“可是身子不適？”沒聽說過蘇媚的身體差到這地步啊？難道有心疾？
“我去傳太醫？不，我去把白仁甫叫過了，你挺著。”冷君魅急了，人一著急就容易犯錯。冷君魅也不例外。
蘇媚拉住冷君魅，“我沒事的，你怎麽來的？我的侍女這麽久了怎麽還不進來？”
“她……”冷君魅猶豫地看著玄清，他沒把墨玉給殺了吧？
玄清不悅地看著冷君魅與蘇媚相握著的手，就是不回答。墨玉無礙，被玄清用幻術困住了，一直以為蘇媚睡覺，而自己在旁邊守著。
“哼！”玄清隻哼了一聲。
冷君魅再傻也知道了，蘇媚與眼前這人關係不簡單，不過，那又怎麽樣？雖然初見玄清大師時，他也有一瞬間的愣神，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就算是個禿頭也不影響其美貌一分，一身樸素的僧袍傳穿在他身上反而有了一種魅力，看似關愛眾生，實則清冷無邊。而現在，自己與他的關係是：情敵。
冷君魅終於認清了現狀。
“大師，咱們出來夠久了，該回去了。”
玄清的靈體已經虛化了很多，蘇媚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心疼，“你這樣……你居然這樣虛弱，是為了救我？”
冷君魅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拳，他看著蘇媚，眼底幽森。看來，他需要做些什麽。
原先他還打算讓蘇媚進入朝堂，成為自己的左右臂膀，這樣既可以照顧蘇媚不願入宮的心情，又可以全了自己的一番心思。但是現在看來，不用了！
冷君魅忽而冷魅一笑：“朕，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眼睛盯著蘇媚，生怕錯過蘇媚的一絲表情。
玄清忽然起了看好戲的心情。
蘇媚驚愕，她喃喃道：“我一直以為，在你心裏，我隻不過是皇後的替身。你愛上的，你追隨的，其實是皇後。而我，隻是她的替身罷了，我……”蘇媚忽然說不下去了，看見冷君魅受傷的表情，她的心也不好受。
忽然她明白了，皇後的心願是，在冷君魅心裏占有一個位置，而蘇媚的做法是，讓他忘不了皇後。那時候她確實沒有為冷君魅死的想法，為冷君魅死的是皇後本人。就算冷君魅如何傷她，她也甘願為了冷君魅死去。冷君魅記得的是那個皇後吧？
她翻過身去，不願再看冷君魅一眼。就算冷君魅知道最後皇後是被穿越的，冷君魅愛的也是那個為他而死的人，而不是自己。
冷君魅怒了：“你轉過身去是什麽意思！”他粗暴地將蘇媚轉過身，強迫她看著自己，“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朕是否就是那不值錢的使勁兒倒貼的，所以你才會不看朕一眼？”冷君魅越說心裏越難過，這就是自己巴心巴肺放在心裏捧著的人啊，竟然冷心冷情至此！
蘇媚閉上眼，不敢看冷君魅，她忽然明白了什麽，但是有的話她必須說：“你知道為你擋劍的那個人是誰麽？是皇後，而不是我！”他們之間隔著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她怎麽可能無視？又怎麽可能安心的與冷君魅相戀？冷君魅從來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麽。
冷君魅怔住了。他一直以為，那個人是蘇媚，甚至為此竊喜。但是蘇媚告訴自己，那人是皇後……冷君魅森森地看著蘇媚：“那又如何？”要不是後來他去找蘇相家的蘇媚，他也不會記得那個蘇媚長什麽樣，更不會看到她就知道，那個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蘇媚終於睜眼看著冷君魅，那又如何？是不是有一天，冷君魅不愛她了，而她為了冷君魅而死，冷君魅也隻會說一句，那又如何，她自找的，朕沒求她？
“那又如何？朕沒愛上她。朕隻知道，朕這麽久以來，身邊的人都是你。心裏想的也都是你，想要好好保護好好照顧的也都是你，和皇後沒有一點關係！”冷君魅盯著蘇媚，你到底明不明白朕的心意！
這回輪到蘇媚愣住了。
玄清意識到，要是任由事態發展，蘇媚肯定就死心塌地地跟著冷君魅了，他不允許！“……”他張嘴，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冷君魅確實每次都跟著你，你該知道的，每次。”玄清開口，要是不把冷君魅徹底踩下去，他是沒有出頭機會的。
但是，他才不會那麽好心替冷君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