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也許將來，老天厚待
蘇小小有些錯愕，然後是驚訝和不敢置信。臉色有點兒蒼白，她看著東方夕，是那種陌生的眼神。
東方夕的眉頭微微皺起，攬過她的身體放柔了聲音：“小小，回去好好歇著。”
“你不要碰我！”蘇小小一把推開東方夕的手，聲音大得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東方夕的臉色一變，冰藍色的眼底劃過一絲悲涼，清冷了聲音：“小小，我扶你去休息。”
“我不要你扶！”蘇小小瞪大了眼睛看著東方夕，似乎不認識麵前的這個男子般。明明是還一模一樣的臉，但是為什麽他的心，那麽冷，那麽無情。
“小小，我扶你進去休息！”東方夕的聲音有些清冷，不大，但是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他的手重新攬上蘇小小的腰身，將她禁錮在懷裏。
用手去推東方夕，但是他的身體宛如雕塑一般，怎麽也動不了。去掰他的手臂，又宛如鐵臂一般堅韌。
蘇小小氣急，怒視著東方夕大聲道：“你讓開！”
“不讓！”東方夕抱著蘇小小，眉頭緊緊地皺著，眼底的冷漠那麽明顯。
“你……”蘇小小一口氣沒有上來，忽然隻覺得腹部傳來陣陣抽痛感覺。眉頭緊緊皺起，臉色慢慢蒼白。
東方夕連忙扣住蘇小小的脈搏，抱起她向床榻走去。
“小小，不要激動！”東方夕眼底露出自責的神情，看著蘇小小也蒼白了臉色：“小小，對不起！你先冷靜……小小！”
“小小！”
蘇小小的額頭已經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蒼白：“夕……你……”
“小小，別說話，不會有事的！”東方夕快速運功，努力讓蘇小小將身體緩過來。隻是，心情的平伏還是要靠個人。
“小小，對不起！”東方夕慌亂地看著蘇小小，出了喃喃道歉，用內力溫暖著她的腹部，不知道還可以做什麽。
“夕……”蘇小小痛的小腹一陣陣抽痛，像是有刀子在割一般。
等到這場疼痛過去的時候，蘇小小已經很疲憊了。東方夕坐在床榻邊，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卻不說一句話。而握住她小手的大手，依舊那麽溫暖那麽緊。
蘇小小感覺到，他的掌心，那麽多的汗水，將她的手都濕潤了。
看到東方夕眼底的心疼，蘇小小覺得自己的心也在一點點疼起來。而她的眼睛，微微酸澀。慢慢閉上眼睛，卻聽到東方夕急切地擔憂：“小小！你怎麽了？”
長長的睫毛輕輕伏在眼瞼上，蘇小小沒有睜開眼睛，隻是淡淡道：“夕，我有些累，讓我先休息會兒，好不好？”
她需要好好休息會兒，這個孩子，她不想有半點兒意外。她要好好平伏一下心緒，才能和東方夕談談。
“好，你休息！”東方夕連忙接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坐在床榻邊，手緊緊地握住蘇小小的小手，眼底帶著淡淡的落寞：“我就在這裏，守著你！”
蘇小小輕輕側過頭，麵朝這裏麵，一滴淚沿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她想要將手從東方夕的手中抽回來，卻被東方夕緊緊握住。
“小小！我隻想牽著你的手，小小！”
東方夕微微低沉而又約爾的聲音傳入蘇小小的耳朵，眼角的淚水越來越多，努力控製好情緒，蘇小小淡淡道：“好！”
手裏感受著東方夕的溫度，蘇小小閉著眼睛，靜靜地等著時光靜靜流過。她平複好心情，不想去想剛才東方夕那冷漠的樣子，慢慢進入夢鄉。
等到醒來的時候，微微睜開眼睛，才發現外麵已經漆黑。而房間裏，燈盞靜靜地亮著，似乎已經是下半夜了。
她的手依舊被東方夕緊緊地握住，他趴在床沿上，墨黑的長發靜靜地從肩頭流瀉下來。長而微卷的睫毛安靜地伏在眼瞼上，在微微斜照的燈光下，留下一圈淡淡的長長的光影。
眼圈微微現出淡淡的黑色，精致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眉頭輕輕蹙起，即便是在夢中，也那麽放不下心中的事。
蘇小小看著睡夢中的東方夕，慢慢從被子中伸出手，在即將撫上那張精致的臉時，又停了下來。聽著外麵風吹動著窗欞發出的聲音，眉頭輕輕皺了皺。天越來越冷，東方夕穿得這麽單薄，就這樣靠在床沿睡著了。
心中升起一陣心疼和怒氣，他到底，懂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手快速收了回來，蘇小小看向東方夕的眼神帶了一抹淡漠。
隻是，心中的痛又那麽明顯，他這樣子，他怎麽能夠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
