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半截拐杖
三姐已經認定這個譚老師,就是龍飲絕,非要跟他比試一下,伸手道了一個請字之後,三姐後退一步,長身肅立,一掌斜在胸前,一掌背在身後。
我一看這種情形,一個眼睛殘疾的古稀老人,怎麽會是你一個脫胎換骨的妖精的對手,這個老人還是我爸的啟蒙老師,我不能坐視不管。
我感覺兩手上的力道已經強了很多,抬腿就要站起來,就在我心動人未動的時候,譚老師的半截拐杖已經伸了出來,壓在我的肩膀上。
你能想象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雙手撐著椅子扶手,想要站起來,旁邊有一個古稀老人,單手握著斷成半截的拐杖的末梢,拐杖另一頭壓在小夥子的肩膀上,然後小夥子就像被一座山壓著,動也不能動的場景嗎?
譚老師的拐杖,就好似當初鑒銘和尚的金剛印壓在我肩膀上,唯一不同的是,鑒銘的金剛印如巨石落下,壓得我差點吐血,而譚老師的拐杖,力度拿捏的很準,隻要我不往上用力,就不會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我馬上盯著他,兩隻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你是龍飲絕!”
譚老師笑笑,說道:“小嶽,你爸小時候調皮,仗著比同齡人高點,有膀子力氣,不但打人家高年級的學生,還把癩蛤蟆放到女同學的書包裏,按道理,他早就該進少管所的,為什麽後來他能有所成就?就是我這根拐杖,打的他一點脾氣沒有!不信,你去問問薑南,有沒有這個事,你再問問薑南,他看到我這根拐杖,是不是後脊梁骨冒汗?”
我爸把癩蛤蟆放到女同學書包裏這個事,我是聽我媽說過的,當時她還罰我爸跪搓衣板,我爸說這都陳年舊事了,那會不是還沒遇到你嗎?
我媽把搓衣板往我爸麵前一丟,說我不管,就要跪,然後拉著我出去買雲片糕去了,等我回來,我爸麵前夾著大盆,用搓衣板正在搓衣服,滿頭大汗。
譚老師這麽一說,隻能證明他以前管教過我爸和薑裁縫,並不能證明他就不是龍飲絕,說不定龍飲絕用計殺了我太姥爺,然後在紫桓縣隱姓埋名定居,還當上了小學教師呢!
譚老師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疑問,又是微微一笑,說道:“龍飲絕把甘星海大夫約出紫桓縣,這個倒是不假,但是江湖傳言甘星海大夫是龍飲絕殺的,這個就有失偏頗了,江湖傳言,大多不可信的,以後,你就會明白這個道理。”
譚老師一番話,解了我的心結,龍飲絕和我太姥爺的事,以後我會慢慢查出真相,但是譚老師,還是沒有正麵回答我他是不是龍飲絕。
看三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譚老師獨眼對我眨了一眨,咳嗽一聲,提著半截拐杖走了過去,三姐往邊上走了一個弧線,給譚老師讓出地方。
譚老師也踏著弧線走過去,站到了三姐的對麵,兩人相距一丈有餘,現在我這個位置,跟三姐和譚老師正好呈三角形。
譚老師歎了一口氣,說道:“石姑娘,我隻是一個老人,可能因為我的職業原因,而且以前的教學環境比較寬鬆,遇到不聽話的熊孩子,我就會狠狠敲打,所以這一根拐杖在我手裏,幾十年下來,算是熟能生巧吧,也有了幾分力氣,不過我真的不是什麽龍飲絕,也不會什麽內功。”
三姐身前的手掌做了一個下劈的手勢,說道:“別欺負我是個妖精,我在這個飯店裏,接觸的來往的人多了,人間的事也知道一些!退休的教師,退休金總有的吧?你怎麽穿著補丁衣服,身上隻裝了一百塊錢?一個教書的,怎麽會瞎了一隻眼睛?一個教書的,幾十年前年輕時,就要提著一根拐杖?從一開始到現在,死了那麽多人,你怎麽就沒有出事?”
