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你明知道你要不起她
我喘不過氣來了,那個醉漢的手勁很大,他好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一副不把我掐死就誓不罷休的狠勁。
我隻是不小心打開了簾子而已,我心裏明白一定是他的太太出了什麽狀況,也許是去世了,所以他才如此悲痛欲絕。
他讓人畫了太太的巨幅畫像在家裏,但是卻又不敢看,我就這麽作死的觸到了他那根脆弱的神經。
我用力掙紮著,他的力氣越來越大,我的腦袋都有點缺氧,嗓子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
我用力地揮舞著雙手想跟他說對不起,但是他不給我這個機會,窒息的感覺非常難受。
我第一次清醒的感覺到死亡就在一瞬間,可能一分鍾或者兩分鍾之後我就要死了。
醉漢滿臉胡子,滿頭亂發的樣子在我的視線裏麵越來越模糊。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個荒蕪的莊園裏了?
我的耳朵在耳鳴,好像是有一個歇斯底裏的女瘋子在我的耳朵裏麵拚命地嘶喊一樣。
我聽不見也看不見,我快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忽然,抓住了我脖子的手鬆開了,我能夠呼吸了。
我跌坐在地上,聽到有鬧哄哄的聲音,但是卻聽不清發生了什麽。
等到我捂著胸口終於能大口喘氣的時候,一雙手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是桑焱的聲音。
我又驚又喜地抬頭看他,果然是他。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但是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就死了。
“桑焱…”還好,我還能發出聲音來。
他把我扶到沙發上坐下來,順手把桌上的那杯酒塞到我的手裏:“喝杯酒壓壓驚,沒事的,他不是有意傷害你。”
我端著酒杯喝了一口,才稍微喘勻了氣。
而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醉漢已經坐在了地上,兩隻手捧著腦袋忽然嚎啕大哭。
他的哭聲蒼涼而悲戚,令我也不經鼻酸起來。
就算他剛才險些要了我的命我都不知道為了什麽,但我一點都不怪他。
我半躺在沙發上看著桑焱走到那個醉漢的麵前蹲下來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color,你什麽時候回到錦城,我找了你好久。”
原來桑焱和這個男人是認識的,他叫他color。
男人一直在哭,像頭悲傷的雄獅失去了它的伴侶。
我呆呆地看著他,桑焱半跪半蹲的待在那個男人的身邊,用胳膊圈著男人的肩膀。
看他哭的那麽傷心,我想拿起桌上的紙巾給他送過去,但是還沒有起身桑焱就對我說:“你待在那裏別動。”
我隻好又將紙巾盒放回到茶幾上,繼續窩在沙發上。
桑焱想要扶那個男人站起來,忽然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什麽放在了地板上。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槍。
“殺掉她。”男人簡短地說。
那個她,他是指我嗎?
桑焱飛快的將槍給收起來,將那個男人從地板上拽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殺掉她,就像我永遠都不可能忘掉穀雨一樣,你別總想著讓我振作起來。”
男人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我的方向走過來。
與此同時桑焱飛快地過來護在我的麵前,男人立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忽然笑了。
“你放心,我有100次機會能夠弄死她,但是弄死她有什麽用?我的穀雨也不會回來了,你把她帶走吧,以後別讓她出現在我的麵前就行。”
他抓起桌上的酒又要往嘴裏灌,桑焱奪下他的酒瓶用力地砸在牆上,那酒瓶碎掉。褐色的液體在牆上綻開了一朵衰敗的花。
忽然,那個男人爆發了,轉頭對桑焱就是一拳。
他們兩個身高差不多,所以那男人一拳就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桑焱的臉上。
骨頭碰著骨頭發出響亮的脆響,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跳起來。
桑焱立刻伸手示意讓我坐下。
“那個牆紙是穀雨最喜歡的,你知不知道!”男人聲嘶力竭地跟桑焱嘶吼:“這裏麵的每一個陳設都是穀雨喜歡的!”
“color,我知道你很愛國語,可是他已經死了,他看到你把自己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覺得他會好受嗎?”
“那我問你,桑焱,如果是這個女人死了呢?如果是她死了你會不會像沒事人一樣?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大道理,大道理我都懂,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每一次閉眼睛我都能看到她渾身是血的躺在桑家的草地上,她的兩隻手還護著她的肚子!如果不是因為這個…”
男人聲淚俱下地吼著,桑焱忽然過去捂住了他的嘴,男人拚命地反抗。
兩人廝打在一起,我很淩亂的看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大男人搏鬥,最後還是桑焱製服了那個男人,將他按倒在沙發裏。
兩個人都氣喘如牛,仿佛兩頭戰敗的野獸,桑焱也倒在沙發中。
匍匐在沙發上的男人的哭聲,從抱枕裏沉悶的發出來,我莫名其妙地就跟著眼淚流了滿臉。
客廳裏很久都沒有人說話,都是男人壓抑的哭聲和桑焱的喘氣聲。
終於,桑焱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color,你答應我你永遠都不說的,你永遠永遠都不要說出來,答應我,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你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男人翻過身來忽然仰麵大笑,笑的整個身體都在抖。
“桑焱你說我執著,你比我還要執著,你明明知道這個女人你要不起,你還拚了命的發了瘋的去要她。”
男人從沙發上麵站起來,用手撩了一下頭發,我這才看清楚他的臉長了一張非常好看的俊秀的臉龐,但是那雙眼睛實在是太悲傷,我都不敢直視。
他看著我,明明是在笑的,可是眼淚卻連沿著臉龐蜿蜒地流。
“夏夜,你聽著,永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也永遠永遠的離開桑焱,這樣對你們都好。對我們大家都好。”
他說完就轉身蹣跚的走上了樓梯,我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牆上的那幅巨幅的油畫。
穀雨靜靜地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