“夕……”終究抵不過心底的關切，這個人即便再殘忍，再冷酷，再無情，但是對她，從來都是嗬護之至的。
無論是什麽樣子，這個人，首先是東方夕，是她最初遇到的那個將一切都壓抑在心中的小男孩。
東方夕慢慢睜開眼睛，唇角帶著溫暖的笑容，看著蘇小小柔聲問道：“醒了，肚子還痛嗎？”
蘇小小鼻子一酸，忙微微低頭，輕輕搖了搖。
一直被握著東方夕的那隻手，絲絲暖意從他的掌心傳來。蘇小小輕輕歎了口氣，才對上東方夕靜默的眼神：“夕，夜裏涼，到床上睡吧！”
東方夕微微一愣，嫣紅的唇角勾起：“小小，我看著你睡便好。我的身體，我自己了解。”
“你自己了解！”蘇小小的聲音有點兒冷，瞪著東方夕，另一隻手從被窩裏探出來，撫上他冰涼的手背：“你自己摸摸，看看你身體的溫度。”
“小小！”東方夕淡淡叫了聲，便沒有再說話。
隻是，在蘇小小的注視下，東方夕慢慢起身，脫掉了外麵的長袍，眼底閃過一絲璀璨的光芒，小心地掀起被子的一角，挨著蘇小小躺下。
習慣性的，長臂一伸，將蘇小小嬌小的身體攬進懷裏。而因為蘇小小有孕在身，他的動作是那麽。抱著蘇小小的手臂微微僵硬，身體微微向後傾著，生怕碰到蘇小小高高凸起的肚子。
蘇小小看著如此小心翼翼得得東方夕，又是幸福又是難過。究竟是什麽事情，將曾經在那樣冷漠的環境下長大，但依然保持著純淨的他變得那麽的冷酷。
她不在的三年裏，他到底又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忍受了怎樣的煎熬？
“夕！”窩在東方夕懷裏，蘇小小靜靜道：“如果可以不殺人，就不要殺人，好不好？天下生靈，皆有生命。”
東方夕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撫著蘇小小的發絲。微微垂著眼簾，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眼底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蘇小小輕輕歎氣，忽然想起了三千年前的紫陌和千夜。紫陌因為一個未知的預言，從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成為了死神的領路人。上天給她的懲罰，與愛人生別離，剜心之刑。
而千夜，因為痛失紫陌，從一個溫潤如玉，飄逸出塵的謫仙男子，一夕之間滅了天承宮，從謫仙淪為修羅。他的懲罰，三千年的等待，三千年的守望。
到如今，不知道是什麽結果？
事情總有因果循環，天理報應。她抬起眸子看向東方夕這張俊美出塵的臉，放柔了聲音道：“夕，殺戮少一點兒，也許來生，老天會厚待我們，讓我們繼續做夫妻。”
東方夕的身體猛然一顫，他低下頭對上蘇小小明亮純粹的眸子，冰藍色的眼底，閃過那麽多情緒，驚喜、惶恐、不敢置信……蘇小小來不及抓住它們其中任何一個，唇便被封住。
輕輕淺淺的吻，細細碎碎地落在蘇小小的唇瓣上。蘇小小閉上眼睛，伸出手環上東方夕窄而修長的腰身，慢慢閉上眼睛。
她是真的，那麽愛著他。
每個人都有多麵性，東方夕對別人冷酷無情，獨獨對她，溫柔寵溺，嗬護之至。他隻是不想讓她看到那些肮髒的一切，不想她覺得難受。
因為，他了解她。
唇角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蘇小小一邊回應著東方夕的輕吻，一邊柔聲道：“夕，既然我們都回不到過去，那就接受現實。”
東方夕冰藍色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隻是這絲詫異漸漸被蘇小小溫柔的回應消散的無影無蹤，隻留下滿眼的柔情與寵溺。
兩個人的冷戰就這麽隨著這個吻慢慢消散，外麵的風刮得越來越大，掛在長廊的燈籠隨著這風開始左搖右擺。
因為三少爺柳青兆的新娘就快到柳家莊了，整個柳家莊的家丁都開始忙碌起來，將府裏布置得喜氣洋洋。
原本昏黃的燈光，在火紅色的宣紙中，發出的光芒也帶著絲絲喜慶。風雖然大，但是那些材料都是很精貴的，飄搖著，更有一種淡淡的柔美。
第二日蘇小小還在睡夢中，就聽到外麵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慢慢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去側過頭看看東方夕是不是在床邊看書。
對上那雙冰藍色眸子眼底的絲絲笑意，蘇小小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問道：“是不是宋若夕的婚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