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荒山夜行
在行進途中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錢隊長作為小分隊的隊長,沉著冷靜的指揮所有人,而且自己還擔當了開路先鋒的角色,始終衝在最前麵。
不得不說始終衝在前麵的領導是好領導,但是,這樣的領導永遠不能成為大領導,因為假如有埋伏的話,他很容易第一個死去。
死去的領導肯定不能成為大領導,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領隊被打死了,剩下的人群龍無首,抵抗的力量就會分散了很多。
斷後的是小呂,她雖然是個女的,但是一副爺們作風,手腳幹淨利落,唯一值得詬病的地方,是她手裏的衝鋒槍,準星被上麵的偽裝擋住了。
不過我對衝鋒槍有過簡單的了解,這種槍射速快火力猛,本來就是為近戰準備的,一般不需要瞄準,隻要端起來掃射就行了。
至於刀疤臉,他領著的四個人分成兩堆,兩個看著李冰,兩個押著我,跟我看那些叢林戰電影裏麵的士兵沒有什麽分別。
不過我仔細看看,總是感覺有什麽不對。
我趁著李冰彎腰係鞋帶的時候,使勁吐出了嘴裏的布條,輕輕喊了一聲“李阿姨”。
李冰抬頭看看我,眼神中劃過幾秒慈愛,不過這個眼神很快被不屑取代,她裝作陌生人,對我說道:“我有那麽老嗎?”
“我有那麽老嗎?”——這句話之前冰山李跟我說過,雖然現在她的聲音有了改變,不過語氣是一模一樣的。
我懷疑的沒錯,李冰就是冰山李喬裝改扮的!
這個時候刀疤臉回頭看了看我,他發現我跟冰山李說話,用眼睛瞪了我一下。
我怕刀疤臉發現我跟冰山李以前就認識,連忙裝作是為了表達謝意,用刀疤臉能聽見的聲音說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一命。”
刀疤臉讓人拉著冰山李快走兩步,然後走過來,用力踢了我一腳,罵道:“不要說話不要亂看!你兩個眼珠子再轉來轉去,我就給你挖出來!”
刀疤臉把我的小腿踢得很痛,說完之後他撕下我另一隻袖子,團起來塞到了我的嘴裏,然後食指中指並在一起,使勁戳了一下我的額頭。
額頭又傳來一陣劇痛,不過我隱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刀疤臉手上的香味。
刀疤臉還對我露出惡狠狠的表情,讓他的臉顯得更加恐怖了,他的刀疤,確切說不是刀疤,而是一個長方形的凹坑。
這個凹坑將近兩寸長,足足有一寸多寬,在刀疤臉的左邊臉頰上,要是再深一點,估計我就能看到他的牙床了。
看到刀疤臉的傷口,我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剛才我一直感覺他們幾個人裏麵有什麽不對,現在我明白了。
刀疤臉臉上的的傷疤,肯定不是鋒利的刀劍造成的,極有可能是江湖人用的一種奇門兵器——鶴嘴鋤刨出來的傷口。
剛才刀疤臉用右手手指戳我的時候,我發現他食指和中指的內側微微發紅,這就說明,他肯定經常使用朱砂之類的符籙。
朱砂本身是沒有氣味的,但是符籙上的朱砂一般都是摻雜著香料,剛才的清香肯定是香料留在他手上的氣味。
其他人都是端著槍把手放在了扳機上,隻有刀疤臉把槍斜背著,不時把手伸進口袋。
這也是他的職業習慣,在這深山老林裏麵穿行,他怕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老是去摸自己口袋裏的符籙,隨時打算扔出符籙。
使用符籙的手指,再加上他臉上奇門兵器造成的傷口,我斷定,刀疤臉並不是純粹的雇傭兵,他肯定還是一個通陰陽的江湖人。
我又發現冰山李有時抬頭看看錢隊長,有時回頭看看小呂,就是沒有對刀疤臉有什麽在意。
越是不在意就證明冰山李的目標就是這個刀疤臉,看來這個刀疤臉就是丁鋒埋在這個雇傭兵小隊裏麵的釘子。
現在天已經黑了好久,我們一行九人也越爬越高,前麵的水聲越來越大,樹林也越來越稀疏。
走在樹林邊上的錢隊長突然抬起胳膊,示意所有人停下,刀疤臉走過去跟錢隊長並肩站在了一起。
借著月光,刀疤臉指著遠處一個像蓮花座一樣的山頭說道:“蓮花洞就在那裏的石壁上!”
