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 以幻制幻
當山洞裡的濃霧散去,燈光反而亮了很多,我看到豬血鐮從從空鏡大師的脖頸上飛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痕。
然後空鏡大師伸出右手,撓了撓光亮的頭皮。
「終於不癢了。」空鏡大師的語氣顯得很舒服。
說完之後他脖頸位置的白痕滲出了紅色,形成了一道血線,接著噗呲一聲。
血像噴泉一般,瞬間從脖子里沖了出來,把空鏡大師的頭頂起來三尺多高,然後頭在血色噴泉上面一歪,骨碌碌的滾落到了地上。
壞了,沒想到石翻天和翁一飛聯手,真的殺了空鏡大師,我沒來得及悲傷,馬上又擔心起來。
沒有空鏡大師的保護,移光老和尚在外面又睡著了,現在我等於被是這兩個惡煞堵在了山洞裡,連跑都跑不掉。
要是他們能把我抓走然後放過程月也好,但是我知道,對於翁一飛來說,我的子剛牌和程月的玉佩,都是他覬覦的寶貝。
只要翁一飛拿走程月的玉佩,程月這次可就完了,一定會成為一個痴獃女。
本來我把空鏡大師當做可以背靠的大山,現在看來,還是要靠我自己了,我都有點後悔沒有把玉貓和大虎兩個帶出了。
現在我要是想脫險,必須繞過石翻天和翁一飛,從水盆底下把我的昆吾刀拿出來,有了昆吾刀,說不定能夠對付乾坤繪玉刀和通心豬血鐮。
石翻天看到空鏡大師的頭顱落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根本沒有想到,兩個人配合之後有這麼大的威力,一招就秒殺了空鏡大師。
石翻天現在有點激動,手都抖個不停,而翁一飛比他還激動,指著地上的頭顱說道:「老石,咱們竟然殺了天下第一的承天寺住持!」
我趁著他倆激動的時候,輕手輕腳向著洞口走去,結果我剛剛經過空鏡大師身邊,石翻天和翁一飛還沒在意的時候,我的右腳被絆住了。
我低頭一看嚇了一跳,我的右腳踩在滿地的鮮血里,一隻沾滿血的手抓住了我的腳後跟,然後耳邊響起了一個嗡嗡嗡的聲音。
我仔細聽聽,嗡嗡嗡是從空鏡大師胸腔裡面發出來的聲音,好像是在說:「哎呀,我的頭呢,我的頭去了哪裡。」
我被嚇得毛骨悚然,幸好知道這是自己的太爺爺,我並沒有把手踢開,而是指著石翻天和翁一飛說道:「今天你倆必須血債血償!」
石翻天和翁一飛都不怕我,但是他們看到沒有頭的空鏡大師,還能用手在地上摸索,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一起往後退了兩步。
空鏡大師的血手順著我的腳往上摸了摸,摸過我腳腕踝骨的時候,胸腔那裡再次發出了聲音:「呃……這應該不是我的頭……」
然後那隻血手從我腳腕上拿開,在地上掃來掃去的,頭顱沒有找到,卻在一地的鮮血上面,畫出了一個模糊的圖案。
翁一飛指著血泊里的圖案,對石翻天說道:「老石,這不就是你剛才畫的畫兒嗎,怎麼現在空鏡老和尚——空鏡大師也畫出來了?」
石翻天睜大了眼睛,又往後退了一步,我感覺這裡實在詭異,連動都不敢動了。
活著的空鏡大師能認識我是誰,死了的空鏡大師,尤其是頭都掉了,他要是不認識我,對我下死手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使勁往石壁上面貼了貼,唯恐被地上的血手再次摸到,結果我的腳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我低頭一看,正是空鏡大師的頭顱。
那顆碩大的頭顱,頂上是光亮的,下面是血肉模糊的,被我碰到轉了方向,兩隻眼睛看到了地上摸來摸去的血手。
頭顱張開了嘴閉合了幾下,上下牙咔嚓咔嚓的發出了聲音,然後地上的血手循聲而動,拉著空鏡大師的身體傾斜過去,終於抓到了地上的頭顱。
血手把頭顱提了起來,得意的晃了一晃,使勁把頭顱按到了脖子的斷口上,然後血手抬了起來,使勁的對著光頭一拍。
結果頭和身子弄反了,五官的方向是沖著背後的,那張嘴嘀咕起來了:「不對,好像是搞錯方向了!」
