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享用宴席
杜青也不知道一向遵規守禮的自己為什麽會同意這樣一個聽起來十分荒唐的提議,他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一時最快。他不動聲色的偷偷看了看有些微微驚訝的江鶴,心裏安慰自己道:“她便是個婢女,布菜本是本職,又有何不可?”
這樣想著,他心裏小小的慌亂漸漸平息了。
李姝兒並不知道王爺在想些什麽,難不成王爺也糊塗了不成?既要江鶴用膳,又要她伺候著布菜,怕是到最後江鶴直接給王爺夾菜算了!
江鶴也覺得驚訝。
本來她這樣說隻是想要接著氣一下李姝兒,卻不想杜青卻直接答應了。這下她是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自己說出來的話恨不得吞回去。
“王爺,這恐怕是不妥……這席位上傳菜布菜,和婢女布菜畢竟是不同的,這……恐怕是不妥啊!”李姝兒心裏又給江鶴添了一筆,聲音勉強地說道。
李姝兒連說了兩便不妥,望著杜青。
杜青卻沒什麽表情的說道:“餘下那些婢女,我皆不認識。況且你設的本來就是小宴,席位不大,坐下三人剛好。若是再多一個婢女上前湊近布菜,未免太過擁擠了。”
這話說得倒是事實。李姝兒本來隻計劃了兩個人用膳,花園小亭的那張石桌便是十分恰到好處的。上麵滿滿當當擺滿了酒菜,兩個人坐下有些空餘。此時多坐了一個計劃之外的江鶴就已經是剛剛好了,再湊上來一個布菜的婢女,恐怕難免的會很擁擠。
杜青貴為王爺,肯定不願意用膳的時候那麽擁擠,因此不願意再叫人也在情理之中。
李姝兒不甘地咬了咬嘴唇,閉上了嘴。
江鶴反映過來,連忙伸手又取了幹淨公筷開始為杜青布菜。
之前江鶴布菜的時候是站在杜青身邊伺候的,就已經十分的紮眼,眼下江鶴直接坐在了座位上替杜青布菜,一下子就顯得更加刺目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江鶴的手從桌子上麵揮過去,夾了一塊剔透的水晶鹿肉糕在筷子上,接著十分自然的將筷子挪了回去,將那塊鹿肉糕放進了王爺身前的空碗裏麵。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王爺便盯著那手上的菜看——也不知是在看菜還是看手。
等到那鹿肉糕放進了碗裏,王爺又抬起了頭,看了江鶴一眼。
若是王爺有些表情,衝著江鶴在那麽輕輕一笑,這簡直是十分標準的老夫老妻現場了!
李姝兒被自己的想象刺激到了,她盯著兩個人的臉足足看了好幾秒,之後終於忍不住了,對著江鶴說道:“伺候人還坐著做什麽,還不趕緊站起來到王爺身邊伺候?”
江鶴楞了一下,停下了夾菜填到王爺麵前碗裏的動作。杜青也不再看著江鶴夾來的手,兩個人的目光都轉到了李姝兒臉上。
李姝兒看見這個同步的抬頭又是一哽,原本想要接著斥責江鶴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她現在隻覺得江鶴與王爺之間有了一層隔膜將她隔在了外麵,這個認知讓她又生氣又惶恐。
“既然她也是享用宴席的,再站起來於她不公,這事不妥。”杜青對她說道,示意想要依言站起來的江鶴接著坐下。
江鶴其實也覺得剛才那沉默之中夾菜的氣氛有些尷尬,因此難得的沒有趁機找李姝兒的不痛快,想要聽話的乖乖站起來。卻不想被杜青一下子給拒絕了,隻好老老實實的坐在原位。
她見杜青神態自若的樣子,突然想起了剛才杜青沉默的盯著她給他夾菜的樣子,莫名的臉有些微紅。
江鶴想要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臉,但是卻又怕在他們兩個麵前表現的太奇怪,露出什麽端倪來,於是便低下了頭。
李姝兒已經被氣得幾乎要沒什麽脾氣了。她不敢再情緒激動的向杜青喊叫什麽,隻好死死的盯著江鶴。
在看見江鶴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之後,她再也忍不下去,咬著牙對江鶴說道:“江鶴,你臉紅什麽?王爺宅心仁厚憐惜下人,你一個小小的丫鬟,還敢有什麽非分之想嗎!?”
江鶴沒想到李姝兒居然撕破了臉,將話說的這麽直白,越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本來應該反駁一番的,但是感覺到了自己發燙的臉。平日裏還算是能言善辯的江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非分之想?”卡殼了好久之後江鶴才緩了過來,語氣遊離的說:“在小姐眼裏,這‘非分之想’來得也太容易一些了吧?為何平白就說我有非分之想?”
看著江鶴又是這樣一副態度,李姝兒語氣低沉地說:“你竟還有臉麵說你沒有非分之想?從之前的那宴會上你假借變戲法,勾搭著王爺和你互動,再到今天你這連布菜都不老實的樣子,任誰來看,都知道你是個不檢點的!”
江鶴剛要出言反駁,卻沒料到杜青先她一步說道:“李小姐,請自重。”
李姝兒的表情帶上了些許的懊惱。她之前還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在王爺麵前失態,沒想到這才冷靜了沒多久便又一不小心破了功。
作為一個名門閨秀,她這樣說話顯然是不合禮數的,這又是一個明顯的錯處呀。
杜青並不了解李姝兒心裏的彎彎繞——或許他是了解的,隻是不在乎罷了。
他聽了李姝兒的話,先是看了看江鶴還帶著紅暈的臉,之後表情意味不明的轉過了頭。
見李姝兒還是不甘心的想要說些什麽,他繼續開口道:“李小姐本是名門望族之家的千金小姐,為何一開口卻像是市井妒婦一樣?這丫鬟行為舉止均無半點出格之處,反倒是李小姐頻頻找她的麻煩。還請李小姐自重。”