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失心
瀧凝等人還是沒能躲過白玥冥，即使瀧凝不希望這件事被白玥冥知道，可是她也心知肚明家裏這些侍衛絕對會將此事告訴白玥冥。
隻是瀧凝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白玥冥踏著夜色來到瀧凝的家中，即是天黑夜寒，可是白玥冥這一路也看到和聽到太多人悲鳴呻吟，甚至看到一群人圍著郡主府，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白玥冥看到那些人手中拿著砍刀和木棒，眼中的熱切幾乎要將這一座府邸燒為灰燼。
白玥冥皺了皺眉頭，飛身前往郡主府。
瀧凝捧著張太醫的那一本書埋頭鑽研，橙色的燭光映在瀧凝的眼中，視乎在她的眼中有一輪烈日。
一室黑暗，唯有瀧凝周身之處是光明。似乎暗示著這一世的黑暗，也唯有瀧凝身周是光明。
白玥冥看著認真思量的瀧凝，原本緊繃的臉色緩和一寸，卻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擾亂這一份寧靜。
不過瀧凝卻察覺到了白玥冥的目光，皺著眉頭看著今日的不速之客，心中極為不滿。
白玥冥此番前來定是勸自己留在京城，可是這京城之中滿是腐臭，瀧凝再也待不下去，也看不下去。
她寧願到一個隻有屍體的地方與屍體為伍，也不願再與這些人有一絲一毫的幹戈。
瀧凝自然知道自己的念頭有多麽不切實際，可若是自己能逃過一時，為何不逃呢？
白玥冥看到瀧凝嚴陣以待的樣子，歎了口氣。
“你想做什麽便去做，這裏還有孤。”
瀧凝聞言眼中帶上了些許驚訝，白玥冥難道不是來阻止自己的？
白玥冥似乎是看出了瀧凝的疑惑，走到屋中，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的府邸之外圍了一圈暴民，他們似乎是想要將你綁走。”
瀧凝輕笑一聲，眼中的不屑與嘲諷幾乎能溢出來。
“他們不是想將我綁走，而是想將我打殺。誰叫我今日、昨日、前幾日沒有給他們診脈，沒有救他們呢？有錯的都是瀧凝一人！”
“太子殿下不用擔心，到了三更他們自然會散去。”
白玥冥聞言一愣，他在瀧凝開始義診之初便知道這事，可是為何沒有人告訴他夜夜有人圍攻瀧凝的府邸？
白玥冥的臉陰沉至極，對於那幾個侍衛更是不滿，恨不得將其直接丟到暗衛那裏重新訓練。
“那幾個守衛呢？”
瀧凝眼中含笑，似乎是對這一切真的滿不在乎，又似乎極為在乎隻不過不願多說一句話。
“他們倒是都知道這事，不過這幾人不敢鬧事。要是鬧事他們就把火油丟到對麵去，自然會有人來收拾。”
“……”
白玥冥捏了捏眉心，也難怪這幾人就是不報，估計是等著這群人趕緊暴動，好讓對麵的瀧府家宅不寧。
“你倒是心大。這一出城可就是進不來了，你可是想好了？”
瀧凝點了點頭：“沒有什麽沒想好的。若是不看到還好，看到了我便覺得自己惡心。那些都是一條條無辜的人命，我卻將他們看做自己的賭注……錯了便要受罰，這城便是懲罰，我要出去看看。”
白宸鈺不知道再說些什麽，可是他卻控製不住自己。這段時日他發覺瀧凝對自己越發冷淡，在謝歇來到之後這種感覺尤甚。
若是不做些什麽，恐怕等瀧凝回來，自己真的就隻是一個主上了。
白玥冥上前一步將瀧凝抱在懷中，感受著瀧凝的體溫和身上的香甜，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
“阿凝，若是你這一次安全回來了，我便求父皇下旨。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好？怎麽可能好呢。
瀧凝還記得上一世付玲與白玥冥是有多麽恩愛，那時的自己是有多麽羨慕。
天作之合也不過如此了吧？
瀧凝沒有掙紮，她感受著白玥冥身上的灼熱，最後一次放縱自己和白玥冥接觸，這一次之後他們二人除了合作的關係，再無瓜葛。
“太子殿下可是忘了付小姐才是皇上替太子殿下尋得的太子妃？瀧凝雖然隻是一個女醫，不過還沒有這般饑不擇食見有夫之婦都不放過。”
瀧凝一句話讓白玥冥的身子僵硬下來，他放開懷中的瀧凝，矮下身看著懷中看似乖順實則倔強的少女，忽然覺得手足無措。
他與付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自己不喜付玲也無法推脫。
“即是她會是孤的太子妃，你也一定會是孤的皇後。”
這是白玥冥現在可以給瀧凝最長久的承諾。他是儲君，他的一舉一動都需要三思而行，他有他的無奈。
白玥冥希望瀧凝懂，瀧凝確確實實也是懂得的。
上一世她為了讓白宸鈺的路好走一點，沒有少為他納妃。可是這一次她不打算將自己的一世都陪在男人的身上。
“我不要。”
瀧凝看著白玥冥眼中雖然帶著笑意，可卻是極為認真。
“我現在的日子很好，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瀧凝並非心悅殿下，沒有必要為了殿下一人，放棄將來二十個優秀的男子。殿下也不必為了安撫瀧凝，出此下策。”
白玥冥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他明明感覺得到瀧凝不是對自己沒有感覺，若是因為她太小不懂情愛，他願意等。
可是瀧凝若是要拿他的真心糟踐，他定然是不會允許。
“惜安郡主慎言，汝可知你在說些什麽？”
瀧凝看到白玥冥忽然冷峻下來的臉色，忽然一笑。
“太子殿下、白玥冥，我是說我喜歡現在的生活，我不會為了你像是皇後一般傻，把自己關在那暗無天日的皇宮之中。就算曾經動過心又如何？我可以將那顆心直接掏出來丟掉。”
瀧凝看著白玥冥眼中的晦暗，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助我複仇，瀧凝定然會助太子殿下榮登寶座。至於太子殿下的垂憐……瀧凝承受不起。”
白玥冥看著麵若桃李的瀧凝第一次產生了一種逃避的念頭。
不過瀧凝有一句話說的倒是不錯。
心動又如何？
這世上失心之人還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