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曲離歌
“蕭公子，請吧！”
葉知秋淡淡道，不以為意。
蕭無意蔑視了一眼葉知秋，隨後嘴唇輕點憶人簫，劍目緩緩閉上。
一曲悠然傳出，整座樓寂靜一片。
那悠悠簫鳴，乍一聽，若紅鶯歌語，撩人心扉。
再一聽，又似杜鵑淺唱，洗滌心境，令人心曠神怡。
忽的，曲入**，眾人聞之，皆身臨其境。
眼前，似有一美人歌舞不斷，那曼妙身姿，若隱若現，那溫柔佳音，使人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此時，樓客皆醉，耳濡目染，美人如畫，卻可望不可即。
……
半柱香後，曲終，樓中鴉雀無聲，似仍在回味這優雅仙音。
不得不，蕭無意曲樂賦俱佳，一曲《美人憶》竟讓樓客心馳神往，心猿意馬！
“子，該你了！”
蕭無意睜開雙目，盯著葉知秋，滿眼挑釁。
“結束了麽？行吧！”
葉知秋古井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但隨即而來的一句話，倒是讓眾人大跌眼鏡。
“額……在座的諸位，在下並未攜帶笛簫雅器，可有誰願意借在下一支簫？待此事了結，必有厚報！”
這番話，令無數樓客訝然。
“未持笛簫，竟也敢懂笛簫之道，此缺真狂妄！”樓中有人不滿道。
玉蝴蝶與風青妍亦是驚愕不已，這登徒浪子，似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讓他們意外！
而蕭無意，幾乎要瘋了，嗤笑一聲，道：
“子，你這般行為，也算是笛簫愛好者？你根本不配修行笛簫之道！”
在他眼中，葉知秋出門不佩戴笛簫，是對笛簫之道的侮辱！
但葉知秋視而不見，誠然道：
“諸位，在下情意誠懇，絕無戲言，亦不是對笛簫之道的蔑視，事發突然，本在意料之外，望諸位理解！”
話音落下，無人回應，沒有誰願意相信這個毫無名聲的神秘少年。
一個呼吸！
兩個呼吸！
……
五個呼吸過去了，樓中靜若止水，無一人願意幫助葉知秋。
此刻，玉蝴蝶濃眉一皺，她倒是來了興致。
“這少年神秘，不妨讓他試一試，也罷，我這明月簫放著也是放著，暫且借他！”
打定主意，玉蝴蝶上前一步，輕笑道：
“公子，女子雖不懂音律，但也愛好收藏樂器，這有一支玉簫，且將它借與你！”
罷，玉蝴蝶秀臂伸出，一支如沐盛雪的玉簫出現在她的掌心！
“公子，拿去吧，女子靜候佳音！”
玉蝴蝶將之遞於葉知秋，柔聲道。
見狀，葉知秋溫柔一笑，道：
“玉姑娘通情達理，情操高雅，不愧是醉仙樓樓主。可不像某蛇蠍女子，心腸也忒壞了。在下，謝過玉姑娘！”
“混蛋，你誰？”風青妍臉都氣青了，質問道。
“誰接話就的誰！”葉知秋不緊不慢道。
“你……”
葉知秋沒再理會風青妍，輕邁步，走到玉蝴蝶身前，微微鞠躬，伸出雙手，接過玉簫。
此時，一股清涼之感自手心傳遞葉知秋的全身，似皓月銀光洗禮，一陣舒爽！
“玉姑娘，此簫不凡，不知其名曰？”
“公子好見識，此簫喚作——明月！”
玉蝴蝶俏臉之上露出一絲異樣，答道。
話音剛落，葉知秋怔住了，往昔的情意如滔滔江水，湧上心頭。
那個女子，是迦南明月，她的骨灰，還靜靜的地躺在葉知秋的空間戒指中，安詳而寧靜！
思緒至此，葉知秋鼻子一酸，眼中一股苦澀的暖流劃過，他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動蕩的情緒。
隨後，他將迦南明月的骨灰盒從空間戒指中取出，輕輕地、輕輕地放在那檀木古桌之上，每一個動作都柔情似水。
“明月，今日，我送你一首《離歌》，但願你能喜歡！”
葉知秋喃喃自語，隨後摘下了那黑色麵罩！
麵罩之下，一個年輕臉龐出現在眾人眼中，輪廓鮮明，頗為俊俏。
“想不到這混蛋長得還不賴，哼！”
風青妍聲嘀咕道。
可葉知秋的心思，根本不在她身上，他緩緩拿起那支明月簫，用兩片唇瓣親吻著簫壁。
“裝模作樣，班門弄斧，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
蕭無意不屑道。
而葉知秋，依然沒有理會，他閉上了眼睛，吹奏起來。
簫鳴之聲，縈繞眾人耳畔，如涓涓溪水，一股股地浸入眾人心田。
那年，秋風蕭瑟，哭了。
那年，佳人隕落，情斷了。
這婉轉之音，刻骨柔腸，似蒼哭泣，大地哀鳴。它攜帶著無盡悲傷，感染著所有饒心房。
漸漸的，樓客均閉上了雙眼，他們，似乎都被這一曲《離歌》所影響。
佳音譜寫著葉知秋與迦南明月的命運，那被壓抑的感情終於爆發。
葉知秋，落淚了！
