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食屍鬼
射出來的飛針細若遊絲,但是耳邊都是破空聲,就像爆裂的炸彈,飛針的殺傷力籠罩了整個房間,身後的卷簾門現在是拉上的,想跑也來不及了。
原來偷東西的都不是傻逼,反而是我,這閑來無事的一腳純屬找抽,把自己送上了絕路,我絕望的閉上了眼。
一陣稀裏嘩啦的響聲,還有雨點打在鐵皮上麵的聲音,一切恢複平靜之後,我睜開眼,放下手裏的金蟾,摸摸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
哈哈哈,小爺安然無恙!
等我看看四周,就再也笑不出聲了,木器上都是痕痕點點,老史店裏所有櫃台上的玻璃都碎了,就連卷簾門上,也有無數細細的窟窿眼。
我嚐試著找射出來的飛針,結果一根也沒有找到,看來這針不是以實物形式存在的暗器,而是陰陽法門,肯定是我身上的石敢當,救了我一命。
我撥通老史的電話,感受著一身的冷汗和濕透的內衣,跟他說了經過。
“你小子真是命大!要不是石敢當,現在你身上保證已經有無數的窟窿,好在我師父是偷學來的飛針手藝,功夫還沒有到家,射出來的透骨釘沒有二次穿透的能力,不然剛才有人從門前走過,透骨釘穿透卷簾門之後就會誤傷無辜,那樣你小子的罪過就大了!”
透骨釘,這個又是什麽東東?
沒等我追問,老史突然淡淡的說:“大憤,雖然你是被蘇清騙了,但是能夠為了我冒著斷臂的風險——今生能有你這麽一個朋友,我很開心,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兄弟,所以你以後能不能不傻逼……”
前麵說的還是人話,讓我心裏一熱,後麵一句就開始不著調了,我狠狠的掛了電話。
現在我再也不敢動房間裏的東西,誰知道這裏還有什麽機關!
我抱著五足金蟾慢慢走了出去,老史說千萬不要動金蟾嘴裏的鬼臉聽陰錢,我心說你讓動我也不會動,蛇頭斷指還有銅板的下場,我可是看在眼裏的。
鎖好卷簾門,我把老史的鑰匙拔下來,感受一下暖陽,邁步走向了我的店,剛剛脫離危險的我,有點心有餘悸,對周邊鄰居的招呼,也隻是點點頭。
到家之後,我找了一個櫃子試了一下,五足金蟾正好能放進去,我鎖好之後,鬆了一口氣,院子裏的程月聽到我回來了,開口就說餓。
這一通忙活,都耽誤她的吃飯點了,看她餓的一點力氣沒有,我知道沒有我的陪伴,她現在對外麵很陌生,連門都不敢出去。
大虎懶洋洋的蹲在程月腳旁,抬頭看看我,意思是它也餓了,我摸摸大虎的頭,這次它倒是很稱職,沒有自己跑出去找吃的,把程月一個人丟在家。
我在做飯的時候,秦叔手裏拿著幾個紅薯過來了,我連忙讓程月抱著大虎回避一下,現在我對這老家夥一點不放心。
程月看我沒有介紹秦叔,或許讀懂了我對秦叔的防範,也沒有多問,禮貌的對秦叔點點頭,抱著大虎進了臥室,還把門關上了。
秦叔拉過一個小板凳坐在地鍋旁邊,把手裏的紅薯都扔到鍋底,然後搓著手對我說:“紅薯健脾強腎,經常吃的話,可以少疾長壽,是不可多得的補虛益氣佳品啊,烤熟之後口感又綿軟香甜,大侄子,你以後要多吃一點啊。”
聽秦叔的意思,就差誇他拿來的這幾個紅薯有奪命回魂的功效的,現在他的養馬會身份隻是我毫無根據的猜測,我裝作沒看到黎明前的鬼抬轎,笑著對秦叔說道:“叔,紅薯,多少錢一斤?”
秦叔從我的柴禾裏抽出一根小木棍,把紅薯往柴灰裏麵壓一壓,然後回答我說:“我買的這是關中沙土地出產的,比市麵上的貴十倍。”
“十倍,也就十來塊錢一斤,這麽便宜的東西,要是有你說的那些功效,那咱們國家的人,個個都長壽了。”
由於程月隻喜歡吃龍骨筍,龍骨筍的價格簡直逆天,所以我堅信一分價錢一分貨,秦叔拿這幾個紅薯來,就想賣我的好,門都沒有!
