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威脅

  跪坐在那抹眼淚的，正是蘇冷！丞相府的夫人，瀧婉的生母，她的“好母親”！

  瀧凝先是愣在原地，但是很快，眼淚就溢了出來，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母親母親！”她廝聲力竭，緊緊的抓著木棺材，手指甲都快要在木材上印出痕跡。


  棺材很小，明顯可以看到上麵被蟲蟻啃過的小洞，瀧凝的手用力太深，透著慘白，這哪裏是棺材？分明就是幾塊破板子拚成的！

  瀧凝一遍一遍的摩挲著，就好像是摸著自己的母親一般。


  沒錯，這分明是她十三歲時候發生的事情！


  她竟然重生了！


  “你母親是被我害死的……你母親是被我害死的……”


  腦袋裏嗡嗡作響，耳朵中不停的回蕩著這句話，瀧凝閉上眼睛，死死的咬住嘴唇。


  手指漸漸的撫上棺材，她的心一直在顫抖，攣經，疼痛的快要無法呼吸，心中的火焰一直不停的燃著，隨時都要爆炸一般。


  一滴淚，落在了棺材上，想要擋住那火苗，她怕，現在一個忍不住，所有的想法都會被堙滅。


  “混賬東西!誰讓你穿的喪服!不過是死了個賤婢！真是給相府遭晦氣!”一道厲聲大喝，隨即一巴掌拍了過來。


  瀧凝猝不及防，打了個滾摔在了硬邦邦的地上，臉上火辣辣的，她抬眸，隻見父親瀧齊滿臉的怒氣與厭惡。她的眼裏就像是淬了寒的冰一樣，直搗瀧凝的心髒。


  好，很好!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瀧齊到底是沒有心的人，竟然如此對母親，思及此處，瀧凝的眼睛裏閃著淚光，她的聲音猛地低了下來。


  “哦?晦氣?”


  轉頭，瀧凝看向瀧齊，眼裏的血絲還沒有褪去，通紅一片，慘白的臉上還掛著未幹涸的淚痕，眼睛腫的高高的，但是他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披頭散發的模樣，仿佛是從地獄中被趕出來的厲鬼一般。


  “為何母親死了……不讓我哭喪？父親竟稱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女人為賤逼，甚至連一口好的棺材都舍不得給？”


  瀧凝起身，身子搖搖欲墜，虛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夠吹倒一般，然而，她的眼睛一直緊緊盯著瀧齊，似乎要戳進他的心中。


  瀧齊的心，莫名一慌，他感受到了瀧凝撲麵而來的強大氣場，那種氣場，仿佛是來自於地獄中的鬼魄一般，讓人心中直撓。


  也就是一晃而逝，在望去，她又恢複了平靜，恍若方才隻是一個錯覺。


  瀧齊此番更是不悅了，怒火更甚，不過是賤婢生下的野種而已！竟敢如此對他說話！

  他抬手又是準備一巴掌掃過去。


  然而，瀧凝早有防備，稍稍往旁一側，躲了過去，她冷笑：“普通的百姓都知道——要為死去的親人披麻戴孝，為何我不能？俗話說的好，百善孝為先，母親死了，女兒不能披麻戴孝，不能叫一聲母親，豈不是和禽獸沒有任何區別？”


  她舔了舔嘴角，那鮮紅的血漬，為慘白的臉添了分妖冶，“父親的想法女兒不能揣測，隻是女兒並不願當禽獸不如的東西！”


  這話說的並無不敬，卻不爭是在指他瀧齊願當禽獸不如的東西了？


  瀧齊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大膽逆女，你什麽意思！”


  瀧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女兒的意思不過是女兒要為母親披麻戴孝，不願當禽肉不如的東西，父親，有何不妥之處？”


  瀧齊聽的極其不舒服，還想要責問，可卻是話到嘴邊，一下子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旁的蘇冷眉頭緊鎖，隻覺得今日的瀧凝好似不同於往日。


  隻是沒有多想，她便收了收情緒，抹著眼淚，想要抱抱瀧凝，“凝兒，以後你便搬到大娘院子裏來，大娘一定拿你當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孩子，你別傷心了……”


  瀧凝不著痕跡地往旁側走了一步躲開，乖巧地點點頭，“這是自然的，畢竟母親去了，姐姐的心疾就隻能靠我，我與大娘姐姐同住一個院子，也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