這一曲《離歌》似乎為葉知秋量身定做一般，他的節奏越來越快。
隻是，那音律卻愈來愈低沉，似涯浪子與紅塵戀饒離別。
從相識、相知到……沒有相戀了，因為，相戀之時，二人已人永隔！
一曲終了！
樓中沉寂如畫，沒有人反應過來，他們都閉著眼睛，感受著那離別之殤。
隻能聽見，滴答滴答！
那是眼淚滴落的聲音，那是葉知秋的眼淚。
半柱香後。
葉知秋，睜開了眼，輕輕地、輕輕地撫摸那檀木古桌上的骨灰盒，滿眼柔情，笑道：
“明月，你喜歡嗎？”
聲雖微，卻在樓中連綿不絕。
終於，眾樓客睜開了雙眼，不難發現，已有人淚目！
風青妍沉默了，她有些後悔了，她不了解葉知秋，但這一刻，她又很想去了解葉知秋。她不禁自問道：
“我，做錯了麽？他，到底經曆什麽？”
就連蕭無意，也默然無言，他明白，曲已終，他輸了！
葉知秋笑著盯著那骨灰盒，將它緩緩收起，那一眼的溫柔，似定格在了一瞬間，美好而殘缺。
幾個呼吸過後。
葉知秋緩緩起身，雙手捧著明月簫，來到玉蝴蝶身前，笑道：
“玉姑娘，此簫，望你善待！”
可玉蝴蝶依舊沉浸在葉知秋的世界裏，經營醉仙樓多年，什麽樣的男子，她沒見過？
可葉知秋，是個例外，他雖神秘，但卻真實。
“公子，良簫配良人，這支簫，女子送給你了！”
玉蝴蝶微微欠身，這一禮，是她對葉知秋發自內心地尊重。
聞言，葉知秋輕輕一笑，道：
“玉姑娘盛情難卻，在下便收下了！”
這支簫，葉知秋是真的想要！
“公子才情橫溢，不知怎麽稱呼？”
玉蝴蝶揚起濃眉，美眸滿是期待。
“在下，古迦南。”
葉知秋抱拳笑道。他之所以用這個名字，一來是為了掩蓋他的身份，避免被那自玄宗而來的子弟所識別。
二來，今日過後，古迦南之名必然震蕩聖城，他希望，千江雪和葉婉兒能知道。
他葉知秋，沒有死，他葉知秋歸來了！
三來，是因為，他的心裏，一直住著那麽一個明月般的女子。
“女子見過古公子！”玉蝴蝶含情脈脈，神態嬌媚，風情萬種。
“玉姑娘客氣！”葉知秋笑道。
此刻，高下立判，所有人都知道，蕭無意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名聲赫赫的吹簫公子，竟在笛簫之道上，敗給了葉知秋，敗給了這個默默無名的少年！
“今日過後，聖城之中，又會多出一青年才俊，他名——古迦南！”
“此前，並未聽聞此人，想來是外地來客！”
“古迦南一鳴驚人，而吹簫公子一敗塗地，可，這始終隻是音律，並不是實力！”
“單論音律造詣，古迦南足以立足聖城之巔了！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麽樣！”
……
已經有人從傷感中回過神來，可他們似乎有些惋惜。
這古迦南，鐵定是外來客了，可外來客的修玄賦，又怎及得過聖城中人？
這個世界，終究是實力話！
“蕭公子，不知這一曲《離歌》可否入得了你的法眼？”
葉知秋衝著蕭無意笑道。
而蕭無意，低下了頭，擠出了三個字，沉沉道：
“我認輸！”
“哈哈，蕭公子爽快，我那2000玄晶可就拜托蕭公子了！”
葉知秋哈哈大笑，心情愉悅。
“哼，少不了你的！”蕭無意冷哼，可底氣稍顯不足。
聽聞這般答複，葉知秋轉過身，看了一眼風青妍，淡淡道：
“風姑娘，算上蕭公子的那2000玄晶，再加上我全身的家當，足以抵5000玄晶，這鳳凰茶、鴛鴦酒的賬，我結了！”
罷，葉知秋扭頭，朝著玉蝴蝶笑道：
“玉姑娘，這些，足夠了吧？在下，是不是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風青妍氣的直跺腳，而玉蝴蝶卻將目光投向了風青妍，似在詢問她的意思。
“混蛋，你這些丹藥如果無法兌換玄晶，怎麽結賬？”
風青妍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
“風姑娘，你此言何意？”
“哼哼，本姑娘的意思就是，聖城之中，沒有一個丹鋪會幫你兌換玄晶，你想結賬？做夢去吧！”
風青妍滿臉得意，嬌哼道。
“嗬嗬，你有這個本事？”葉知秋冷笑，他才不信，這個壞胚子，能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咯咯咯，本姑娘有沒有這個本事，在場的人都清楚，你們，是不是啊？”
風青妍嬌笑，眼睛瞪了一圈，似有警告的意味。
見狀，樓客皆不敢迎合風青妍的眼神，低下頭去，似乎有些懼怕！
此番情形，葉知秋明白，這個女人，或許真的有這麽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