然後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空鏡大師的兩隻手擰著自己的兩個耳朵,就像擰螺絲一樣轉了半圈,把一顆頭和身子終於對的正了。
空鏡大師抹了把臉,結果手上的血太多,把臉上的白鬍子白眉毛都抹成了血紅的顏色,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皮,睜開了眼睛。
「頭這樣方向就對了,岳憤,你小子躲在牆邊幹什麼!」空鏡大師說完血頭血臉的看了看我,眼神里儘是長輩的仁慈。
我馬上笑了起來,空鏡大師作為承天寺的住持,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頭掉了都能自己裝上。
有了這樣的靠山,岳掌門以後真的要橫著走了。
「大師,我剛才身體有點燥熱,這才貼近石壁涼快一下,您老剛才差點沒把我嚇死,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著了人家的道!」
我說完指指目瞪口呆的石翻天和翁一飛,示意空鏡大師抓緊出手滅了這倆,千萬不要再讓人家先下手為強了。
結果空鏡大師笑了笑,說道:「岳憤,頭顱離體的話,這世間沒有一個人還能把頭裝上恢復如初,我只是跟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空鏡大師說完,雙掌合十,高聲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佛號出口之後,山洞裡就像颳起了一陣旋風,不但空鏡大師身上的血被吹走走的一乾二淨,就連地上的成片血泊也消失了。
風太大了,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等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不過很快又是一聲「阿彌陀佛」,把濃霧吹開了。
濃霧散去之後,好似時光倒流一般,昏暗的燈使勁閃了一下,就像被人挑了一下燈芯,突然亮了很多。
我又看到了翁一飛的通心豬血鐮,在空鏡大師的脖子上旋轉幾圈,留下一道深深的白痕之後又飛回了翁一飛的手裡。
「有點痒痒……」
空鏡大師說完,又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撓了幾下之後滿足的說道:「終於不癢了。」
這話語這動作這場景,剛才都發生過一遍了。
難道這是時光倒流,剛才的情景再次重現了?
想到這裡我等著空鏡大師的脖子再次涌血,把他的一顆光頭頂起來。
石翻天和翁一飛都是一樣的心思,也盯著空鏡大師看,要不是他倆跟我的反應一樣,我差點認為剛才頭落下來又裝上去的一幕是幻覺了。
石翻天用手比劃著自己的頭,然後又對翁一飛做了一個切菜的手勢,意思是等他的頭掉下來,咱們立刻過去給剁碎了。
不過讓他倆失望了,這次空鏡大師的頭好好的待在脖子上沒有動,他抬起手轉圈揉了揉脖子,讓脖子上的白痕消失了。
空鏡大師沒有理睬傻成狗的石翻天和翁一飛,而是扭頭問我道:「岳憤,你現在是不是以為時光倒流了?」
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對空鏡大師點點頭。
空鏡大師對我擺擺手,說道:「岳憤,這不是時光倒流,剛才你看到的,是我在石翻天幻象陣法上面,加持的幻象陣法,這就叫做幻象局中局,石先生,你如此精通幻象陣法,難道沒有看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一下明白了,剛才石翻天畫出的圖案,就是布了一個幻象陣法,幻象就是濃濃的白霧。
這個幻象陣法,就是讓人以為自己置身霧中什麼也看不到,這樣他和翁一飛就可以為所欲為,偷襲空鏡大師了。
空鏡大師不但破了石翻天的陣法,還把他引入到了另一個幻象裡面。
幻象陣法是石翻天的最強項,不過在空鏡大師眼裡,這只是小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