秦叔裝作沒有聽出我話裏的諷刺,說我根本不明白對症下藥的道理,真正的名醫,開出來的方子,都是常見藥物,一般不用名貴藥物。
秦叔又要跟我普及醫藥知識,我連忙按住他,想到栗木西對女魔很顧忌,我就問他:“叔,我跟你打聽一個事,你說魔,到底有多厲害。”
秦叔臉上一副“你小子還不是要請教我”的表情,對我說道:“魔是千年不遇的,魔是鬼和屍的合體,有鬼那種瞬間移形換位的身法,又有屍力大無窮的能力,再加上人的智慧,你說厲害不厲害?”
“你這麽說不太直觀,你簡單給我描述一下。”
“我就這麽跟你說吧,假如你現在手裏拿著趕山鞭,趕山鞭可是神器,一切妖魔鬼怪要是被抽到,瞬間就要被打回原形——你看到魔的時候,用趕山鞭去抽魔,你的鞭子剛剛揮動,他就消失了,等他出現時,說不定就在你的身後,手一伸,就從後麵把你心髒掏出來了。”
秦叔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魔確實很厲害,程月跟魔的層次差不多,等她恢複,豈不是逆天了,我又問秦叔:“那我要是能把魔的心髒先掏出來呢?”
秦叔的胡須,留的就像古代的文人雅士,他捋捋短須,考慮一下說道:“這個倒是叫你蒙對了,魔隻有心髒是弱點,不過沒有佛道那些頂級法寶,比如密宗降魔杵、嶗山斬仙劍之類的配合,你就算把魔的心髒燒成灰,也隻是毀了他的屍身,他的陰魂還會逃跑,逃跑的陰魂就叫食屍鬼,等到吃了一定的屍體,他又能幻化人形,適應陽光之後行走人間,反而會讓他成了更高等的魔,高等的魔是以顏色劃分的,青魔最低,紫魔最高,再往上,我也不知道了。”
老史師父養成的魔,這麽多年沒有去找栗木西,中間肯定有事發生,估計現在最低也是個青魔了。
跟秦叔又東拉西扯一會,鍋裏的龍骨筍雞湯好了,我盛了一大碗端到廚房放到小桌子上,又在大虎盛了散碎的雞肉,喊程月吃飯。
程月抱著大虎從臥室走出來,跟秦叔笑笑之後走進廚房,大虎屁股一撅,把廚房的門關上了,顯示它對秦叔的不屑。
秦叔從地鍋下麵扒出兩個紅薯,看看已經烤熟了,扔給我一個,爺倆換著手拍著紅薯,吹去表麵的灰塵,連著皮吃起來。
吃完一個紅薯,秦叔對我說:“大侄子,你怎麽不盛一碗到房間裏去吃?”
我從地鍋下把剩下的紅薯都扒拉出來,挑了一個個頭大的,一邊吃一邊笑著對他說:“叔,不瞞你說,你侄媳婦生病了,現在隻能吃龍骨筍,別的不能吃,我再跟她搶著吃,不用一個星期,我就隻能賣房子了。”
“你小子跟你爸一樣疼老婆,也應了我說的,你也是個怕媳婦的貨。”
說到這裏,秦叔突然捂著胸口,用悶聲說道:“大侄子,快給我倒一杯水,噎死我了。”
我連忙起身到廚房去倒水,我的廚房用玻璃牆隔成了兩半,一半放著飯桌當做餐廳,一半放著煤氣灶熱水瓶什麽的當做灶間。
我走到飯桌邊,沒有進灶間去倒水,而是撩起程月的頭發聞了一下,程月裝作不知道,紅著臉不抬頭。
這香味帶著香珀的冰冷,又有檀香木的通透,真是好香!
香珀,是一種看上去很像玉的琥珀,有淡淡的清香。
我突然轉身打開廚房的門,外麵的秦叔,早已沒有捂著胸口的憋悶,而是拿扒柴灰的小叉子,正在鍋底撓來撓去。
我咳嗽一聲,說道:“叔,別找了,被承天寺的和尚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