三姐說到這裏,突然扭頭對我說:“嶽掌門,別裝了,剛才這老頭拍你一下,早已解除了你的禁製。”
原來三姐早就看出來我能動了,而且還點明了是譚老師給我幫的忙。
擦,看出來你不早說,害得我坐在這裏裝泥塑木雕,看出來就看出來了唄,我索性站了起來,晃了晃肩膀甩了甩胳膊。
“石姑娘,你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我有退休金不假,但是我也有其他用錢的地方,我保持節儉這也能成為你認定我是龍飲絕的理由?你要是這樣說,那我沒話了,既然你執意要拿我一個老頭子開刀,那我也沒辦法。”
譚老師說完,把拐杖往地上一拄,他忘記了拐杖已經斷了,這一下閃到了身子,差點摔倒在地上。
譚老師的這個動作,讓三姐遲疑了一下,我估計她可能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這個老人,不像會武功的樣子。
不過我心裏清楚,譚老師絕對不是一般人!
在他們動手之前,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三姐是個會法術的妖精,譚老師就算是龍飲絕,那他會的也隻是武術裏麵的內家功夫。
內家功夫和陰陽法門,本就不是一回事,沒聽說有武林高手抓鬼除妖啊!
就像一個拉麵的廚師,和一個修鞋的鞋匠,兩者的手藝本就無相通之處,怎麽比較高低?如何製定衡量雙方高低的標準?
如果非要衡量,那就隻有一個標準,就是看在對戰中,誰能夠活下來!
這是一場決定生死的殘酷比拚!
三姐原來是養馬會的受害者,現在國家的男女比例失調,多一些這樣的妖精變成女人,可以緩解男同胞的娶妻壓力。
再看譚老師,無論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退休小學教員,還是一個橫行江湖又隱姓埋名的絕頂高手,我也不希望他死。
“等等!”我大喊一聲。
三姐笑眯眯的看看我,說道:“小乖乖,你等不及讓姐姐疼你了?”
我不接她的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武功和法術,沒有共通之處,是沒法比拚的吧?”
三姐指著我,捂著嘴嗬嗬嗬的笑,好像我提出了一個天大的傻瓜問題。
譚老師也是看著我笑,笑裏還帶著一絲疑問,好像是在說,這真的是嶽萬山的孩子,連這個也不懂?
我被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傷到了,把一把椅子踢出好遠,又撿回來坐下,心說:你倆都是高人,你倆都牛逼,打吧,都打死了我樂得輕鬆。
撿起地上的衣服拍拍幹淨,輕輕披到程月身上,拍了拍程月的小臉,她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甜,臉上還帶著笑意,對我理也不理。
大虎竟然跟個孩子一樣,打起了呼嚕,嘴裏不時吹出一個個氣泡。
身後傳來竹節被大力擰斷的聲音,我回頭一看,譚老師舉起了半截拐杖,拐杖的另一端,被三姐抓在了手裏。
一人一妖,終於還是動手了!
我連他們之間的法術和武功的共通處都不懂,現在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三姐脫胎換骨之後的厲害,我是見識過的,譚老師的功夫,也就是用拐杖壓我肩膀的那一下,我等於隻見到了冰山一角。
現在三姐表情凝重,整隻手握著拐杖的斷處,隻見一根木拐杖從她手裏的位置開始,一分分的變成石頭,譚老師那邊毫無動靜,但是我能看出來,拐杖石化的速度,越往前越慢。
原來譚老師用武術的內力,在阻擋三姐化骨石掌的法力!
不過,雖然木拐杖往譚老師那邊,變石頭的難度越來越大,但是以現在的速度,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整根拐杖就會石化。
就在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兩大真正高手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老史的呼喚:“大憤!大憤!兄弟,你沒事吧?”
沒等我回答,老史罵開了:“草泥馬,這是哪個倒黴東西,下了禁製把我兄弟困住了!”
老史,我的哥,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