小呂聽到蓮花洞三個字,馬上靠前看了看,嘴裏說道:“真是太好了,發財的機會到了,這次的報酬可是比以往都高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蓮花座一樣的山頭突然冒出了火光,然後火焰和濃煙在月光下升起。
刀疤臉看看火焰和濃煙,跺著腳說道:“完了,這踏馬是什麽人,把蓮花洞燒了!裏麵的東西肯定都化成了灰燼!”
“你確定被燒的是蓮花洞?”錢隊長擔心的問道。
刀疤臉說他確定,小呂馬上痛心疾首的一腳踹在一棵樹上,其他人也很喪氣。
刀疤臉對錢隊長說道:“肯定是有人拿到了蓮花洞的東西,然後放火毀掉痕跡,咱們快一點走,說不定能攔住他們!”
錢隊長搖搖頭,說咱們的任務是進山洞拿到東西,並不是黑吃黑。
我心說裝什麽聖人蛋,還不能黑吃黑,剛才你差點在小呂的攛掇下殺了我。
小呂聽到還有希望賺到酬金,馬上拉著錢隊長的胳膊,說過去看看再說。
我感覺錢隊長好像對小呂有點心思,他猶豫一下之後,說要看看大家的意見。
壞了,一個將領要是因為女人改變自己的決定,說不定會帶來滅頂之災,我心裏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
其他人也抱著跟小呂同樣的心思,都不想白跑一趟,紛紛附和說上去看看再說,要是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了,不介意來一次黑吃黑。
小呂聽到其他人和她的意見一樣,看了看我和冰山李,我明白她的意思,反正蓮花洞被破壞了,不需要帶著向導了。
不需要進洞向導的話,他們帶著我們兩個,免不了一番麻煩,而且殺了我們還能滅口。
不過錢隊長想的比較周到,說萬一蓮花洞燒的不徹底,還是需要“李冰”進去的,他對小呂擺擺手,意思是還要留著我們兩個。
在刀疤臉的建議下,雇傭兵小隊加快了行軍速度,我由於雙手被綁走的慢了,還被小呂在我屁股上狠狠踢了兩腳。
在經過一大片沒有樹木的平緩山坡時,走在隊伍前麵的錢隊長突然豎起一條胳膊,發出了示警。
所有人停下之後,錢隊長看了看,然後用手對兩邊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抓緊就地隱蔽。
錢隊長應該是發現了什麽危險,小分隊一行七人拉著我和冰山李,紛紛跳進路邊的溝裏,借著溝邊野草的掩護藏了起來。
小呂長靠攏到錢隊長身邊問發現了什麽,錢隊長對前麵的林間小道上一指。
我就趴在他們身邊不遠,也抬頭去看,結果隻看到了月光下發白的小路,其他的什麽都沒有看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破鑼的聲音從對麵稀疏的樹林中傳了出來,鑼聲之後又聽到了一片沉重的腳步聲。
我驀然有點陰嗖嗖的感覺,透過草叢,終於看到林間的小道上,走來一個長隊,足足有十幾餘人,最前麵的那個扛著一個招魂蟠。
這十幾個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都有,而且他們身上的衣服款式和顏色也是各異,不過他們走路的動作卻是驚奇的一致。
這幫人機械的走著,一直走出林子,借著月光可以看到所有人四肢僵硬,而且他們身上都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等到這幫人離小分隊隱蔽的地方越來越近,我又發現所有人身上都有傷口,雖然經過清理但是清晰可見。
這些傷口不是在腦袋上就是在胸口,都是深深的致命傷。
其實,最驚悚的是,每個人眉心都貼著一寸寬黃紅相間的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